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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〇


  緊接著,大聲又道:「這就是瘋大師不將當今一批邪魔外道放在眼中的原因,本俠早晚也有那麼一天,換句話說,誰得到它,立即就有資格不把別人看在眼裡。」

  一字比一字引人,一句比一句誘惑,一招勾魂的臉色,立即有點陰晴不定起來,他雙目如電地在司徒烈臉上不斷掃射著,好似說:「哦?真的嗎?不是在騙我嗎?」

  司徒烈雙目一合,長歎道:「而現在,玉面閻羅那種無恥之徒居然也有幸輪到!」

  一招勾魂嘿嘿一笑道:「這樣他可以死得更快。」

  司徒烈見一招勾魂已為自己說動了心,不禁暗暗欣喜,詎知一招勾魂口中雖然這樣說,身軀卻是一動未動,毫無去意。

  司徒烈暗急,於是故意怨歎道:「那賊徒要是遠走高飛了,實在是這位牡丹壇主大力成全。」

  一招勾魂哦了一聲,忙道:「什麼?他們合力謀算於你?」

  司徒烈見一招勾魂始終沒有立即追趕出去的動向,心中更急,但表面卻不得不搖搖頭道:「如說合謀,似乎不太恰當——」

  一招勾魂追問最後一句時,同時掃了牡丹少婦一眼,牡丹少婦的臉色,立即大變,及至司徒烈這麼一說,一招勾魂又哦了一聲,如墜五里霧中,而牡丹少婦望向司徒烈的雙眸中卻充滿感激之色。

  一招勾魂不解地又問道:「那該怎麼說?」

  司徒烈恨聲道:「先天太極式本來是先落在這位壇主手裡,後來玉面閻羅闖到,她就拿它給他作為交換條件——」

  一招勾魂有點不明白,忙道:「她也得到了什麼?」

  牡丹少婦,粉臉一紅。司徒烈也發覺自己未能將話說清楚,但急切間又無從解說。一招勾魂亂眉軒動不已,望望這個,再望望那個,突然有所會意地哈哈大笑起來。

  笑聲有如母鴨,格格甲甲地,好不刺耳!

  司徒烈聽了,非常厭煩,牡丹少婦的臉色由鮮紅麗豔紅,果不啻芳林苑中盛開的牡丹,一招勾魂望著她,笑聲漸斂,一雙眼光卻慢慢地發起直來,牡丹少婦輕咳了一下,故意提高聲浪道:「蕭少主現在是本教的人,如有得罪閻老前輩的地方,敝教主——」

  底下的話,當然不外乎「自會出頭處理」,或「當會向前輩賠罪」之類,但牡丹少婦僅說到這裡,便未再說下去,而且將「敝教主」三個字說得又長又響,好似有意在提醒一招勾魂一件事:別忘了此地是百花教的分壇!

  一招勾魂那能聽不出來?但見他果然被說得神情一動,雙目中那股貪婪之色立即消失不少,乾咳一聲,又瞥了牡丹少婦一眼,這才掉臉又向司徒烈問道:「什麼先天太極,後天太極,是另外的問題,老夫現在要問你的,只是你怎知道那小子已經離開此地?老夫一直守在假山背後,難道那小子會遁形隱跡不成?」

  司徒烈臉一仰,微哂道:「求證不難,可以問問這裡的一位杏花姑娘!」

  一招勾魂忙朝牡丹少婦問道:「這裡誰叫杏花?」

  牡丹少婦猛噢一聲,立時揮手喝道:「大家出去分頭將杏花找來。」

  眾少女齊聲一諾,鶯飛蝶舞,刹那之間,走了個乾乾淨淨。

  現在,廳內只剩下一招勾魂,牡丹少婦,以及司徒烈等三人,一招勾魂仍矜持著,但不消片刻,一雙色眼又止不住在牡丹少婦身上下滑溜起來。

  牡丹少婦秋波微閃,忽然無話找話地向司徒烈問道:「少俠,你突然叫找杏花是什麼意思?難道少俠以為那位蕭少主串通杏花那丫頭,二人一齊逃走不成?」

  司徒烈一怔,暗忖:對呀,這倒是個漏洞,我剛才的一番推斷可沒想及這一點呢!他這樣一想,忍不住連忙反問道:「這座地下室,出去的通路有幾條?」

  牡丹少婦道:「兩條!」

  一招勾魂跟司徒烈幾乎是同時失聲道:「什麼?兩條?」

  牡丹少婦卻搖搖頭道:「那不相干,兩條雖是兩條,但另外一條只有敝教主跟奴家兩人知道,而且內中險伏重重,別說再無第三者知道,就是知道了也是走不出去的。」

  一招勾魂點點頭,司徒烈噓出一口氣道:「這麼說,我先前的想法就不會錯了。」

  牡丹少婦問道:「你是怎麼想的呢?」

  司徒烈未及回答,廳前紅影一閃,桃花少女飛身奔入,身形未定,業已氣急敗壞地喘息著喊道:「報告……娘……杏花死了……」

  驚噫聲中,牡丹少婦沉聲道:「死在什麼地方?」

  桃花少女喘息著道:「更監獄中。」

  牡丹少婦緊接著又問道:「看出怎麼死法的沒有?」

  桃花少女稍為定了一下神道:「好像喪於一種掌力。」

  司徒烈忽然冷冷接口道:「是的,一種掌力,一種不成氣候的『陰陽兩儀罡氣』!」

  一招勾魂失聲道:「陰陽兩儀罡氣?」

  牡丹少婦杏眼圓睜,也道:「那麼是七星堡那個叛徒下的手了?」

  司徒烈仰臉道:「應該不會錯。」

  眾少女一個個悄然入廳,臉色都很難看。

  一招勾魂目光如電般地射在司徒烈臉上,好似在問,你小子怎能知道得這麼清楚面肯定的呢?

  司徒烈裝作沒看見,漫聲又道:「如我猜得不錯,杏花姑娘身上還應該少了一件東西。」

  桃花少女驀然叫道:「對,披風——」

  牡丹少婦啊了一聲,一招勾魂已搶先開口問道:「那位杏花姑娘身裁如何?」

  牡丹少婦道:「普通。」

  一招勾魂猛一跺足道:「就是他了!」

  司徒烈微笑不語。

  牡丹少婦猶有不解地忙問道:「老前輩怎麼說?」

  一招勾魂怪眼亂翻,恨恨不已地道:「老夫因為進得早,這裡的一切經過,大半都看在眼裡,那狗小子第一次往甬道中走出,老夫正待出手,狗小子不知為了什麼忽又回頭——」

  牡丹少婦臉色微微一紅,一招勾魂接說道:「老夫不愁他會飛,所以又耐性地繼續守著,隔了兩盞熱茶光景,他從牡丹少婦室中人而複出,神氣十足,春風滿面,老夫心想,哦,原來是這麼回事——」

  牡丹少婦臉色更紅,一招勾魂自顧自說下去道:「當時老夫又想、你們都是百花教中人,怎麼那樣快的呢——」

  牡丹少婦又羞又氣,臉紅如血,一招勾魂全不理會地接著說下去道:「老夫當時心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滋味,已不僅限於恨——」一聲乾咳,又道:「老夫已等不及跟他出去,正想現身斃了他,詎知那狗小子仰天呆了一下,忽然向廳左回廊中走去,老夫認定他走不了,是以又忍耐了下來,沒有多久,廊中忽然低頭走出一名身披銀灰披風,身材修長的少女——」說至此處,恨哼一聲,就未再說下去。

  牡丹少婦訕訕地道:「老前輩竟沒想到就是他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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