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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六


  「哪裡,哪裡,神手飛猿那一夜不過輪值全堡總巡罷了。」

  「那怎能怪到神手飛猿?」

  「怪他沒有發現敵蹤!」

  「假如來人身手在神手飛猿之上呢?」

  「嘿嘿,你以為神手飛猿是位什麼樣的人物?遠在二十年前,三上昆侖,鬧得昆侖派雞犬不寧,武林為之側目的那件公案,就是神手飛猿單槍匹馬的傑作,當今之世,除了武林三奇以及一二位可能已經不在人世的前輩異人之外,武林六大名派的掌門人,誰也奈何這位神手飛猿不了。就是我這個人稱魔魔儒俠的施天青,頂多和他的武功在伯仲之間,我們兩個本來是七星堡的『七星雙傑』,自他死後,人們便就改稱我施天青為『七星師爺』了。」

  「做此案的難道是三奇中人?」

  「不錯,不單是你這樣想,我這樣想,七星堡的人這樣想,就是所有的武林中人,幾乎是人人這樣想,但後來證實這種想法完全錯了!」

  「如何證實的?」

  「除了堡主自己,誰去證實也不能算數!」

  「堡主又如何證實的呢?」

  「為了這件事,堡主整整跟了其他兩奇三年,絲毫沒有發現端倪,這樣還不算,最後堡主公開露面向兩奇責詢,兩奇齊說不知道,並且以人格發了誓,害得堡主事後倒過頭來向兩奇道歉。孩子,你應該相信這一點,凡是在武林中自認有點地位的人,頭可斷,血可流,話說出來卻不能不算,一般人物如此,三奇那種身份的人當然更不必談了。」

  「第三奇是誰?」

  「這留到你將來問游龍老人,他們三奇之間彼此知道得最清楚,要我說是吃力不討好,何況你年紀還輕,對武林中的淵源歷史一無所知,告訴了你也沒有多大意思。」

  「那麼,那孩子叫什麼?」

  「冷小秋。」

  「失蹤的那一夜冷小秋是七嬌中哪一位帶著的?」

  「七嬌中哪一位帶著的?嘿嘿嘿,無論是哪一位帶著的,現在恐怕都只剩下六嬌了。」

  「冷小秋不是跟著七嬌中任何一嬌?」

  「這還用問得?」

  「跟誰?」

  「堡主自己。」

  「啊?」

  「哼,怪就怪在這裡……因為,堡主只有這麼一個女兒,堡主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,那孩子不但是堡主生命的慰藉,堡主更將她當著一個男孩子看待,希望她將來長大,繼承他一身絕世武學,以及,以及……以及那一件他也有意傳交給你的武學稀世之珍,而成為七星堡未來的第二個主人。所以,那該子交給誰帶堡主也不放心。那孩子雖才有小小的三歲年紀,堡主在她身上已不知花了幾許心血!她長年服著珍貴的培元秘藥,堡主且為她日夕伐髓洗筋,唉唉,施力,你想想看,在這種情形下失去那孩子,堡主該有多難過?該有多傷心?」

  「施師父,我這就不懂了,堡主不放心將孩子交給七嬌中任何一位,難道那孩子不是七嬌生的?」

  「那還消說?」

  司徒烈奇道:「孩子的媽媽呢?」

  「死了。」

  「七星堡原來是『七星八嬌』?」

  「不,不,這件事說起來相當殘忍而微妙……本來,以你和我相對立的處境,我不應該說這樣多的,可是,你我今天的關係已和他人不同,你信賴我,我也信賴你,你我換過性命,彼此是敵人,彼此也是恩人,我們都知道我們會尊重我們之間的君子協定……同時,施兄弟,這是你所不能想像的,快十年了,我施天青沒有和一個知心的……男人這樣暢談過,我無法抑制自己,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快慰和喜悅,施力,你耐著性子,讓我慢慢說。」

  司徒烈屏聲息氣。

  「那孩子為堡主的原配夫人所生。」施師爺輕歎一聲,繼續說道:「那位夫人姓白,本名叫個白玉佩。說起這位白夫人的家世,頗為令人肅然起敬。」

  司徒烈脫口道:「難道她就是武聖潛龍子的師父兼岳祖的三白老人的後人?」

  「啊,這個你也知道?」

  「我聽洛陽一個名叫孫伯虎的人說的。」

  「孫伯虎?這人名字很生,……他怎麼知道的呢?」

  「不,孫伯虎只告訴我武聖和三白老人的關係,並沒有告訴我白夫人是三白老人之後,我是因為三白老人姓自,白夫人也姓白,您又說白夫人的家世令人起敬,我一時之間仍然生此聯想,無意中說中罷了。」

  「噢,孫伯虎,我記起來!」施師爺恍然大悟道:「對了,九鷹藍准在洛陽草橋打擂傷在你的掌下,就是由他送回來的。說起來也真是,假如不是藍准碰上你,同時挨了你那一掌,堡主還不會想到你已練成游龍掌呢。如果堡主不知道你已練成游龍掌,也決不會想到你往天山跑,真是陰錯陽差,註定如此。」

  「快說白夫人的身世吧,施師父。」

  「三白老人獨子早故,膝上只有一個孫女。」施師爺接下去說道:「那位孫女名叫白男,後來嫁給武聖潛龍子趙玄龍為妻,武聖和白男第一胎生了一男,過繼白家,姓白姓,繼承白家香火,白夫人是白家四世玄孫女,天山游龍趙實峰是武聖五代玄孫,所以,說起來,白夫人和游龍老人還沾著深厚的血統之親。」

  司徒烈疑惑道:「是不是為了這個緣故,七星堡主和游龍老人才和平相處了幾十年而始終沒有認真翻臉?」

  嘿,嘿,施師爺冷笑了兩聲。

  司徒烈詫異道:「施師父,你笑,可是我猜錯了?」

  「錯不錯,除了堡主和天山游龍二人他們自己心裡有數外,誰也不敢下一個斷語。」施師爺搖搖頭,茫然地道:「僅依表面看上去,你這種說法確有幾分道理,但如果你聽完我說出了白夫人的死法,你的想法就可能立刻變得完全相反了,但是,游龍老人對這一點卻又似乎並不在意……真是一件奇怪的事。」

  司徒烈緊張地道:「白夫人如何死法的?」

  「人已死了那麼多年了。」施師爺瞥了司徒烈一眼,淡淡一笑道:「孩子,你還這樣緊張幹什麼?」

  司徒烈赧然一笑,旋即正容道:「假如白夫人是位可敬的夫人,我……實在關心。」

  「是的,小兄弟,白夫人是位可敬的夫人,假如今天白夫人還在七星堡,七星堡主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為所欲為,七星堡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在武林中形成一道陰森可怖的魅影……可是,白夫人畢竟死了。」

  「白夫人什麼時候死的?」

  「在我進七星堡的前一年,算起來是十一年多了。」

  「氣死的?」

  「你推測得很有道理,但是你沒有請對。」

  「難道——」

  「難道什麼?」

  「難道,」司徒烈為難地皺著眉道:「難道死于仇家之手?」

  「仇家?唔……這樣說也可以。」

  「白夫人武功如何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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