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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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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三公道:「九大門派,如能聯手拒敵,一致對外,這力量是何等的強大,那妖婦縱然是頸生三頭,肩長六臂,也不敢和九大門派聯手之力硬拚,但如她能先行派遣一兩人混入咱九大門派的聯手實力之中,或是挑撥分化,或是暗中用毒,禍起蕭牆,變生肘腋,攻我無備,這情勢是何等嚴重……」 他重重的咳了兩聲,接道:「但咱們九大門派中,收羅門徒,一向嚴謹,那妖婦縱然想派人混入,亦極困難,但如就所屬之中,選一個才貌出眾之人,傾力為他創出甚多奇跡,以搏得咱們的信任,卻並非什麼難事,這位方大俠,自稱奇遇曠世,說出來也難令人相信,似是他的經歷往事,全憑幸運所致……」 方兆南苦笑一下,道:「老前輩言詞動人,當真叫晚輩敬服。」 石三公冷笑一聲,接道:「可是老夫揭穿了那妖婦的毒計,和你心中的隱藏之秘麼?」 方兆南道:「如若晚輩是身屬九大門派中人,也無法不為老前輩的言詞所動。」 石三公道:「老夫一生之中,論判江湖變遷,素來少錯。」 方兆南目光環掃了全場一周,看群豪臉色,似是都已被石三公言詞說動,心中暗生驚駭,忖道:看來今日之局,很難善罷干休,此人如若說動了各門派的掌門之人,勢必要陷我於尷尬兇險的環境之中…… 石三公冷峻的望了方兆南一眼,接道:「為了挽救這一場武林殺劫,必得先斬除你這一條禍根。」 方兆南緩緩站起身子,抱拳對大愚禪師一禮,道:「晚輩趕來報訊助拳,旨在使貴寺早作準備,免得措手不及,幸得大師調度得宜,全寺上下一心,雖然傷亡很大,但總算保得貴寺無恙,眼下各大門派趕援高手已到,衡諸情形,晚輩也無再留此地的必要,何況晚輩的際遇波幻,連我自己想來,也覺著有些不近情理,既然有人懷疑到晚輩是冥嶽妖婦派來的內應之人,自不便在此久留了,大師保重,晚輩要就此告別了。」說完,轉過身子,大步向殿外走去。 大愚禪師急急說道:「方施主請留步。」 方兆南回頭笑道:「晚輩俯仰無愧天地,此心神明可鑒,老禪師不用為晚輩難過,好在是非真假,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。」 石三公厲聲喝道:「想走麼?只怕沒有那樣容易?」舉手一揮,登時有兩個中年大漢,離席而起,並肩擋住去路。 這兩人都是雪山門下的高手,隨護石三公而來。 方兆南停下腳步,拱手說道:「兩位借光,請讓一下路。」 童叟耿震右手一按桌面,飛身而起,躍落到方兆南的身後,道:「事情真象未明之前,你最好是先別慌走。」 方兆南回目望了耿震一眼,道:「縱然在下確是那冥嶽妖婦派來之人,只要離開此地,不致對各位暗施冷箭,也就是了,老前輩這等苦苦相逼,不知用心何在?」 耿震冷笑一聲,道:「你既能為那妖婦派來臥底,自屬心腹之人,一走了之,何等可惜!」 方兆南臉色一變,但瞬即恢復了鎮靜,道:「老前輩意欲何為?」 耿震道:「老夫想從你的口中追問出那妖婦的陰謀。」 方兆南道:「晚輩確非冥嶽中人,那裏會知那妖婦陰謀。」 耿震道:「任你是鐵打羅漢,銅鑄金剛,只怕也難當受嚴刑迫問之苦,識時務者為俊傑,你還是早些說出的好。」 方兆南緩緩把目光移注大愚禪師的臉上,默然不語。他勉強壓制下心中的忿怒,等待著大愚的反應。 面臨著這等尷尬的局勢,大愚禪師也有些手足無措之感,他已為石三公的言詞所動,隱隱之間,也對方兆南動了懷疑,但方兆南勇拒強敵經過,又始終在他的腦際盤旋不息,兩種心情,使這位修養有素的老和尚內心中生出了一種極端的矛盾,既覺得應該挺身而出,維護方兆南的安全,但又覺著應該讓石三公等追個水落石出。 方兆南目注大愚禪師,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,仍然不見他的反應,突覺一股忿怒之氣直衝而上,臉色一變,冷冷說道:「老禪師目睹一切經過,但仍然對晚輩生出了懷疑之心,自是難怪別人……」說到最後幾字,神情忽生蕭索之感,只覺江湖上的是是非非,實難有一個正確論斷,黯然一歎,接道:「此時此情,晚輩縱然不惜口舌,亦難說服各位的猜疑之心,在坐諸位,都是當今武林之中身份崇高之人,一言九鼎,晚輩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卒,但大丈夫可殺不可辱,諸位既然對我動疑,在下立時就走,衡情論理,到目下為止,晚輩對少林寺,並無絲毫危害之事,但請諸位高抬貴手,放我一步……」 石三公忽然縱聲大笑,打斷了方兆南未完之言,接道:「你既能力拒那冥嶽妖婦,武功自然不凡,只要你能衝出此殿,老夫就不再攔阻於你,任你自去……」 說話之間,雙足突然一點實地,衣袂飄風,人影閃飛,迅快絕倫的由群豪頭頂之上掠過,落在大殿門口,擋住了去路。 方兆南劍眉軒動,雙目中神光閃動,肅容說道:「諸位且不要逼人過甚。」 童叟耿震冷冰冰的接道:「你如能闖出此殿,倒是可證明一件事情。」 方兆南道:「什麼事?」 耿震道:「那可證明你武功不錯……」 方兆南道:「此舉與諸位猜疑在下之心,不知有何關係?」 石三公哈哈一笑,接道:「老實說,老夫不信你確具有擋拒強敵的身手。」 方兆南眼看局勢,已到了非口舌能解決的地步,如不奮身一戰,決難闖出殿門。 他這數月之中,雖然連經奇變,使他的心性、修養,突飛猛進,有著超越了年齡甚多的成熟,但終是年少之人,血氣方剛、耐力有限,連番受人諷譏、相逼,再加上一種被羞辱的委屈,登時感到熱血沸騰,怒火暴起,冷笑一聲,說道:「拳腳無眼,動上手,只怕難免要有傷亡。」 耿震怒喝道:「好狂的口氣。」將手一伸,直向方兆南抓了過去。 方兆南身子一側,腳下移步換位,一閃之下,輕飄飄的避開了耿震一抓之勢,身法奇奧異常。 耿震一抓未中,卻被對方輕巧的閃讓開去,不禁臉上一熱,兩頰登時飛現出一片羞紅。 石三公雖未出手,但亦為方兆南閃避的奇奧身法所驚,只覺這一擊如果是自己出手,也難抓住方兆南的身子,不禁微生驚駭,輕敵之心,登時消失,暗中提集功力,凝神戒備。 童叟耿震輕輕的咳了一聲,掩飾窘迫的讚道:「好身法。」左腳踏前半步,緩緩舉起右掌。 有了上次失手的經驗,他已不敢再輕率的出手,雙目觀定方兆南,右掌蓄勢待發。 方兆南卻凝目而立,像是靜待強敵出手,又似在思索什麼,毫無揮手封架,還擊的準備。原來他正在思索周蕙瑛轉授袖手樵隱的「七星遁形」身法,下一步如何變化。 就在童叟耿震掌力要落未發之際,青雲道長霍然站起身子,說道:「耿老前輩,暫請停手,貧道有話要說。」 童叟耿震收了掌勢,問道:「不知道長有何高見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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