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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三


  蓝在书生道:“这对你无益有害,为什么一定要见我?”

  胡伯棠道:“如不目睹阁下,无以平息心内恐惧。”

  蓝衫书生道:“那是少侠自己的事,少侠如不以自己性命为重,尽可听其自然。”

  无疑胡伯棠绝难死心,一连问了数句,却并无回声,心知蓝衫书生已去,不禁暗暗叹息。

  季凤英追随而至,但邓公玄与南宫鹏飞却用蚁音传声之法,使她蒙鼓中,诧道:“你发现什么?”

  胡伯棠道:“蓝衫书生。”

  季凤英大感惶惑,说道:“此人是何来历?”

  胡伯棠无法回答,只笑笑道:“我与他萍水相逢,无意邂逅,却英雄相惜,顿成莫逆。”

  季凤英皱皱眉头道:“此人知道是你麽?”

  胡伯棠忖道:“当然知道。”但摇首道:“不知!”

  季凤英道:“既然不知,那你追踪他又有何用?”

  胡伯棠此时只觉费月萍惹人讨厌,目光一瞪,沉声道:“少管闲事好麽?”

  费月萍做梦也未想到邓公玄会顶撞于她,不禁粉靥发青,如罩严霜,眸中泛出一抹杀机。

  胡伯棠又道:“你如此紧蹑严缀,恐你我二人都要葬在龙驹寨内,不如让小弟只身行事,或可与此人面见。”

  季金凤鼻中冷哼一声,转身跺跺莲足,纵身腾空,翻出墙外,忽见一条蓝影在她眼前疾闪掠过,喝道:“那里走!”

  身如电疾追向那蓝影而去。

  他认定那蓝影就是李星岳、郝飞、胡伯棠口中所说的蓝衫书生,不由把满腔愤怒一股脑儿全泄在蓝衫书生身上。

  龙驹寨内屋宇众多,栉比连绵,自余旭家中及仆佣陆续易地而迁,内寨几有三分之一无人居住。季金凤随著蓝衫书生去踪落在一片长满石榴树的无人庭园内。

  忽闻一森冷笑声道:“季姑娘,你来此处则甚?”

  侧屋内两扇木门呀地开启,郝飞面泛阴笑飘然走了出来,目光似两把利刃般看穿了季金凤心胸。

  季金凤只见郝飞身上换了一袭天蓝府绸长衫,才知自己将葫芦硬栽在东瓜藤上,她怎肯认错,冷笑道:“我受李香主邀请来此相助,巡视内寨乃我职责,郝老师未交多此一问!”

  郝飞沉声道:“龙驹寨内高手如云,人才济济,尚未至须请旁人相助地步,再说此间独院乃郝某住处,姑娘追踪而来,莫非有所图谋。”

  季金凤闻言大为尴尬,怒道:“方才我追踪的人竟是郝老师么?那是一扬误会。”说著缓缓转身,倏的一剑弧形飞出,寒星万点袭向郝飞。

  郝飞早防季金凤有此一著,身形疾飘开去,右掌推出一掌,逼开季金凤凌厉剑势,冷笑道:“季姑娘,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,不至黄河心不死。”说著撤出一柄铁剑。

  季金凤见郝飞避闪身法诡奇,不禁暗暗骇异,忖道:“此人武功不凡,难怪如此狂傲。”

  只见郝飞铁剑平指,道:“郝某第一剑要将姑娘蒙面纱巾挑开,并在姑娘美丽双颊留下记号。”

  季金凤格格娇笑道:“凭你也敢向姑娘动手。”

  话音未落,郝飞右腕一震铁剑由下而上疾挑而出。

  剑势平凡已极,却快速绝伦。

  季金凤只觉无法封架,心中一震,情不自禁地仰身後跃开去。

  那知剑虹贴身掠过,一方蒙面纱巾就如飞絮般离面飞去,堕挂在一丛石榴枝上。

  季金凤只觉脸庞奇寒彻骨,不禁大惊,顿知自己双颊已被郝飞绝异剑势所划破。

  她猛感平生未受如此屈辱,而且从未有过之挫败,亦知自己与邓公玄向以出剑奇快著称,但郝飞却比她更快,不禁震恐忿怒,恨不得一剑把郝飞剁了,砾尸万段,不然难消心头之恨。

  郝飞两道森厉目光凝注在季金凤脸上,良久才哈哈大笑:“果然不出郝某所料,姑娘并非季金凤,妖媚动人,天生尤物,就是人尽可夫的费月萍。”

  费月萍银牙猛咬,冷笑道:“不错,正是我。”一拧右腕,招剑电奔攻出,如撒下一蓬银网凌头罩下,风雷啸动,威势猛厉。

  郝飞沉椿不动,一招“火树银花”攻出,振起流萤万点,漫空飞舞,挟著一片裂帛撕啸。

  只听一连串金铁交鸣,火花迸冒,震得费月萍连退三四步,但闻郝飞大喝道:“郝某无礼了!”

  剑化万朵银花,墨虹飞动。

  费月萍一声尖叫出口,右手捂著鼻子,顺著指缝流出殷红鲜血,双肩亦被点穿一孔,血染罗衣,一柄长剑啷当坠地。

  郝飞冷冷一笑道:“费月萍恶名在外,本当取你死命,怎奈郝某性不嗜杀,只废除你一身武功。”

  费月萍双肩主筋已被挑断,不禁面目惨变。

  郝飞左手疾出,迅如电光石火点了费月萍数处穴道。

  费月萍嘤咛一声,仰面倒地昏厥过去。

  郝飞抓起将费月萍带往屋内藏起,身形掠出穿空飞起,落在两重屋脊外,飘身慢步重回大厅。

  半途中和胡伯棠不期而遇,郝飞只冷冷看了他一眼,微笑道:“为了敝寨之事,累及胡老师,委实於心不安。”

  胡伯棠道:“此许小事,何值挂齿,为朋友插刀卖命在所不惜。”

  郝飞冷冷说道:“想不到你胡老师还是个义薄云天人物。”

  胡伯棠暗暗切齿痛恨。

  两人一前一後,走回大厅,厅内豪笑如雷,李星岳见得两人返回,举杯劝饮。

  他们均在席前说些江湖中轶闻,避免提起不愉快之事,胡伯棠满腹忧烦只吃著闷酒,默默无语。

  这一席酒宴足足吃了两个时辰,胡伯棠只觉不见费月萍返回,渐感不妙,如坐针毡阢陧不安。

  直至筵散,将邵天雄等人送至宾舍後,胡伯棠向李星岳低语了一阵。

  李星岳不禁面色一变,道:“胡老师不是与季女侠同在一处么?怎会离奇失踪?”

  胡伯棠目露愧容道:“在下因发现可疑人影,追踪而往,季女侠紧随在後,在不怪她多言书偾事,拒她同行,她一气离去。”

  “胡老师发现什么可疑人影?”

  胡伯棠摇首答道:“追踪不及,未必就是敌踪。”

  李星岳略一沉吟,道:“说不定季女侠亦发现可疑人物追踪而去!”

  突然一个青衣大汉,手执著一只绣鞋,禀道:“寨南山坡下松林中属下拾获一只绣鞋,地面尚留有殷红血迹,特来禀告香主。”

  胡伯棠目睹绣鞋,不由脸色大变,忙道:“这绣鞋是季女侠所有。”接过绣鞋,端详了一眼,挺身穿空跃起。

  寨南山坡松林内果留有血迹,但不能断定系季凤英负伤流出,但可想而知季金凤凶多吉少。

  李星岳使人命搜觅季女侠下落,自己同著胡伯棠往南扑去,暗暗向郝飞示了一眼色。

  郝飞拔身掠向摩云峰绝顶,展开上乘轻功,快如流星奔电。

  半个时辰後到达摩云峰山下,忽闪出一双黑衣劲装高手,横身相阻道:“尊驾何往?”

  郝飞取出一面令旗,含笑道:“两位请放行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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