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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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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老人低沉的歎息一聲,道:「你簡直在盤問老衲了……」他微微一頓之後,接道:「依據常情判斷,羅玄似不可能先把一身武功記錄在一本手冊之上,藏入血池,何況只聽那『血池』二字,也不像一個藏寶之地。但羅玄一代絕才,也不致放無的之矢,其間定然另有玄妙。」 方兆南道:「不過晚輩,確已見過那『血池圖』。」 那老人望了方兆南一眼,道:「此圖現在何處?」 方兆南道:「在我一位師妹身上,可惜她已失陷在冥嶽之中,生死下落不明。」 那老人道:「你是否還記得那圖上畫的什麼?」 方兆南道:「那圖上滿是血紅之色,看去十分恐怖,其間線紋交錯,極難看懂,既無說明,也無可啟人疑猜的圖案。」 那白髮老僧道:「你再仔細想上一想,那圖上可有什麼解語之類。」 方兆南略一沉忖,道:「好像寫有幾句似詩非詩的話。」 白髮老僧道:「你慢慢想想吧,也許那圖記載之中,暗藏羅玄真正心意。」 方兆南閉上雙目,沉思了良久,抬起頭來,笑道:「我想起來了。」 那依壁而坐的禿頂黑髯老人,忽的一睜雙目,接道:「他寫的什麼?」 方兆南呆了一呆,暗道:這人傷勢好的真快。欠身一禮道:「老前輩神功過人,那樣慘重之傷,居然在短短一日之內復元。」 那禿頂老人聽得方兆南的頌讚之言,心中甚感受用。微微一笑道:「師弟目力過人,這娃兒確實不錯。」 那白髮老僧道:「聰明有餘,忠厚不足……」 禿頂老僧道:「都像咱們師兄弟這般老誠,十年之內,武林中再也找不出一個壞人了!」他重重的歎息一聲,道:「那時候,想想看是一個什麼世界,強梁橫行,到處殺人放火,遭劫受罪的還不是無辜蒼生,咱們如若無能勝人,也就罷了,但咱們卻隱技自珍,眼看著浩浩大劫,坐視不救,這叫做大慈大悲麼?」 此人生性似是甚為急躁,聲音越說越大,神情漸見激動。 那白鬚老人歎息一聲,道:「師兄傷勢未癒,不宜再多說話,快些住口休息啦!」 那禿頂老僧看去脾氣很壞,但對那白髮老僧,卻是不敢忤逆,依言閉上雙目調息。 白髮老僧緩緩把目光移注到方兆南的臉上,問道:「你可想好圖中解語麼?」 方兆南道:「想好了。」 白髮老僧道:「背誦給老衲聽聽吧!」 方兆南道:「在那鮮艷如血的圖案之中,空出有一片白色,寫有兩行極細的小字,道:三絕護寶,五毒守丹,陰風烈焰,窮極變幻,千古奧秘,豈容妄貪,擅入血池,罹禍莫怨。」 那閉目養息的禿頂黑髯和尚,突然一睜雙目,喝道:「好大的口氣!」 白髮老僧卻心平氣和的低聲問方兆南道:「你再想想看,還寫有其他東西沒有?」 方兆南道:「晚輩自信記憶的十分清楚,決沒有其他記載了。」 那白髮老僧突然一睜雙目,問道:「你自覺武功如何?」 這一句話,不但問的意外,縱然在意料之內,也是甚難答覆,饒是方兆南多智善辯,也不禁被問的呆了一呆,沉吟良久,才答道:「如若定要晚輩自相評論,那該是屬二三流中,武林中老一輩的頂尖高人,晚輩自知難及萬一,但如是平常的綠林人物,也難是晚輩敵手。」 白髮老僧忽的一伸右掌,說道:「你接老衲一掌,試試自己功力如何?」說話之間,右掌已平胸推了過去。 方兆南縱身一讓,閃避開去,低聲答道:「晚輩如何能接得住老前輩雷霆萬鈞的掌力。」 那白髮老僧笑道:「難道你連試試自己的功力的膽量,也沒有麼?」 方兆南微微一呆,忽覺一股緩慢但卻強勁異常的力道,逼上前胸,立時感覺心神大震。他知道此刻已無法再讓,只好提聚真氣相抗。 那力量來的雖重,但方兆南舉掌一接之間,竟然自覺把那推來的力量接住。 雙方相持約片刻工夫,那白髮老僧忽然微微一笑,道:「你的內力不弱,你要小心了,老衲要增加壓力了!」話一落口,那推來力道,果然逐漸加重,方兆南被形勢所迫,不自覺的運氣相抗。 但覺那老僧推來的力量,愈來愈是強大,迫的方兆南也用出了所有的力量相抗。 那白髮老僧掌勢向前一推,壓力忽又增加一成。 方兆南已覺得用盡了所有的氣力,連一點一滴的餘力也沒剩餘,這老僧突然又加了一成壓力,迫的方兆南全身向後倒去。 慌急之下,左掌向後一滑,撐在地上,用右手抗拒那老和尚推過來的掌力。 又支持了一盞熱茶工夫,已至筋疲力盡之境,全身的筋骨,有如散去一般,連開口說一句話的氣力,也沒有了。 只見那白髮老僧微微一笑,道:「你要小心了,老衲要再加一成功力。」說著話,壓力又自加重。 方兆南只覺全身氣血,由丹田直向上面衝來,關節要穴,酸疼如折,手腕一軟,暈了過去。 當他神志重復,清醒過來時,卻靜靜的躺在那老和尚的身前。 他用力的掙扎一下,想站起身子,但覺全身癱瘓,骨節四肢,都已不聽使喚,不禁心頭暗道:完了,我剛才用力過多,傷了全身經脈、關節,只怕這一生也難有復元之望了。 只聽那白髮老僧低沉慈祥的聲音,響在耳際,道:「你醒來了麼?」 方兆南道:「醒來了,假如我永不復蘇,那就好了。」 白髮老僧笑道:「年紀輕輕的孩子,怎的這等沒有志氣?目下江湖上亂象初萌,你又在有為之年,日後作為正多,豈可輕易言死!」 方兆南道:「老前輩迫我相較掌力,把我全身關節要穴,全都震傷,人已癱瘓難動,還談什麼作為還多,哼……」 那白髮老僧笑道:「天將降大任於斯人,必先勞其筋骨,你受這一點折磨,就心灰意冷了麼?」 方兆南心中一動,欲言又止。 那白髮老人忽然歎息一聲,道:「好狡詐的娃兒,你心中既有感覺,為什麼不肯說出來?唉!機詐聰慧,足以擔當大任,可怕的是作事絕毒,不肯留一分忠厚之心。」 方兆南暗暗忖道:這老和尚為我的生性,唉聲歎氣,難道他有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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