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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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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,在他下意識中,希望進入殿後,能夠見得那楊鳳吟一面,哪知事與願違,竟是無法見到楊鳳吟,一種茫然的感覺,使得慕容雲笙意興索然,不願再坐下去,他悄然行到大殿,只見殿門緊閉,兩個佩劍青衣少女,站在殿門兩側。 大殿中一片冷清,除了殿後傳來猜拳之聲外,再聽不到別的聲音。慕容雲笙望望兩個青衣少女,心中暗道:不知此刻,是否還允准出殿。他心知這兩位少女或不會輕易放行,但心中卻毫無懼意。舉步直行過去,一拱手道:「兩位姑娘請打開殿門。」 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,傳了過來,道:「常英雄。」慕容雲笙一聽聲音,已知是齊麗兒,頭也未回地說道:「什麼事?」齊麗兒快步行了過來,直逼到慕容雲笙的身側,道:「常英雄意欲何往?」 慕容雲笙停下腳步,回頭道:「在下想出去走走。」齊麗兒道:「現在嗎?」慕容雲笙道:「是的,在下不善飲酒,也無法猜拳。」齊麗兒嫣然一笑,道:「我很奇怪。」慕容雲笙道:「奇怪什麼?」 齊麗兒道:「常英雄該走的時候不走,不該走的時候,卻又想走了。」慕容雲笙道:「姑娘之意,可是說現在不能走了。」齊麗兒道:「如是閣下一定要走,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,我們不能強留,不過──」 慕容雲笙道:「不過什麼?」齊麗兒臉色一寒,冷冷說道:「不過要留下一點什麼再走。」慕容雲笙道:「姑娘要什麼?」 齊麗兒道:「接我十招,如若你能夠接下十招,儘管請便。」慕容雲笙道:「如是接不下十招呢?」齊麗兒道:「拳腳無眼,接不下十招,你可能非傷即死。」 慕容雲笙暗道:不知她武功如何,試她十招也好。心中念轉,當下說道:「姑娘說的話,一定能夠算數嗎?」齊麗兒一皺眉頭,道:「自然算數了。」 慕容雲笙道:「好吧!在下恭敬不如從命,但姑娘也請小心一些。」齊麗兒道:「好!我是主人,讓你先機,現在,你可以出手了。」 慕容雲笙心中忖道:拖延時刻,對我大是不利,不如早些出手,打完十招,早些離開的好。當下立掌當胸,腳下不丁不八,左手一抬,拍出一掌。 齊麗兒臉色嚴肅,靜站原地不動,直待那慕容雲笙掌勢近身,才輕輕避開,右手回掌,扣向慕容雲笙左腕脈穴。手法快速,疾逾電閃。 慕容雲笙暗道:這丫頭出手甚快,如若是在當年,未習爹爹遺留武功之時,接她十招,真還不易。心裡在想,手卻未閑,雙掌連環拍出,眨眼間攻出了四掌。 齊麗兒運指如風,突穴斬脈,封開了慕容雲笙四掌快攻。四招封打過後,彼此都大為吃驚,不約而同各自後退一步。齊麗兒道:「常英雄真人不露相,我幾乎看走了眼。」慕容雲笙一抱拳,道:「姑娘誇獎了,在下這就告辭。」 齊麗兒搖搖頭,道:「你不能走。」慕容雲笙道:「姑娘可是一定要打完十招,才肯讓在下離開嗎?」齊麗兒道:「不錯,我說過的話,怎能不算,不過,我也知道,咱們就算多拼上二三十招,也是無法分出勝敗。」 慕容雲笙接道:「在下亦有同感,所以,餘下的五招。似是用不著再拼了。」齊麗兒冷冷說道:「不行,這五招非拼不可,而且咱們要想法子,在這五招之中,拼出個勝負出來才是,」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:這丫頭好生倔強,如是硬要分出勝負,只怕敗的未必是我。心中念轉,口中卻說道:「不知如何一個打法,才能使咱們之間,在五招內分出勝敗?」 齊麗兒道:「不准讓避,硬打力拼,我想,在五招之內定可分出勝敗了。」右手一揮,劈出一掌。 慕容雲笙蓄勁掌心,接下一擊。只覺對方掌力中,挾著一股陰柔之勁,循臂而上,攻入了內腑之中,不禁大為震駭。他本來必存善意,只想接下對方五招之後,就可離開此地,並未存有傷害對方之心,卻不料齊麗兒攻出的掌勢中,竟然有著一股特殊的陰勁。 震驚之下,運力反擊。揮手一掌,拍向齊麗兒。齊麗兒微微一笑,揚手接下一擊。慕容雲笙這一掌,用的力道甚強,雙方掌力接實,齊麗兒被震得向後退了兩步。但見齊麗兒一退即上,又揮手攻出一掌。 這時,慕容雲笙已覺出內腑中似是被一股迴蕩之力震動,不敢再接齊麗兒的掌勢,當下一吸氣,縱身避開。齊麗兒道:「咱們再拼兩掌。」 慕容雲笙雙目中神光如電,凝注在齊麗兒的身上,道:「你剛才用的什麼邪門武功?」齊麗兒淡淡一笑,道:「你感覺到了。」 慕容雲笙道:「我如全力發掌,拒你攻勢,就不會上你這個當了。」 齊麗兒道:「你此刻有何感覺?」 慕容雲笙道:「感覺到內腑之中,受了震動。」 齊麗兒道:「那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。」 慕容雲笙道:「什麼辦法?」 齊麗兒道:「現在,你要認輸了。」 慕容雲笙道:「姑娘難道瞧不出,在下還有再戰之能嗎?」 齊麗兒道:「此時此情,你需運氣調息!」語聲一頓,接道:「不錯,你還有再戰之能,不過,你內腑已然受了傷,如若強行運氣和我動手,就算你拼過五招,但你內腑的傷勢,就無法再行療治了。」 慕容雲笙藉齊麗兒說話之機,暗中運氣一試,果覺內腑中隱隱作痛,心中已確知沒有再戰之能,不禁暗暗一嘆。 齊麗兒淡淡一笑,接道:「常英雄,一著失錯,滿盤皆輸,我們雖然交手幾招,但我心中已明白你武功比我高強,如是我不施用些手段,決然無法勝你。」 慕容雲笙看她說的洋洋自得,不禁心頭火起,冷笑一聲,道:「姑娘雖然得勝,但勝的並不高明啊。」 齊麗兒道:「不錯,但兵不厭詐,咱們敵對相處,自然用不著講什麼仁義道德。」 慕容雲笙道:「這麼說來,姑娘是一定要把在下留在此地。」 齊麗兒道:「常英雄,我們講話太多了。」慕容雲笙道:「好,在下留在這裡。」齊麗兒道:「識時務者為俊傑,常英雄請吧。」 慕容雲笙緩緩舉步向殿後往去。齊麗兒緊隨在慕容雲笙後,行入大殿後面,情勢的轉變,使慕容雲笙不得不臨時改變了決定。準備藉留此的機會,先設法使真氣暢通,內腑傷勢好了之後再走。 兩人行入大殿之後,群豪的宴席已散,大都離開了席位,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,低聲交談,似是在討論什麼事情一般。 齊麗兒低聲說道:「你和他們混在一起,談談吧。」說完,不再理會慕容雲笙,緩步行向一側,慕容雲笙無可奈何,緩步行向一團圍坐的人群中,坐了下去。 這時,一個年紀較大的老人,正在低聲發表宏論。五個年紀較輕的人,也都聽得十分入神。但慕容雲笙坐下之後,那老人突然住口不言。這一來,五個年紀較輕的人,突然一齊把目光轉注慕容雲笙的身上。 慕容雲笙尷尬一笑,抱拳說道:「區區常三峰,也是花令邀請而來,咱們身分一般,諸位談什麼,儘管繼續。」 那年紀較大的穿著一身黑衣,道:「在下胡大同,請教常兄,由何處來此?」慕容雲笙道:「兄弟由曹州府來。」胡大同微微一笑,道:「常兄剛才似是酒席未終,就離開了這裡,是嗎?」 慕容雲笙道:「不錯,兄弟還有些事,原想離此片刻,但卻未為那位姑娘見允,只好又轉了回來。」胡大同道:「原來如此。」突然放低了聲音,接道:「在下等適才正談到花令主人。」 慕容雲笙道:「那花令主人怎麼樣?」 胡大同正待接言,突然一抬目光,瞥見齊麗兒正站在慕容雲笙身後,立時住口不言。慕容雲笙一皺眉頭,道:「胡兄,怎的又不說了。」胡大同道:「兄弟知道的,都已經說完了。」 慕容雲笙一回頭,望見了齊麗兒,不禁一皺眉頭,道:「姑娘,又要找在下麼?」齊麗兒微微一笑,道:「不錯,常英雄請藉一步說話。」 慕容雲笙淡淡一笑,站起身子。齊麗兒道:「賤妾帶路。」緩步向前行去。慕容雲笙緊隨齊麗兒的身後,穿過人群,行入了一座雅室之中。 齊麗兒回手掩上了室門,緩緩說道:「常英雄。」慕容雲笙道:「什麼事?」齊麗兒道:「那壁角有一盆清水,我們特地準備為常英雄之用。」慕容雲笙道:「這是何意?」齊麗兒道:「好要常英雄洗去臉上的易容藥物,讓我們見識一下廬山真面目。」 這座靜室之中,布置的一色黃,黃色的錦被,黃色的單子,黃坐墊,似是有人宿住的臥室。靠在壁角一張木架上,果然放著一盆清水。一支高燒的紅燭,放在木案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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