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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九


  王一飞摇头冷笑道:“黎老前辈千虑必有一失!在下极钦佩老前辈明察如神,牟承彦尸体必已掘走无疑,我等挖开与否,未免多此一举!一则,老前辈怎能指证就是李仲华所为?再则,他反噬一口又待如何?”

  “天绝神君”不禁膛目结舌久之,才道∶“王老师,依你之见如何进行?”

  王一飞沉吟.一阵,缓缓出声道∶“目前之事,在下似乎有足已明,牟承彦已死,他盗尸又有何用?”

  “天绝神君”冷笑道∶“戴云山残明馀孽心切牟承彦杀父大仇,牟承彦活在人世他莫可奈何,只有拿尸体鞭之泄愤,老朽断言尸体一定是运往戴云山途中。”

  王一飞道∶“看来我等只有择取两条途径了。”

  “哪两条途径?”

  “首先牟承彦已死,我等置身事外是为上策,一则可免无事生非,助约为虐之讥,再也可避除惹火烧身之祸!不过这是在下个人浅见,老前辈当不致应允!”说着,乾咳了声道∶“其次,我等若欲追回牟承彦尸体,最好不要惊动官府,私下里解决,否

  则必引起武林公愤。”

  “天绝神君”略一沉吟道∶“王老师不愧才华出众,老朽不胜钦佩,依老朽之见还是采第二条途径为是,斯杰邀请我等相助,救援不及已是愧疚於胸,再要置之不顾,非但问心难安,而且蒙上不顾武林道义之垢,有何面目见天下同道?”继而目光飞落在一长颈鸟蒙汉子道∶“张老师,你是和硕亲王贴身护卫,此事是否要禀明亲王後,再采取行动。”

  那人哑声答道∶“张某不敢谬同王老师之见,牟承彦与斯杰均为王爷亲信股脉,遽而两人俱被害丧命,王爷哪能不追究?还是禀明依王爷意旨行事的好。”

  “太行绵掌”王一飞冷笑道:“张护卫,王某有句话要请问,祈勿见罪是幸!”

  那人哑声应道∶“张某不过就事论事,并非个人意气之争,王老师有话只管说出,张某当洗耳恭聆。”

  王一飞道∶“好说!牟承彦之死,京城无人不知是病故,怎能指称被害而亡?”

  “王爷坚认他是被害!”张护卫冷冷说道。

  王一飞朗笑一声,道∶“国法无私,这不过是和硕亲王片面臆断而已,真凭实据在哪儿?倘或多格亲王奏指和硕亲王有意陷害,天怒难测,张护卫你难脱干系。”

  张护卫不禁一征!张大着眼道:“奏请开棺验尸,棺空尸无那还不算是真凭实据吗?”

  王一飞冷笑道∶“盗尸之人是谁?”

  “戴云山亡明遗孽。”

  “倘或尸体仍在,欺君之罪理应凌迟寸砾,张护卫你能担当否。”

  张护卫不禁心神猛震,面上变色,只听王一飞冷冷一笑,说道∶“对方既视牟承彦为眼中钉,非除之而後快,当事先正有周详之安排,我等之处境危机四伏,动则有险,不可不慎重处事。”

  “天绝神君”突高声道∶“老朽之意已决,还是依王老师之见为是!张护卫职责攸关,见上王爷务请相机进言,妥为说词,陈明利害後,王爷当不致孟浪从事,老朽等为避人耳目,暂寓宛平吉祥客栈,张护卫你请返王府,老朽等候回音立即追棕。”

  张护卫拱手哑声道∶“张某王命在身,恕不奉陪,明日当至宛平拜见诸位,告辞了!”转身一个箭步,疾射丈外,身形猛弓,云飞疾掠而去。

  那边“天绝神君”等人亦疾逾飘风般奔向宛平县城。

  张护卫一路疾驰,默默忖思见上和硕亲王如何说词?忽感颈後被人摸了一把,冰冷彻骨,不由大惊,急冲上前两步,身形猛塌,旋腰出掌“呼”地扫向出去。

  潜力涛涌,地面砂尘被刮起一片,弥漫翻腾,然而面前却空荡荡地毫无人影。

  他不禁毛发笔直,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喋,心说不妙,急腾身纵起欲逃,协下猛觉一缕寒气透人“唉唉”出声,神智登时迷昏了过去。

  在他身侧,一条黑影现出,猿臂疾捞挟在协下,身形如云飞掠离去。

  龙飞玉府中一间密室内,龙飞玉与李仲华面色庄肃,促膝低声说话,地上横着张护卫仍是昏迷不醒。

  只听龙飞玉道∶“料想不到斯杰请来人手到得这麽快?看来和硕亲王疑心已久,不但是龙某处境已危,即就是多格亲王与尊大人亦是如坐积薪之上。”

  李仲华面色毅然道∶“情势如此,譬如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,在下决意去和硕亲王府一次……”说此,附在龙飞玉耳旁悄语一阵,霍地立起,手指着昏迷不醒的张护卫道∶“此人可留则留,否则则请毁尸灭迹,以免後患。”

  龙飞玉道∶“和硕府内武功卓绝之怪杰枭雄不少,而且机关极多,切望小心。”

  李仲华答了一声,电闪掠出,一鹤冲天而起,张臂一斜,月色茫茫之下,形似飞鹰,盘空疾落,眨眼,落在数十丈外鳞次偷比的屋面上,疾划一闪不见。

  和硕亲王府坐落北海之西,极为宏敞,楼阁瑰丽,斋榭繁复,松柏苍翠,古槐叁天,一水中湖澄碧,亭台掩映在翠柳摇拂中,令人心旷神怡。

  中天浩月被衣云遮没一条黑硬捷似狸狐翻入府墙,疾闪入阴暗中不见。

  片刻之间,长廊端处又现出李仲华俊秀身影,只一闪条而杳然。

  李仲华尽量掩蔽身形,不使府中护卫武师发觉,搜觅和硕亲王府在何处?因府中三步一楼,五步一阁,加以地形不熟,遍觅不见,不禁有点烦躁。

  抬面望去,只见一座朱阁之内灯光明亮,窗纸外映一娇俏啊娜身影,忽地心中一动,疾闪而隐。

  那楼内一个年方及竿少女,正在端详瓶内插花,明胖皓齿,梨颊徵涡,可称绝色。

  她耳中忽听得步履声,诧惊回顾,猛见一人立在门内,不禁花容失色,张口欲待呼喊。

  那人忙道:“姑娘别惊,在下非坏人!”说时躬身长揖。

  少女一颗直跳的芳心方始定了下来,凝胖一望,只见面前站立着一个貌如宋玉,风度翩翩美少年,不禁双颊晕生,娇红欲滴,低声娇喝道:“你是何人?闯入姑娘闺阁中何为。”

  李仲华又是一揖至地,通∶“请问姑娘,王爷今晚宿在何处?在下冒犯求见王爷只为家父身入固图,非王爷莫解,望姑娘指点,在下终身铭感不忘。”

  那少女剪水双眼瞬了瞬,道∶“你怎能进入亲王府内?哼!你难骗得了姑娘,定是要加害於王爷,你身负武功夜入王府,偏觅王爷不见後即生歹心,欲胁迫姑娘说出么?

  李仲华不禁心中微凛,暗道∶“好聪明的姑娘,词舌犀利,一言破的。”忙微笑道:“在下实欲求救於王爷,姑娘不可疑心。”

  少女轻嗤一声,道∶“你脸上一点惶急忧死之色全无,花言巧语能骗得了姑娘?”

  柳腰一扭退後了两步,纤纤玉指仲向案後。

  李仲华见状不由色变,右臂疾伸,身随劈出,一把抄住那姑娘玉腕,右手两指疾点在“天枢”穴上,低声道:“在下为免不测,只有得罪姑娘了。”

  少女只觉浑身酸软乏力,右手被李仲华捉住,不禁潜然泪出,自含幽怨道∶“你准知道姑娘是害你吗。”

  李仲华道∶“人心难测,不可不防!庄中机关密布,犹如天罗地网,姑娘一伸手,在下便坠入万劫不复之地,是以情急不得已而出此。”

  少女道∶“我誓死不说出王爷所在,你又岂奈姑娘何?看来你是枉费心机了。”

  说时珠泪滚滚顺颊而下。

  词厉而色咗李仲华不由微笑道∶“在下自有方法令姑娘说出。”

  那少女闻言惊得面无人色,颤声说道∶“你……敢是以……污人清白为要胁…你梨花带雨,凄楚哀怨

  李仲华辗齿奸笑道∶“不是姑娘说起,在下倒忘怀了。姑娘生得风华绝代,得能一亲芳泽,虽死俱目。”左手缓缓向姑娘罗带掣去。

  少女见状,惊得芳心乱抖,颤声忙道∶“我说……我说……请不要……”

  李仲华本是谦谦君子,此时情非得已以此相迫,缩手微笑道:姑娘能说出就好,但为防姑娘出言不实,欺骗在下入伏,在下要点上姑娘九处穴道,这手法天下无人能解,只有在下返回可解,不然姑娘须受尽苦痛才可死去,把话言明,姑娘相告之前望请三思。”

  少女闻言竟破涕转笑道∶“想不到你还是正人君子。”

  李仲华不禁一征!道∶“姑娘何能断定?在下不过急欲求见王爷而已,否则姑娘难以保持清白。”

  姑娘嫣然一笑,右腕条地挣开李仲华紧扣的五指,惊鸿一闪,掠出丈外,又是回眸一笑,道∶“你也别怕,姑娘也不曾按发机关,你虽然不识姑娘,但姑娘却能认得你是名负海内,威震天南之李仲华,堂堂吏都尚书二公于。”

  李仲华不禁心神猛震,忖道∶“只道此闺秀弱质,不擅武功,所以下手略轻,不料此女矫揉假作逼真”心下追悔不已,闻言答道∶“姑娘好俊的武功,在下正是李仲华,姑娘如无加害在下之心,就请相告和硕亲王现在何处?”

  少女轻摇臻首道∶“慢点,姑娘要问牟承彦死因。”

  李仲华不禁暗暗大惊,故做痴呆道:“都城轰动,无人不知牟承彦是由於夹……”

  姑娘忽娇面通红,碎了一声道:“贫嘴薄舌,究竟死因何在?快说!不然休想从姑娘口中得出一句真话。”

  李仲华心知履入险境,不制住这少女,祸害无穷,微笑道∶“姑娘好厉害……”

  害字尚未出口,长身一掠,疾逾闪电,飞猿臂早出,蓦然扣住姑娘左臂一紧。

  姑娘“嗯”了出声,娇躯不由自主地倒望李仲华怀中,似此软玉温香在抱,芳泽微闻,李仲华虽无邪念,亦不禁面红耳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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