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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一


  第八章 月魄寒剑骊龙宝珠 鹬蚌相争渔翁蒙利

  江南深秋,肃杀中搀有寒滟气氛,万里飞霜,千山落水,枫落吴江冷,千古传绝,尤其是满山满谷枫红似火,每当夕阳余晖时,霞彩千重,红浪万顷,极为绚丽。

  这年九月十五夜,安庆“天长镖局”门内,忽走出一美如冠玉,丰神俊逸的少年。

  只见他跨落门首石阶后,仰面望了望中天辉朗清澈的皓月,面上立时浮出迷人的微笑,自言自语道:“今晚饮酒是够多了,侯二叔已烂醉如泥,我不如踏月漫游,以慰客中寂寞。”说着,摸出一方手巾,拭除额上沁出汗珠,身形一动,如行云流水般走去。

  这少年正是长孙骥,他随侯广迁居安庆乡间,遵母之命与燕玲成婚,三朝之后,即随侯广至“天长镖局”惟恐磨耗壮志,忍痛而别。

  今晚镖局同仁欢宴他们俩,虽然,杯盏谈欢,持螯赏菊,是人生最大乐趣,但长孙骥初履江湖,不善酬酢,深以为苦,好不容易熬到他们均酩酊大醉,才离座辞出。

  一路而来,他闻得侯广盛道安庆迎江寺塔,月圆之夜,景胜佳绝,他见侯广沉醉如死,只好独自前去。

  塔在东门外迎江寺内,浮屠九层,前临长江,登临其上,全城一览无遗,每当中秋之夜,月白风清,江中塔影无数,随波摇动,相传万塔来朝,故有塔王之称。

  景物向秋,西风萧瑟,长孙骥衣袂飘飞,来在江边,果见波光粼粼,浩荡无际,塔影千百,形式各异,随波起伏变幻,蔚为奇观。

  对岸渔火点点,中天皓月,夜残更深,长孙骥独自一人,伫立江岸久之,不由顿生寂寞,惘怅之感。

  他转身正待离去,忽见两条人影,捷如电闪向迎江寺内跃去。

  虽然是一闪而隐,长孙骥目力本好,又在辉澈月色之下,看得极为清楚,这两人均是俗家打扮,背后却插着明晃晃的兵刃,他暗暗忖道:“寺院本是僧侣栖息之处,深更半夜何来江湖人物,可是越墙而入,这情形有点大背常情。”他若有所悟地微哼了声,心想这两人必有所为,反正无事,不如随着他们身后,看看究竟。心念一动,振臂疾跃而去。

  这迎江寺因面江傍城而建,地处逼仄,较江南一般宽敞宏伟丛林,相形大为失色。

  这时,三更漏尽,迎江寺内除却大雄宝殿两盏长明灯火萤然外,其余各处僧舍俱是黑沉沉地,一无火烛,显然僧?l均入黑甜乡中。

  月色皎洁异常,泻地成银,纤毫毕露,长孙骥飞云飘电腾上殿角勾簷上,先前两人先后沾地,向塔前疾掠而去。

  长孙骥为防两人察觉,急泻而下,鹤行鹭伏,绕中树后紧蹑,到达挨近塔前一棵合抱古树后隐住。

  只见那两人亦是在塔前停住,微声商量,踌躇不决。长孙骥暗中窥察两人形像,左首一人,虎臂熊腰,年在四十开外,浓眉大眼,神光

  =□哄A右首一人,体形瘦长,五官甚小,年约五旬,眼光流荡滚转,不时四外觑望,一望而知,此人机诈狡猾。

  因长孙骥地处顺风,故而两人说话虽轻如蚊蚋,仍清晰可闻,只听瘦小身材之人微声说道:“邓兄,听死鬼说起,这迎江寺塔第一百四十九块卍字砖下,藏有一柄“月魄”古剑,系万年寒铁真精所铸,切金断玉,吹毛可断,此为武林瑰宝,若能到手,大可在武林之内一展身手,扬眉吐气。”说罢,戛戛阴笑,光锐阴森。

  那四十开外魁伟汉子,似乎听得不耐烦,浓眉一皱,冷笑道:“霍老儿,你一路之上絮絮不休“月魄剑”之事你至少提起七、八次之多,听得邓某耳内做茧,何况惊醒了僧众,只怕你我好梦成空。”

  瘦小老者目光转了一下,嗤地一笑,道:“迎江寺内,俱都是酒囊饭袋,庸俗之辈,经不起我“三阴秀才”霍天奎“寒阴掌”打发,想不到驰誉天南的“大力金刚”邓旭,今晚这等杯弓蛇影,胆小起来了。”

  邓旭浓眉双竖,怒道:“谁听你唠叨?邓某要先入塔觅剑去了。”

  说着,双肩微晃,做势欲窜。“三阴秀才”霍天奎闪电出手,在邓旭面前一掠,低喝道:“且慢!”

  邓旭怔了一怔,将出势定住,瞪着双眼,诧道:“霍老,你这是怎么了?临时却又要变卦,我若不取,你也别想拿走。”云遮月的嗓子,搀有炸音。

  长孙骥藏在树后,冷眼旁观,把他们两人神色,一举一动都瞧得十分清楚,心笑道:“这两人虽是同来,仍各怀异图,纵令其中之一得了手去,势必以后引起争端,甚之轩然大波,看来,江湖之内,实在是云谲波诡,俱都是些勾心斗角、口蜜腹剑之辈,难有几人侠肝义胆,扶溺拯危之人。”

  只见“三阴秀才”霍天奎阴笑一声,道:“我们之间还没取得一项协议,剑只一柄,难分为二,任谁得去,总有一方心里不舒服……”

  声犹未了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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