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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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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蹑贼踪探寻诡秘 崔士豪离开那妖艳女人,并非追赶韩章回站,却奔了镇西。反道而行,显示另有文章。 晓梅本想把他制住,追问究竟,转念一思,胡二姑武功虽然不俗,尚非印天蓝之敌,韩章回去,纵不等待崔士豪,也不会立即采取行动,时间仍有余裕,何不暗蹑此贼之后,亲眼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? 将抵镇口,崔士豪止步在一家店铺门口,作势似要开门。 但他并非真要开门,而是用这个势子作幌子,查看身后动静。 确定无人跟踪,方才展开身法,飞纵出镇。晓梅暗骂:“好狡猾的东西,姑娘要教你逃出掌心,从此退出江湖,不再谈武事。” 继续跟踪,行动愈发加了小心。 崔士豪故技重施,又连续隐身观察了两次,方才离开官道,转向正北,道北是一条小山岗,挡风,稀稀落落还有人家,崔士豪越墙而入,进入一家独立农户。敢情他在这家还租了两间房子。这家农户跟他似乎极熟,所以门都不锁。进屋掌亮了灯,屋子里的布置,立刻展现在眼前。两间屋房子,一明一暗,明间是书房,暗间睡觉。开门的声音,惊动了主人,房门一开一合,跑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,亲热地唤道:“师父回来了,吃没吃过饭!”崔士豪道:“吃过了,城里有事,我拿件东西就走,你不要过来……” 小孩子已经推门走了进去,灯光照耀下,虎虎有生气,看得极是清楚。崔士豪已知他的来意,脸上挤出一丝笑容,道:“是不是最近数你的那两招很难练?先回去自己揣揣,等会走的时候,再给你校正。”小孩子道:“师父脸好红啊,一定喝了不少酒,我去给您泡壶茶来。”开门自顾走去。明间说它是书房,是因为除桌椅之外,文房四宝俱全,却看不见一本书。靠墙的一个水架子上,却有两笼鸽子。原来路站设在此处,显因关洪是印记参场的老人,精明干练,一切鬼祟,须得避着他。 小孩子走后,崔士豪振笔疾书,先写了一封信,然后取出特制的纸条,写了就撕,撕了又写,先后四次,才算写好,装在一个特制的信管里,缚在一支鸽子的腿上。小孩子恰好把茶砌好,送了过来。崔士豪道:“兴儿,天一亮,就把这支信鸽放走,桌上的信,仍照上次,叫你爸爸辛苦一趟,替我送回家去。走,我看你那两招,哪个地方练得不对劲?”熄了灯火,领着兴儿在院子里比划了一阵,才走。哪知越过院墙,脚还没有站稳,就被人点了晕穴。晓梅制住崔士豪,重又提回农家。翻越院墙,发现崔士豪房中,竟又有灯光人影,至为惊诧,暗道:“莫非还另有鬼祟?”略一顾盼,迅速崔士豪藏在房解,潜身掩近,点破窗纸窥看,发现兴儿正解鸽腿信管,手法甚是熟练,料必已非一次。旁一四旬壮汉,代他掌灯,农人装束,像貌酷似,度系兴儿之父。片刻之后,兴儿即将信管取下,抽出其中纸条。壮汉似不识字,问兴儿道:“条子上写的都是什么?先念给我听一听。”兴儿就着灯下,先看了一遍,道:“爹,关管事果没料错,他们是想害人!”未成熟的稚嫩小脸,已经布满惊容。壮汉急道:“想害谁,怎不念?”兴儿这才念道:“印主黑到,已受重伤,属下与二姑合力,必能制服,即押解回矿,关家父子已就擒,惟韩章已生死叛离,拟一并除去。” 壮汉义形于色,愤然说道:“印一定是场主,想不到姓崔的是这种人,来不及再抄了,赶快还原睡觉,我去给张师傅送个信,马上就回来,注意熄灯,装睡着了,谁来也别理,这种人我们惹不起。”兴儿急道:“他刚走不久,您在路上要小心。”一幅天伦图,父慈子孝,跃然纸上。壮汉把灯放好,转身就去开门。晓梅听至此处,已了然真相,知道壮汉就要出来,即时接口道:“草野中不乏义士,难得,难得,不用去了。”推门走了进来,左手里还提着崔士豪。壮汉闻声止步,骇然呆在当地。兴儿脸全吓白了,壮着胆子问道:“你……你是谁,他……他……怎么样了?”晓梅和颜说道:“不要怕,我是印场主的朋友,这种吃里扒外,卖主求荣的东西,我不会教他活着再去害人。不过,我想借你们这个地方,问他几句话,再处置他。”壮汉魂已归窍,忙道:“我叫贺诚,种庄稼的,只因印记参场上的人,对我们镇上全有照应,所以姓崔的来借房……”晓梅见他心里仍存俱意,急作剖白,接口道:“你不用解释了,我全明白,不会连累你们,问他几句话就走。那张条子给我,放心睡觉去吧。”兴儿忙把信管和字条,给了晓梅,仍不放心,道:“天亮不把鸽子放出去就坏了,我能帮你什么忙,不会有事么?”晓梅道:“那么写张假的,把强盗头诱到站上去,一起除掉,你们镇上就不会再有事了。”兴儿喜道:“我愿意……”贺诚接口喝道:“小孩子家,懂得什么,认识几个字……”晓梅笑道:“我是试试他的胆量,不会真叫他写。你们父子如愿睡觉,请便,否则,听我问他口供,多知道一些有关的事情也好。” 说完,不再管贺家父子去留,拍开崔士豪晕穴,点破气海,往地下一惯,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了下去。崔士豪发觉武功已废,心已凉透,翻身坐在地上,目光怨毒地一扫屋中三人,定在晓眉脸上去,恨道:“是谁,老子与你何仇何恨,废了大爷的武功?”晓梅双目暴射粗光,威严地斥责道:“死到临头,还敢恶言相问,是不是还想多吃一点苦头?” 崔士豪哪会想到煞星照命,独自恨毒地说道:“除死无大难,老子怕什么,有种的先报一个万儿?”晓梅冷哼一声,道:“你反正死定了,告诉你,也好叫你到阎王那里去告状,月魄追魂听说过不?”崔士豪如遭雷歼,全身一颤,骇然说道:“你没死?”晓梅恨哼道:“小爷命长,火窟其奈我何?”崔士豪凶威尽敛,颓然说道:“你干脆把我杀了算啦。”话已无力,头更是抬不起来了,宛如耗子见了猫,再也凶不起来;这情形,看在贺家父子眼中,纳罕异常。晓梅道:“没那么简单,死与死不同,我问你答,如果实在,死便毫无痛苦,如敢谎言欺骗,哼哼,你该知道我的厉害。”崔士豪道:“我知道得不多,看你问什么了,可不能故意为难我。”晓梅道:“这你尽可放心,你不知道的,我也不问,你知道的,如想推托,也瞒不了我。首光我要问你,绝缘谷金矿矿主,究竟是谁?”崔士豪苦着脸道:“你何必明知故问,算你狠。范凤阳,你该满意了吧?”晓梅道:“不满意,范凤阳只能算个傀儡,真正的主儿另有其人,你应该知道。”崔士豪道:“我只听外区头领说,好象是个老头子,背后也那么称呼他,我没见过,无法形容。”晓梅道:“今天信鸽带来的令谕,拿出来给我。”崔士豪道:“已经烧了。”晓梅道:“谁署名?分派了些什么?”崔士豪道:“署名只有一个‘金’字,口气似是范凤阳,谕令先将关洪父子除掉,收服余众,等他老婆一到,或杀或捉,均解送金矿。” 晓梅道:“你很肯合作,把你给我的问答,写在纸上。”崔士豪断然说道:“办不到!”晓梅诧问道:“可有理由?”崔士豪道:“我之死乃咎由自取,绝不怪你,妻儿何辜?”晓梅道:“就你这句话,还算受听,韩章分明指给你一条生路,你却连他也要出卖,用心也太狠毒了。桌上这封信,可是家信?”贺诚接口代答道:“是家信。我这里还替崔兄,存着几十两金子,道路一通,我亲自送去。话一定带到,力之所及,小弟必照顾他们母子的。”崔士豪临死之前,良心发现,故而道:“兴儿,这位公孙公子,武功当代数一数二,你要学,跟他学。我教你那几招,只能送死,不准再练。”兴儿哭道:“师父……”生离死别最伤情,但他也只唤了一声师父,底下的话,已是哽咽难继。晓梅出来已久,惟怨站中另生变故,恻然说道:“身后事我会替你安排,放心去吧!”凌虚出指,点了崔士豪的死穴,尸身立即扑倒。兴儿何曾见过隔空点穴,神色上流露出极端的惊奇与羡慕。晓梅道:“小兄弟,帮个忙,看他怀里有没有白天的谕令。”兴儿道:“要有也在二姑身边。”但他还是细细搜了一遍,果然没有。 晓梅道:“你很聪明嘛,等眼前的事情过去以后,如想找我,去问关洪。”又向贺诚说道:“令郎资质不错,练武可望有所成就,今天多打搅了,改日再来道谢。”挟起崔士豪尸身,出屋一晃而杳。贺诚父子追出,哪里还见得影踪。 悲伤与愤怒,象两把无形的火炬,煎熬着印天蓝。 她很想静下心来,把当前的事情,再客观而深入地想一想。但是,用尽了一切克制功夫,结果全无功效。紊乱的思绪就象开了锅的水,翻翻滚滚,一波接着一波,涌荡不停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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