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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六


  她这一笑,如花朵含苞突然盛放,艳光四射,中人如醉,南瑞麟满腔怒气不由倏然消释。

  这时啸声突然中止,狂风比前刮得更劲,卷起勃滚翻荡尘砂,无尽无休,如处在沙漠中,视力不及三尺以外,天色灰黄暗淡,时已近申牌时分了。

  南瑞麟对去鼓楼之事,片刻都绕于怀,四外打量了一眼,道:“看老两人已远离此地,我还有师命要事待办,我们不如走吧!”

  袁秋霞急摇螓首道:“未必!”

  话才出口,风沙中突然现出两人,分着黑白两色长衫,五官清秀,颔下无须,面色冷漠,目中神光逼人。

  黑衣人目光逼视在姑娘脸上,泛出异样光采,冷冷道:“还是姑娘知道我们心事,灵犀相通,显有夙缘……”

  南瑞麟色变,大怒道:“瞧你们也是一派高人,岂能口舌如此轻薄,不怕有失身分么?”

  白衣人脸色仍是如前一般冷漠,似乎无动于衷,黑衣人却目光缓缓移注在南瑞麟脸上,冷冷说道:“我们向来行事均是有为而发,如不是看中这位姑娘,怎会在彩衣教虎口中救她出来,若非看出你是姑娘爱侣,我也不肯飞身下塔,将追赶你的彩友教匪徒击退,还有我那盟兄适因内急离塔,又岂能让你轻易将姑娘救走!”

  南瑞麟冷笑道:“不敢承情,想彩衣教十数鼠辈,还不在我眼下。”

  那黑衣人目注南瑞麟点点头道:“年轻人居然有此豪气,也算不错,话要说回来,我不过看在姑娘份上,我们言不投机,还是别说为妙,免姑娘伤心。”说时目光又转向袁秋霞,道:“姑娘,现在总可随我走吧!”

  袁秋霞急摇螓首道:“不行,你没有把事完全办好,前说一笔勾消。”

  黑衣人道:“若不是姑娘随他走掉,害得我们兄弟到处寻觅姑娘,事情当可完全办妥,这可怨不得我轻失诺言。”他面色仍是平静冷漠,眼中神光却露出不安之色。

  南瑞麟揣不出他们之间关系, 一时大感茫然。

  这时,白衣人却忽然冷冰冰说道:“老二,我说话你永远不听,天涯何处无芳草,比比皆是,何说什么一见钟情,非她莫娶,看来,你是自找烦恼。”

  黑衣人瞪了白衣人一眼,道:“老大,我们这次出山,各有所求,你志在降龙真诀,我志在绝色美女,你如此反对,不知是何用心,你如用不着我相劝,只管一人前去天王谷。”

  白衣人冷然望着黑衣大,片刻急道:“好,我助你就是。”声出身动,形如鬼魅,手出如风。

  南瑞麟只觉眼前白影一晃,但闻姑娘尖叫一声,姑娘一只右臂被白衣人五指扣住。

  这突然间的变化,使南瑞麟几乎不知所措,但他究竟是个聪明绝顶之人,就在姑娘被扣住右臂一刹那,足下已展出奇绝天下的“禹龟洛行四十五步”,身形一晃向黑衣人欺去,也是手出如风,迳向井肩穴上抓去。

  黑衣人瞧出南瑞麟身法诡异,微生凛骇,横臂一招“拦江截斗”,五指如钩,封攻两用,快速无伦。

  南瑞麟冷笑一声,招至中途,倏翻腕一沉,五指登时扣在黑衣人腕脉上。

  黑衣人错估了南瑞麟的功力,只说南瑞麟武学再高,也难及自己一半,却未料对方手法快得出奇,高手过招,一分之差,便可决定生死胜负,要知南瑞麟这一身所学,均是武林四奇之首简松隐毕生心血所得,一招一式之微,都是奇绝玄奥,南瑞麟是他衣钵传人,那能错得了。

  南瑞麟冷笑道:“你如不命同伴松开姑娘之手,那就要你尝尝酸筋蚀骨之苦。”

  黑衣人被他扣住腕脉,只觉一条右臂酸软乏力,心中暗暗吃惊,面上却依然冷傲,缓缓说道:“暗算偷袭,算得什么英雄行径,难以教我口服心服。”

  白衣人见乃弟为南瑞麟所制,目中突露惊疑之色,似乎难相信这年轻人竟负有此惊人武学。

  但听南瑞麟冷笑道:“彼此而已,谁又要你心服口服。”五指蓦然一紧,黑衣人蓦觉酸软之势立时袭涌全身,神色大变。

  白衣人大喝道:“你不要姑娘性命了么?”

  入耳心惊,南瑞麟情不自禁的五指回松,望着白衣人冷冷一笑道:“你的身手只可用来欺负女流之辈,凭什么去取降龙真诀和天下武林高人较量。”

  白衣人似为他激语所动,不禁哼得一声,缓缓放开扣住袁秋霞臂上的五指,说道:“降龙真诀我志在必得,你凭何轻视我们?”

  南瑞麟见他放开袁秋霞,霍地松开右掌,身形一晃,插在白衣人与袁秋霞中间,长笑一声道:“休说铁氏双怪武功震慑武林,就是与铁氏双怪为对的高人不是我师门长辈,也是一派宗师,眼前你就胜不了我,你那心意岂非梦幻泡影?”

  白衣人被激得目光阴沉,面部肌肉连连颤动,一语不发。

  黑衣人这时调息了一阵,酸软乏力感觉全部消失,目望着姑娘苦笑一声道:“姑娘你寡信轻诺不要紧,不怕误了你那些同伴性命么?”

  袁秋霞听得心头一震,用肘轻撞了一下南瑞麟身后,说道:“邙山三子,祝效虞、毕明落在彩衣教匪徒手中,你俩见死不救,已失侠义道本色,居然还以此来要挟姑娘,不怕令人齿冷吗?眼下五人禁囚之处虽然你不吐出,我们也可探出。”

  她明是责备黑衣人,其实是令南瑞麟知道,这五人下落只有这两人知道。

  南瑞麟心头猛震,知姑娘话中涵意,眼见天色渐渐暗黑了下来,怕误了恩师之命,赴鼓楼去套经纬居士交情之事,虽未说定就是今日,但必是越快越好,万一经纬居士明日离此,岂非误了大事,但眼下五人被掳,只有这两人知道下落,不由大感为难。

  突听风砂中不远处冷笑一声道:“你们黑白双魅竟敢不守卫老婆子之命,还在这里生事,你们真不要命么?”

  黑衣人闻言大怒道:“来人可是公孙彤么?何物卫老婆子,能命令我们?”

  只听风砂中冷笑道:“公孙彤是你能叫的?你这个糊涂鬼,卫老婆子现在取你们性命易如反掌,如非需用你们之处,怎能活到现在,你不信,问你老大好了。”

  黑衣人不由惊疑异常,转脸望去,只见白衣人神情大变,双目神光转变为忧虑悸怯,心中忖他不透,公孙彤远非自己之敌,老大为何对他这般恐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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