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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一


  于冰闻言不禁大惊失色,右臂疾伸如电抓住韩仲屏腕脉,扶视良久,长叹一声道:“老贼似非危言惘吓,互为尅衡,无法可解,除非……”

  “除非什么?”

  于冰答道:“除非找到那神医施治,不然定於在三月后,解铃还须系铃人。”

  韩仲屏神色异样难看,道:“在下不信家师无能解救。”

  “但少侠能否见到令师。”

  韩仲屏暗叹一声,蓦然忆起一事,不禁嘴角泛出一丝笑容道:“那枚信物不是在凤郡主手中么?”

  于冰冷哼一声道:“梦想天开,凤郡主未必还愿与少侠相见,就算能取到信物,龚不平至今仍不知下落,信物到手无异废物,目前当务之急,莫过於将五行院地形隐秘绘出真图。”

  “如此,在下恐更死不可赦。”

  于冰长叹一声道:“别无他策可循,五行院隐秘你我所知无多,无关宏旨,退去老贼后再求凤郡主设法挽救。”

  韩仲屏此刻已是六神无主,无可奈何颔首道好。

  于冰立即吩咐送来文房四宝,由韩仲屏绘写,因韩仲屏比他所知更多。

  掌灯时分,地图已绘好一半,于冰则加以旁注,说明该处诸般布设。

  用饭时分,韩仲屏食不甘味,只觉神困体倦。

  于冰见状忙道:“你我还是早点歇息,反正明午之前可将图绘好。”

  韩仲屏和衣睡下,虽神困体倦,但怔忡不宁,心内忧急如焚,似睡非睡,一至午夜时分,但感脊骨上冒起一缕奇寒,迅速泛布全身,宛如针刺,渐变酷热,筋络扭缩,冷热交加,这滋味委实难受,汗流遍体,身躯颤动,不禁呃呃出声。

  于冰睡在旁榻,闻声惊起,见状不禁急得手足无措,无计可施。

  所幸一顿饭光景过去,韩仲屏痛苦渐减,不到半个时辰霍然宛如常人,但只觉疲累万分,软弱无力。

  韩仲屏脸色惨白如纸,凄然笑道:“在下不如死了的好。”

  于冰正色道:“大丈夫能屈能伸,行走江湖危困痛苦难免,何轻言一死,少侠真个不愿雪耻复仇了么?”

  韩仲屏不禁颓然长叹一声。

  于冰劝慰道:“留得青山在,不怕无柴烧,请睡吧!忧急无用。”

  韩仲屏怎能安睡,辗转反侧,不住暗吁短叹。

  午刻之前,地图已然绘成,于冰将图束卷,道:“此刻老鬼必在谷外等侯,不如让老朽去应约。”

  韩仲屏道:“在下能不去吗?”

  于冰道:“还是不去的好,仇人眼见,分外眼红。少侠刚愎,恐又把事弄僵。”

  韩仲屏频遭拂逆,从未经历如此重挫,把一腔盛气几乎丧失殆尽,午夜伤毒发作之苦,至今仍未恢复疲累,思之犹悸,说真的他无法再面见黑袍老叟,除非能将颜面找了回来,否则何能忍受冷嘲热讽,当下点点首道:“那么有劳于堂主了。”

  “此乃分所应为,何言代劳。”言毕转身迈出屋外,吩咐属下不得轻举妄动,严加保护韩仲屏后,立即只身望群峰合抱内而去。

  他不急於去见黑袍老叟,却是去见狄云凤及苹儿两女。

  时逾正午,日色两斜。

  密林中古木参天,涛嚣盈耳。

  只听一个粗犷语声道:“时刻已近,那兔崽子尚未见踪影,想是负隅顽抗,临死不屈!”

  另一语声接道:“哼,黑旗香主‘截脉手法’及蚀魂奇毒是好受的么?香主看准了那兔崽子是个贪生畏死之辈,不敢不来,咱们等着瞧吧!”

  须臾——

  只听于冰语声道:“烦劳通禀贵上,就说老朽于冰求见。”

  林中掠出一双臂抱狼牙杵的彪形大汉,回首目光望了望阴司秀才于冰,只说了声:“候着!”双双转身疾掠入林而去。

  忽闻林中传来宏亮大笑,黑袍老叟疾逾飞鸟般掠出,凝视了于冰一眼,道:“韩仲屏为何不来?”

  于冰淡淡一笑道:“他能来么?午夜时分受尽苦楚,怨毒之深,无以复加,有于某代劳也是一样,反正阁下要的是图不是他。”

  黑袍老叟颔首道:“这倒是实话,拿来!”

  于冰五指一送,图卷似离弦之弩般射向黑袍老叟而去。

  黑袍老叟伸手接住,也不展阅,沉声道:“若有一丝不真,韩仲屏就死定了。”

  于冰冷笑道:“五行院全部隐秘只有梁丘院主一人知情,于某两人所知无多,尽其所知均详实记载图上,奉劝阁下最好不要轻身涉险,自投罗网。”

  黑袍老叟哈哈大笑道:“这也是实话,老夫深知梁丘皇为人,虽亲如师徒,亦未必能推心置腹,只要你们图中所记不假,其余的用不着费心,请回吧!”

  于冰也不再言,缓缓转过身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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