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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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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衣女子大笑著又道:「第二,奴家今夜輪值總巡全堡,在天明以前,全堡生殺大權全操於奴家一人之手,只要奴家高興,奴家可以走遍全堡任何一處地方,指揮任何人做任何事,而別人在未向奴家請准之前,誰也不得擅動一步!」 「是的,夫人。」 「除非排著與權家同歸於盡,今夜,任誰也無權監視於奴家!」 「是的,夫人。」 「看!這是什麼東西。」 黑衣女子說著,嗖的一聲,自披風內抖出一面銀星閃爍的黑緞三角小旗,在司徒烈眼前一揚,失態地狂笑道:「認得這個嗎?」 「認得!」 「認得?」 「在下現在是第三次見到這種七星今符了。」 「那你一定明白它的權威性嘍?」 「是的,夫人。」 黑衣女子再度失態地狂笑起來,笑聲在寂靜的夜空中激蕩著,給人一種莫明的恐怖之感。 司徒烈暗忖道:她怎會變成這副樣子呢? 黑衣女子笑聲持續著,嬌軀戰顫不已,司徒烈再也無法忍受了,他先乾咳一聲,容得對方笑聲微微一斷,立即沉聲低喊道:「夫人!」 黑衣女子微一怔神,旋即睜眸厲聲喝道:「住口!」 司徒烈惑然張目,期期地道:「夫人,你,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 黑衣女子雙眸環瞪,目光有如兩道寒電,她以旗柄指定在司徒烈臉上,胸前起伏,旗柄也在微微顫抖,厲聲又道:「什麼意思你自己應該明白!」 司徒烈又怒又氣又糊塗,禁不住冷冷一笑道:「也許我應該明白,但事實上恰恰相反!」 黑衣女子前跨一步,厲聲又道:「你,你敢推說你不明白?」 「明白的只是夫人你自己!」 黑衣女子摔去手中小旗,回手按向劍柄,猛一跺足,狂喝道:「閉嘴!」 司徒烈勃然大怒,心說,咦,這女人莫非是瘋了麼?當下強忍怒氣,仰臉肅容沉聲道:「請夫人睜眼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!在下鄭重敬告夫人,它就是在下尊重夫人的原因,尚望夫人別太過分!」 司徒烈色正聲嚴,雙目神光湛然,不怒自威。 他一面沉聲說著,同時向左壁的那架書櫥,有力的揮臂一指。 黑衣女子的眼光,情不由己地順著司徒烈的手臂一轉,望向左壁,說也奇怪,黑衣女子的目光自經觸及那具平淡無奇的書櫥之後,目光好似跟那具書櫥膠著了一樣,再也挪移不開了。 她,怔怔地,呆呆地,凝神又似失神地望著,望著,一動不動,有如一尊泥偶。 司徒烈先是不斷皺眉,好似甚為不解,但是,在他不斷抬眼打量黑衣女子的神情之後,沒多久,也像受了黑衣女子的感染,呆呆地,怔怔地,伴著黑衣女子朝那具平淡無奇的書櫥出神默望起來。 夜風如嘯,到處灑散著陰寒的寂寞。 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後,黑衣女子像夢囈般地呻吟了一聲,緩緩地掉過臉來,喃喃自語道:「奴家好像想起了什麼……可是,現在又忘了……奴……奴家怎麼啦?」 她偶爾瞥及身前的司徒烈,不禁又是一聲輕啊,好似先前直未發覺。她朝司徒烈望了片刻,茫然問道:「這裡就是他的書房?」 司徒烈也甚茫然地道:「夫人以前不知道?」 黑衣女子以一種聽來甚覺陌生的語氣,遲疑地又道:「夫人?誰?你是在跟奴家說話麼?」 司徒烈疑忖道:她真的瘋了嗎? 黑衣女子不待司徒烈回答,連噢兩聲,又道:「對,對,奴家想起來了。」 司徒烈道:「你想起什麼了,夫人?」 黑衣女子不斷地道:「奴家想起來了,奴家想起來了。」 司徒烈無法置詞,黑衣女子這時卻向他問道:「少俠,你怎麼不說話呀?」 司徒烈苦笑道:「我怕得罪夫人。」 黑衣女子似甚奇怪地道:「好好的,你怎會得罪奴家呢?」 司徒烈苦笑著又道:「剛才有過可怕的前例。」 黑衣女子不解地又道:「剛才?剛才發生過什麼呀?」 司徒烈已不再感覺好笑或驚奇了,他不禁在心底發出一聲深深的悲歎,然後抬臉靜靜的道:「要我將剛才的經過告訴你嗎,夫人?」 黑衣女子似甚高興地道:「那太好了,太好了。」 司徒烈將剛才的對話,耐心地,一字不遺地複述起來,他一面說,一面留神著對方的反應,黑衣女子先仍一面聽,一面好笑地插上一二句:「真好笑」「是這樣的嗎?」及至聽到司徒烈說:「最後,我喊了夫人一聲『夫人』,夫人突然喝令我住口,我問夫人是什麼意思夫人不但未加解釋,反而更顯憤怒,後來,夫人……」 黑衣女子眸閃異光,搖手阻止道:「好了。好了,別再說啦!」 司徒烈一怔,暗忖道:又發了? 這時,但見黑衣女子驀地翻起披風兩擺,緊緊裹向頭臉,踉蹌退後兩步,倒倚在門沿上,失聲低泣起來。 司徒烈大驚,手按桌面,飄然離座,閃身來至黑衣女子身邊。 他不知不覺地伸出雙手,想將對方扶起問個究竟,當他的手指觸及對方雙肩,一種滑軟的感覺猛然令他憶及彼此間的身分,慌忙縮手不迭。 他退後一步,低聲喚道:「夫人,你,怎麼啦?」 黑衣女子渾若未聞、依然飲泣不已。 司徒烈雖然心急,但除了掛手,搖頭,歎氣外,無計可施。 他背著手,咬著下後,在室內一圈又一圈的來回踱著,一會兒看看天花板,一會兒看看飲泣的黑衣女子,天花板永遠是那種老樣子,而黑衣女子的飲泣,也毫無中止的趨勢。 他忖道:這樣耗下去,實在不是辦法。 於是,他再度走至黑衣女子身邊,沉聲道:「夫人,聽見我在說話嗎?假如夫人聽見了,我想請問夫人一聲,夫人難道是為了找個哭泣的地方,才到這兒來的嗎?」 他的聲音很響,黑衣女子的哭泣,果然應聲而止。 司徒烈不敢怠慢,抓緊機會,沉聲又道:「夫人如系無意路過,敢請夫人以玉體為重,早點回轉將息,要是夫人來此系為了有所見教,在下敬謹提醒夫人一聲,時光已經不早了!」 黑衣女子嬌軀一掙,驀地挺直。 她迅速地放下披風,同時披去臉上的黑紗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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