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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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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伯承莫名其妙,但空空儿既然命他报告在魏博的经过,他只好原原本本他说了出来。最后说道:“这位华老前辈与我们虽然非亲非故,人倒是很热心的。段叔叔曾到他们父女临时的居处探过铁铮,听说他们对铁铮照料得十分周到呢。空空前辈,你和华老前辈是老朋友吧?他也许是看在你的份上,才对铁铮特别照顾的。” 空空儿涩声说道:“唔,不错,我和华宗岱也算得是老朋友了。”脸上虽带笑容,说得却是很不自然。 原来空空儿是一个十分好胜的人,许久以前,他已经想与华宗岱一较高下的了。自从他知道了华宗岱少年时候,曾经追求过他的妻子之后,更添了几分妒意,立心非把华宗岱折辱一次不可。 他听得华宗岱曾在魏博出现的消息之后,曾经到过魏博查访华宗岱的下落,但却没有找着,他猜想华宗岱这次重履中原,一定是想会一会中原豪杰。 中原豪杰当然是以铁摩勒为首,但铁摩勒在伏牛山的山寨已被官军攻破,铁摩勒转移到甚么地方,在江湖上还是一个秘密,连空空儿都未知道的,料想华宗岱即使要去找铁摩勒,也必须过一些时候,等待铁摩勒安营立寨,重树旗帜之时。 另一处最可能会见中原豪杰的地方就是扬州了。扬州的周舵主两个月前因要劫夺朝廷漕运,邀请了长江南北,甚至远及幽燕的许多豪杰前来相助,劫了漕运之后,又因窦元这一帮人要与周同在江南争霸,周同邀来的帮手固然十九未散,而窦元也邀来了许多三山五岳的好汉。江南的武林正酝酿着巨大的风暴。空空儿本来就是个爱管闲事的人,因此特地赶来扬州,希望在扬州能够碰上华宗岱,即使见不着华宗岱,也可以赶上这场热闹。 如今他从展伯承口中听到了华宗岱的消息,不觉又担了一重心事,暗自想道:“倘若我的徒弟当真是爱上了华宗岱的女儿,这可令我为难了。我与南霁云是生死如一的交情,我又知道了南夫人有把女儿许配与铁铮之意,我怎能不成全她这件好事?”又再想道:“听展伯承所说,华宗岱倒也有几分侠气,他救了铁铮,不管是何用心,对我也总是有点情义。好吧,我只与他比试一场,最好能把他吓跑就算,却也不必令他太难堪了。” 展伯承与南氏兄妹根本不知道空空儿与华宗岱之间有这么一段恩怨,听他说与华宗岱是“老朋友”,但脸上现出的却又似是不悦的神情,都是不觉暗暗纳罕。 说话之间,大船已经泊岸,众人都上了岸,空空儿道:“好,我现在要去追沙铁山这小子算账了。秋雷,你这小丫头不必烦恼,一切都有着你的空空伯伯呢!” 沙铁山这帮人已走了半个时辰,一路上留有马蹄痕迹,空空儿展开绝顶轻功,跟着蹄印追去,转眼间没了踪迹。充当舟子的那个海河帮头目说道:“空空大侠真是当世奇人,但愿他把沙铁山手到擒来,斩断窦元的一条臂膊!” 南春雷笑道:“三妹,空空伯伯对你倒是特别关心呢。”南秋雷杏面飞霞,说道:“空空伯伯虽然武功绝世,说话却是疯疯癫癫的,莫名其妙。”她是要在展伯承面前,掩饰她的窘态。 她这么一说,展伯承心里倒是明白了几分,但他这时正是心中有事,一方面他是记挂着他的“龄姐”,一方面他又要准备碰上他的杀父仇人,也就无心去管南秋雷的闲事了。 上岸之后,海河帮的那个小头目找来了三匹坐骑,给他自己和南氏兄妹乘坐。这三匹坐骑虽然比不上展伯承那匹骏马,却也颇是不凡。他们一路马不停蹄,估计在天黑之前,可以赶到扬州。 展伯承记挂着褚葆龄之事,跑了一程,忍不住问那小头目道:“听说昨日发生一件奇事,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打伤了沙铁山的一个得力手下,你可知道这件事么?”那小头目道:“知道。我们帮中还有人曾经目击呢。”展伯承道:“这女子是甚么样的一个人?” 那小头目笑道:“这女子姓甚名谁,我们不知。但却知道她是二十岁左右年纪,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,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健马。展公子,你问起这个女子,敢情你知道她?” 展伯承道:“昨日我在那竹棚避雨,听得沙铁山的手下说起这件事情,据说他们是想抢她那匹马才打起来的。江湖上有本领的年轻女子不多,所以我问你一问。” 南秋雷道:“这也不见得。铁凝的年纪不是更小吗,要是她在这儿,未必就会输给那个女子。嘿,嘿,打伤沙铁山一个手下又有何难?” 展伯承道:“南姑娘请恕我不会说话。我的意思并非是说女子比不上男子,南姑娘你的本领就是江湖上许多豪杰比不上的。不过我见闻有限,对有本领的年轻女子却是知道不多,所以忍不住好奇要问一问了。” 南春雷笑道:“三妹,人家称赞了你,这你可该舒服了吧?”展伯承心里想道:“这个南姑娘夸赞凝妹,她和凝妹倒也是一样的好胜。” 那小头目也笑道:“我没有见过那红衣女子,不过听说她的刀法非常狠辣,给她砍伤的那个人是沙铁山手下坐第四把交椅的头目,不过一个照面就把他砍了两刀。这女子一身红衣,骑着红马,倒是和她的那个火辣辣的脾气很配合呢。” 展伯承虽然没有问出甚么,但听这小头目所描述的这个“红衣女子”却显然不是他的“龄姐”了。 展伯承心里想道:“褚家并没有枣红色的马,龄姐也并非特别喜欢红色,我就从未见她着过红色的衣裳。而且他们所说的这个红衣女子,年纪也似乎要比龄姐大些。”他断定这个“红衣女子”多半不是褚葆龄,心里很是失望。 这小头目接着说道:“据报这红衣女子,昨日也是向扬州去的。说不定我们今晚回到总舵之后,可以打听到她的消息。” 展伯承心想:“既是一个不相干的人,知不知道也都罢了。”想到千里追踪,到头来他的“龄姐”仍是杳无音讯,又因南秋雷的说话而想起铁凝,“铁凝此刻不知是否也在挂念着我?”旧侣难寻,新知远隔,恩念及此,不觉怅怅惘惘。 又走了一程,忽见前面一骑快马疾驰而来,那小头目“咦”了一声说道:“刚说曹操,曹操便到。这个女子一定就是打伤沙铁山手下的那个女子了。” 原来骑在马背上的是个妙龄女郎,一身红色衣裳,坐骑也正是枣红色的骏马。 南秋雷道:“她这匹枣红马果然神骏不凡,恐怕比得上展大哥这匹白龙驹呢,怪不得沙铁山的手下要抢她的坐骑。” 转眼间,那红衣女子已是越来越近,人和马都看得很清楚了。展伯承抬头一看,吃了一惊,心道:“原来是她,我怎么没有想到?” 原来这个红衣女子不是别人,正是去年在盘龙谷刘芒家中与展伯承曾经打过一架的那个龙成芳。 龙成芳看见了展伯承,“哼”了一声,“唰”的虚打一鞭,那匹枣红马便从他们中间冲了过去。这一鞭几乎打着展伯承,南秋雷是骑着马跟着展伯承的,也几乎给鞭梢碰着。南秋雷大怒,一鞭就打过去。但那红衣女子的马快,早已跑过去了。 南春雷诧道:“这女子好横,也不喝声让道就横冲直撞,敢情她是把我们当作沙铁山的手下了?” 南秋雷道:“可惜我那一鞭没有打着她,我倒想看看她是怎样了得?” 南春雷笑道:“展大哥都没发脾气呢,你又何必动怒?”南春雷已看出红衣女子的那股骠劲是冲着展伯承发的。展伯承在这瞬间转了几个念头,想道:“尽管她对我敌意未消,但她总是刘芒的朋友,我应该告诉她趋吉避凶。” 此时那红衣女子已把他们远远抛开后面,展伯承忽地拨转马头,南秋雷怔了一怔,道:“展大哥,你干什么?”展伯承道:“我去和她说几句话!”他怕追不上龙成芳,已是无暇与南氏兄妹细说了。 展伯承的白龙驹比那匹枣红马跑得更快,一口气跑出十多里路,终于追上了龙成芳。龙成芳“霍”的勒住马头,怒目而视,厉声说道:“你追我做什么,是不是要和我再打一架?” 展伯承也不禁给她激起了一点火气,但他还是强行抑制下来,说道:“龙姑娘,你别误会,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情。” 龙成芳似乎有点感到意外,冷冷说道:“什么事情?” 展伯承道:“你是不是打伤了沙铁山一个手下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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