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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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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瑞麟抬目望去,只见是一白净脸膛,颔下微髯的漠子,神色和蔼,正含笑望着自己。 汉子太阳穴高高隆起,目中神光炯炯,一望而知是一内外双修,武功卓绝之辈,南瑞麟朗声答道:“此时大约未初。” 对面之人接口道:“看来还要坐两个时辰,风雷真人说若笛神子需等日落时分才可到来作证。” 邻席自有一人冷笑道:“若笛神子今晚不来,我们岂不要坐等一晚。” 又一人语声响起:“你难道可以出去么?” 方才一人大喝道:“风雷牛鼻子还敢对我们怎么样?” 南瑞麟抬目望去,见是一个双目怒凸,猬面蟹须的大汉,神态激动,霍地立起,冷笑道:“我郭敦偏偏不信邪,就出去瞧瞧。”双肩一动,大踏步向甬道中走去。 石室中顿时寂然无声,目光均落在郭敦身上。 南瑞麟忽听邻座那人悄声道:“郭敦刚愎自用,只怕难逃一死。” 只见郭敦身形消失于沉沉黑暗的甬道中不见,转瞬,忽听一声闷嗡的惨噑传来,显然是郭敦所发。 群豪不禁一震,纷纷立起,可是谁也没有胆量进入甬道中。 移时,甬道中现出郭敦身形,踉踉跄跄走来,愈走愈近,只见郭敦浑似一个血人般,面色惨厉,一步入室中,两腿一软,仆倒于地。 蓦然,甬道深处传出一阴沉的语声道:“各位施主,请稍安勿燥,笛神子与观主日落时分必来,郭施主无意触动甬道中机关,才肇此祸,并非本观有心加害,否则,将后观洞门紧闭,使空气不能流动,令各位施主窒息致死,岂不是简便得多。” 话落寂然,室中群豪纷纷大骂出口,南瑞麟发现有部份武林人物无动于衷,不言而知必是金天观同道人物。 南瑞麟游眼四顾,飞花手陆逢春与陇西双凶分坐于距自己很远的两张桌,陆逢春不时用目光望自己。 他迅快地避开陆逢春眼光,垂首饮酒,心头默默忖道:“究竟是为使何事?这么多人聚在室中就不想一个脱身之策么?” 忽听右首那人也说道:“兄台高姓大名可否赐告?” 南瑞麟不禁一怔,微笑答道:“在下白玉麟,老师大名可否赐知。” 那人笑了一笑道:“贱名马绍乾。” 南瑞麟一听,哦了一声道:“原来是衡山名宿,回雁双剑马大侠,在下不知,多有失敬。” 回雁双剑马绍乾在江南武林内,驰誉盛名,不知他亦远来西北,想来今日之事,非平常。 那马绍乾微笑了笑道:“不敢当大侠之称,这点薄誉,浮名岂堪挂遽,至于……”,马绍乾忽紧附着南瑞麟耳侧悄然道:“兄台可是易了容颜,并非本来面目,是么?” 南瑞麟不禁一震,自己易容,连金天观主均未发觉,而被马绍乾察知,不由暗暗钦佩马绍乾目力锐利, 遂点点头,道:“在下本不为此而来,只是一时见得陇西双凶形迹可疑,暗蹑来在金天观中,不慎落入风雷真人圈套内”。说此轩眉一笑道:“至今在下仍是懵然无知,究竟为了什么重大的事,吸引这么多天下高人济济一室,只怕风雷真人有一网打尽之意,在下不胜杞忧。” 回雁双剑马绍乾神情大愕,道:“原来兄台竟不知情么?” 同席之人听南瑞麟说有一网打尽之意,均不禁动容,凝耳倾听两人说话。 只见马绍乾顿现黯然之色,徐徐说道:“此事非可片言两语所能说得明白,还是留着以后再说,兄台言及风雷道人有一网打尽之意,马某早有此感,日落时分,金天观必有杀手,室中群豪难有一人幸存,眼前急务,就是思索出脱身之计……” 对面一人忽接道:“马兄,难道说无法闯出甬道?” 马绍乾冷冷说道:“郭敦之死,就是一个前例,风雷真人外相道貌脱尘,内实阴险机诈!依我看来,这片石室中机关密布,我等已如坐在地狱中,生死于俄顷间,甬道易入难出,如取闯出甬道一途,只怕难于登天。” 南瑞麟道:“室中群雄不下百数十人,难道无一人虑及生命之危么?” 马绍乾微笑道:“他们焉有不虑及今日之危,只是无可奈何,外而从容谈笑,其实内心如若火焚,尚有抱着等待风雷真人日落时分进入,可有一线生机之望,此刻妄动无名,不啻自速其死。”说着,马绍乾四顾一眼,面色凝重道:“室内群雄十有其九与马某均是日出时同时进入这片石室中,当时,风雷真人与观中弟子数十人亦进入室内,笑话片刻,忽然一阵狂风起处,室中灯光全熄,立时群雄翕动纷扰,其中一人掏出火折点燃灯火,发觉金天观道众形影俱杳,甬道中传出方才阴沉语声,劝令众人切不可自恃武勇,撞闯外出,自误生机。” 南瑞麟惊诧道:“想必这狂风就是风雷真人拂袖所扬起。” “这还清说得,”马绍乾冷笑道:“不是他所为,还有何人?” 对面一凤目枣面的汉子大笑道:“马兄,生死命定,何须忧虑,眼前美酒珍馑,百果俱足,倒不如享受一番,就是死也值得。” 一语惊四座,群雄目光不禁投向这面。 南瑞麟赶紧垂首饮酒,马绍乾寒着一张脸,怒视那人一眼。 那凤目枣面的汉子自知失言,面色讪讪地极不自然,斟酒鲸饮。 室中空气甚是混浊,渗有汗臭之味,令人感觉郁胀烦闷不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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