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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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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,雙掌震兩川黯然地向雙鳳催促道:「天仙賊道最後那幾句話,聽上去似有轉圜餘地,其實是一種緩兵之計。他怕逼急了我,人與珠共毀,無法向獨目老賊交代。所以命我趕往朝陽觀,先將珠子弄到手,再來算計你們兩個。現在,他們既算定我們不敢在事先一走了之,兩位師妹正好把握良機,說走就走,等他們發覺,可能迫不上,那時候,他們就是遷怒於我,只要兩位師妹無恙,師兄就是拼去一命,也當瞑目。」 雙掌震兩川說罷,懷中取出那只精巧的錦盒,遞在白鳳藍娥的手上。 白鳳道:「師兄,我們一齊走,路上遇了事,多個人照應,豈不是好。」 黑鳳道:「師兄,他們擺氣派,半個人沒留,我們又何必去睜眼送死?」 雙掌震兩川苦笑著道:「師妹,別夢想了,一叟三仙何許人?這兒又是什麼地方?」 雙掌震兩川說罷,抬臉望天,看看時辰已經不早,當下只掉頭向雙鳳說了一聲「兩位師妹珍重!」便即咬牙頓足拔起,躍上屋脊,向城南飛奔而去。 雙掌震兩川走後,雙鳳相對不語,並未立即採取任何行動。 片刻之後。 白鳳道:「我們怎辦?」 黑鳳道:「姊姊說呢?」 「師兄未免說得太嚴重了。」 「是呀,我也在這樣想呢。」 白鳳向黑鳳靠近一步,悄聲道:「師兄說長白三仙怎麼樣?淫魔?」 黑鳳朝白鳳做了鬼臉,笑道:「姊姊又不是沒有聽到,還問啥?」 白鳳道:「妹妹,你看長白三仙人生得如何?」 黑鳳道:「也不怎麼樣,但比師兄可強多了。」 「我們怎辦?」 「姊姊說呢?」 雙鳳對答至此,突然相視撲哧一笑,旋即手攜手,上屋向城南方向而去。 四更正,朝陽道觀的正殿上。 獨目老人,倚柱而立,一副悠閒冷漠神情。 長白三仙,分別盤坐在三隻蒲團之上,嘿嘿冷笑。 雙掌震兩川,跪在三仙面前,臉色灰白,汗下如雨。 這時,人仙何文武朝指喝道:「姓孫的,珠子在哪兒,到底說不說?」 地仙吳年從旁諷刺地笑著說道:「老三,急什麼?人家既然感覺這種滋味還好受,我們坐在蒲團上,難道還熬他不過麼?」 天仙胡吉,緩緩起身,一面走向雙掌震兩川,一面冷笑道:「分筋錯骨手法,多年未用,大概失效了吧?不然的話,人家孫大俠怎會無動於衷的呢?」 天仙胡吉說著,右掌倏伸,並食中兩指,在雙掌震兩川背後左脅下,一劃一點一捺,雙掌震兩川一聲慘嚎,立即倒身地上,滿地翻滾起來。滾了片刻,天仙胡吉又上前在他背上拍了一下,然後回到蒲團上,盤膝坐下。 人仙何文武,向躺在地上呻吟的雙掌震兩川,微微笑道:「姓孫的,現在過癮了麼?」 雙掌震兩川大概是實在頂受不住了。這時斷續地喘息著道:「水……水……我……我說。」 天仙一揮手,旁邊侍立著的小道僮,立即端來一盆涼水,湊在雙掌震兩川的嘴邊,雙掌震兩川沒命地搶喝兩口,然後勉強撐起半邊身子,向人仙何文武道:「珠子在……在雙鳳身上……她,她們……早走了。」 三仙一怔,旋即齊聲暴喝道:「該死!」 三隻右掌,同時伸出,眼看著就要劈下。 突然間,殿側響起了一個冰冷的聲音道:「雜毛們,且慢!」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,正是那位一直倚柱而立,袖手旁觀,神情顯得異常悠閒而冷漠的黑袍獨目老人。這時,他一面揮手止住長白三仙下劈的掌勢,一面緩緩走至殿前,朝觀前單樓殿脊的陰暗處,冷冷地擊掌發話道:「兩位姑娘,你們好下來啦!」 如響斯應,二條窈窕身形,飄然下落。 毋庸交代得,來的當然是藍關雙鳳了。 雙鳳落殿,一起奔向地上的雙掌震兩川。 長白三仙先是一喜,跟著,眉頭一皺,又露出了不快之色。 雙鳳將雙掌震兩川扶好坐定,然後嬌聲齊道:「師兄,妹子們來慢一步,害得師兄受苦。」 這時,那位獨目老人冷冷一笑,自語似地道:「來倒來得不慢,只是雜毛們手腳不夠快。」 雙鳳霍地跳開,並肩而立,手指獨目老人喝道:「羊叔子,你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?」 長白三仙,大驚失色。三仙不約而同地自蒲團上搜搜搜,先後竄起,遮在雙鳳前面。長白獨目叟的個性,長白三仙自然最是清楚。平常時候,在他面前,如非有交情的老朋友,只要顏色不對,也絕難逃過他那驚魂毒掌。何況藍關雙鳳以晚一輩的身分直呼其名? 所以,長白三仙著慌了。 人仙何文武甚且出聲恫嚇道:「獨目老兒,除非那顆珠子你不想要,你就別動!」 可是,出人意外的,獨目老人竟然一點表示也沒有。他,獨目老人,眨著那只僅有的右眼,望著殿梁,好似什麼也沒有看到,什麼也沒有聽到。 長白三仙,這才大放寬心。三仙一齊轉身,向雙鳳揮揮手,意思要她們走開點,別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。雙鳳互望一眼,各向三仙飄送了一個感激的媚笑,然後再度回到雙掌震兩川的身邊。三仙又見雙鳳始終跟雙掌震兩川纏在一起,也不禁互望一眼,點點頭,會意地有所默契。 這時,那位黑袍獨目老人突又開口了。這次,他說話的對象是那個雙臂被雙鳳挾持著,大氣連喘,汗水直流,雙目中怒焰亂竄的雙掌震兩川。他,獨目老人,以一種冰涼如水的聲音,一字一字地說道:「孫局主,看清楚了沒有,誰救了你的命?想想看,如非我羊叔子及時請下你這兩位藏在暗處觀望的師妹,誰能止得住長白三仙的拳勢?」 雙掌震兩川只氣得一張臉,由白轉青,由青再轉白,渾身抖個不住,其痛苦之狀,幾較天仙道人剛才施在他身上的分筋錯骨手法,再過之而無不及。他忍了又忍,才將一口氣緩了過來。只見他,偏臉咬牙向雙鳳喝問道:「你們兩個、到底到達多久?」 白鳳紅著臉道:「剛來嘛!」 獨目老人從旁淡淡地插口道:「唔……剛來……喂,大姑娘,你的臉幹嗎紅起來了?」 白鳳的一張臉,更紅了。 雙掌震兩川看在眼裡。深深一聲歎息,廢然垂下了頭。 黑鳳見了,辯道:「師兄,你為什麼聽他的,我跟姊姊若不是為了關心你,怎會趕到這裡來?」 黑袍獨目老人淡淡地又插話道:「是呀,二姑娘這話可說對了。孫局主,你想想看,你們是師兄妹,彼此之間,知道得都很清楚。她們倆,若不是為了你這位才貌雙絕的師哥哥,冒這大險,難道還會是為了長白三仙的『絕招』麼?」 雙掌震兩川大吼一聲,仰面暈死過去。 雙鳳忙著推拿,一面狠狠地瞪著獨目老人。 獨目老人,快意地哈哈大笑起來。。 天仙道人抬臉不快地道:「羊叔子,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 獨目老人哈哈笑道:「好,好雜毛替大舅子說話啦!」 地仙道人微怒地道:「羊叔子,別拿我們多年的交情開玩笑好不好!」 獨目老人哈哈笑道:「你們三個雜毛,見到了女人,就忘了我羊叔老兒的珠子,這算是什麼多年的交情。哈……哈哈!」 長白三仙,同聲哦了一下,恍然大悟。 人仙何文武忙向雙鳳藹然地道:「兩位女俠,珠子在你們身上麼?」 雙鳳點點頭。 「拿出來吧!」人仙何文武又道:「它雖然珍貴,但對我們武人,並無多大用處。我們朝陽觀,有的是黃金白銀,一輩子不愁吃穿,要它作甚?何況它又是不祥之物,誰擁有它,早晚總不得太平,獨目老兒既然不怕事,就讓他試試吧。」 藍關雙鳳似乎對這類珍寶並無多大興趣,經人仙道士一說,立即從身邊將那只錦盒取出,交給人仙何文武。人仙何文武又將錦盒交給獨目老人,獨目老人以微微戰抖的右手,接了過去。 這時,雙掌震兩川,悠悠醒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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