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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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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分舵里的情形,又起了变化,回春郎中的解药固然有效,丙寅奇士的那颗黑色药丸,更是效应如神! 因为丙寅奇士这颗黑色药丸只是用来冲消回春郎中的解药,故对令狐平、三才刀、回春郎中,以及曾大牛几个原先没有中毒的人,并无任何影响;而分舵里那批帮徒,则一个个呵欠连天,浑身无力,又回复到昨天的老样子。 令狐平将回春郎中叫来,板脸问道:“钱护法的解药,是不是一天只管一天事?” 回春郎中不停地搔着耳根道:“奇怪——” 令狐平面现不悦之色道:“什么事奇怪?” 回春郎中双眉紧皱道:“卑座昨天这一帖药下去,也该在三五天之内不会再——” 令狐平冷冷打断他的话头道:“钱护法在总舵全才堂中,能够披上一袭蓝袍子,该不会就凭你咋天所表现的这一手吧?” 回春郎中惶恐地低下头去,不敢置答。 令狐平冷冷接着:“限你再用一贴药,如果仍像这个样子,本座建议你最好自动呈请改调,接替总舱门房那位黑衣朱护法的位置。” 这一下子回春郎中慌了。 由蓝衣护法一下降到黑衣护法,这个人他怎丢得起? 当下连忙说道:“护座息怒,这可能是大伙儿刚服下解药,又喝了过量之酒的关系,容卑座再开个方子试试。” 第二贴解药服下去,不会发生效果,自是意料中事。 回春郎中计穷无奈,只好向令狐平明白陈言,要治好这种怪病,似乎只有请他们那位堂主亲自来一趟太原。 令狐平的回答是:“谁治我都不管,我只知道这不是锦衣护法的事,现在全才堂派你来,我就唯你是问!” 回春郎中又挽出三才刀来代为哀求,方获令狐平允许,即日修书一封,仍差曾大牛传送,连夜奔赴总舵,向全才堂求援。 令狐平不知道那位谈笑追魂接讯之后,本人会不会亲自出马,不过,事情演变至此,不能不算成功,他自然得设法将消息通知丙寅奇士。 于是,他借口察访,又和三才刀闵全寿分路入城。 可是,令人不解的是,他在上次的那座酒楼上,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,竟始终未见丙寅奇士出现。 由于这座酒楼一向生意不佳,明天又是大除夕,所以连他在内,一共才坐了四名酒客。 另外的那三名酒客,一个是中年布贩,一个是红脸老者,以及一个衣着破旧的算命先生。 这三个人,个个都有是丙寅奇士之可能。 然而,三人各据一座,谁也没有朝他这边发过眼色或手势,真正的丙寅奇士当然不会这样故意冷落他。 那么,丙寅奇士哪里去了呢? 令狐平苦思不得其解,正欲结账下楼时,脑际忽如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。 他记得前天出手时,丙寅奇士说:“我的身份如果暴露,影响太大,所以我的面目必须随时更易;你要找我,只须以现在这副面目,来到这座酒楼,我自会给你暗号,倘若没有必要,当然以不见面为宜——” 细细品味以上这段话的语气,当不难发现一个事实;那便是丙寅奇士并没有指定他来到这座酒楼之时间! 换句话说,只要他以第一次会面之面目来以这座酒楼,他们之间,便能马上取得联络。 骤听起来,这番话里面,也许语病甚多。不是么?酒楼总有打烊的时候,而一个人也不能成日成夜赖在一个酒楼上不走,又怎么能不受时间之限制,一来到这里便能取得联络呢? 但是要再往深处想一想,这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无法弥补的漏洞。 如果这楼上的某一名伙计,已为丙寅奇士所买通,丙寅奇士与这名伙计之间,又另有一套联系之方式,问题不就解决了吗? 所以,他最后推测,今天他不能见到丙寅奇士,必然是因为这名伙计临时有事去了别处! 本来,分舵那个叫曾大牛的帮徒今天才上路,那位谈笑追魂就是肯来,也在六七天之后,他并不需忙在一时。 不过,他跟四奇士分别已久,一种殷切的孺慕之情,实在使他忍不住急着要会见这位丙寅奇士。 同时,他也想使丙寅奇士惊奇一下,对方没有告诉他这个秘密,这全是他凭智力想出来的。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四奇士面前露一手了。 这可以使他回想起往日的欢乐,往日在堡中,四奇士分别传授他的武功,彼此之间,有师徒之义,而无师徒之名,闲将下来,大家一起品茗、对奔、弹琴、赋诗,像孩子般,闹成一团。 在这些小地方,四奇士时常受受他捉弄,而均不以为忤,想起那一段值得怀念的日子,他忍不住微笑起来,跟着又轻轻叹了一口气。 他向一名刚刚上楼的伙计招手道:“伙计,你过来!” 那伙计应声到座前,弓着腰身道:“相公是不是还要再添点什么?” 令狐平抬头问道:“你们这儿,还有一个伙计,今天怎么没有看到?” 那伙计道:“相公问的是不是‘香肠老二’?” 令狐平道:“我没有问他的名字,什么?你说他叫‘香肠老二’?” 那伙计笑了笑道:“是的,我们这个老二,每一到冬天,每晚便要烧火替他浑家洗脚;所以大家就取笑他,替他取了这个浑名。” 令狐平道:“这个赵老二此刻哪里去了?” 那伙计道:“掌柜的早上叫他下乡买一点干菜,算计时间早就该回来了,不知怎么还没有回来,相公找他有什么事?” 令狐平道:“我上次来的时候,曾经托他办了点事,不晓得有没有办妥。不过,这件事无关紧要,他回来之后,你叫他到我这里来一下就可以了?” 那伙计道:“好的,小的一定记住告诉他。相公另外还有没有什么吩咐?” 令狐平道:“再炒两个菜,烫一壶酒来。” 那伙计应了一声是,转身下楼而去。 令狐平暗暗高兴,那所料想的,果然一点不错,现在才不过未牌光景,时间还早得很,那个什么赵老二一回来,他就可以见到丙寅奇士。 就在这时候,楼梯口忽然有人探头望了一下,接着转向楼梯下面,高声喊道:“来,来,上面空得很!” 喊话的那人,向下面打完招呼,首先走上楼来。 令狐平看到来人上楼之后,那副走路的神气,不由得打从心底升起一股憎恶之感。 先上楼的这个家伙,看年纪约莫三十上下,里面一身簇新的对襟装外披一袭天蓝色软缎风衣,一口紫金短柄单刀,刀鞘将风衣高高挑起,走起路来,挺胸凸肚,顾盼自雄,仿佛前面即使是座小山,看到他来也得让路似的。 在这名佩刀汉子四下打量座位之同时,楼梯上脚步声起,又上来三个人。 接着上楼的这三个人,跟佩刀汉子一样,年纪都很轻,三个人之中,几乎没有一个超过三十岁。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,一眼便可以看出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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