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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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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子午岭下小酒馆 子午岭有个传说。 传说不见得就是实情。 但传说总会有不少人相信。 那是说每逢日正当中,正午时分,子午岭的最高峰——鸡冠山,会若隐若现的一阵抖动,说的人活神活现,听的人大眼直瞪,有没有这回事,并没有人专为看山动而专程赶往子午领。 其实不是没有人愿意去,而是子午岭下面有个大刀寨,子午岭大刀寨的大当头、“飞刀太岁”步如飞,生性凶残刚猛,一头红发,从头上顺着他那宽大的腮帮子长到颔下,所以又有人称他是“赤发鬼”步如飞,他身高八尺,一对烂眼经常直往上翻看,宛似目中无人。 不过大刀寨主“血刀”常玉春人生得倒是一团和气,除了冷傲,看上去似是个好好先生,不过大刀寨的人全知道,那是在平时,老寨主十分和善,一旦动起刀来,就全不是那么回事,大刀寨不少人见过老寨主在劈死一个仇人后,尚把那人头骨砍成片片碎,临完还跳起脚在那堆白骨上一阵好踩。 子午岭下住了这么一帮人,想想看谁还敢没事往那地方闲溜达。 除了从子午岭下过。 除子有事来到子午岭,否则—— 现在,从白虎镇就来了两个人,一老一少,两人全骑着大马,论穿着,直似巨商大贾,讲神采,这一老一少的精神可大着呢。 这二人,光景可不正是风啸山与小千儿师徒二人。 日已黄昏。 子午岭上还有点余晖,风啸山举头看,当然不是看高处的鸡冠山动了没有,他干拉拉的伸舌舔着嘴唇,边对小千儿道: “记得这附近有个野铺子的,好像是在……” 突然间,前面山脊上一阵马蹄声传来,背着阳光,风啸山看的可真切,数一数总有个七八人骑,直贯的向这边驰来,看情形大概是连夜上白虎镇的,因为从子午岭过来,也只有—条通往白虎镇的小官道。 望着冲下岭来的八骑,风啸山对小干儿道: “靠边骑,不定又是大刀寨的人赶往什么地方做缺德事呢!” 风啸山二人骑马缓缓向前驰,不旋踵间,八骑已到了面前,那为首的一人还真叫风啸山一怔,心想,我的乖,原来这老小子同大刀寨勾结一起而沆瀣一气了。 八匹快马到了风啸山二人身边未驰过呢,第一骑上的黑汉金刚怒目的逼视着风啸山一愣,旋即哈哈大笑,道: “好嘛,大名鼎鼎的‘偷魂老祖’,竟然舍弃大城市而来到这兔子不拉屎的三不管地方来了,新鲜!新鲜!” “偷魂老祖”风啸山呵呵一笑,抱拳道: “我亲爱得过了火的如意楼楼主啊!你怎的不在白虎镇的如意楼纳福,跑到这大山里干什么,别道我老偷儿新鲜不新鲜,倒是在此遇上你大楼主,那才叫新鲜呢!” 原来从大刀寨下来的人,正是白虎镇上龙头老大,如意楼主白不凡,也就是白凤的父亲。 本来在这白虎镇方圆两百里内,论势力大概也只有白虎镇西面的清风台与东面的大刀寨,而白虎镇夹在中间,全凭白不凡的左右逢源,在这三不管的地头上,使得如意楼成了畸形发展,多少也有了点武力,只要有武力,白不凡的声望就无形中提升不少。 只为这两年三尖山下清风台“虎爪”卓清风为了儿子卓文君的嗜赌,一气之下打走儿子,那卓文君也是个骡子脾气,—走而无消息,这才使得清风台的卓清风急着亲自找儿子,不久,说他已死在大漠,连他的两个拜弟,“混世头陀”田寿与蓝旗社魁首“包头红巾”于柏天也相继失了消息,清风台给了他人可乘之机,那日大刀寨就是以试探性的由二当头“绝一刀”宫彪,一举掳走卓文君的唯一儿子卓小柱子,一场拼杀,宫彪还真的砍死十几个清风台弟兄。 现在—— 现在连白不凡也同意合力解决清风台,大刀寨扩展势力,白不凡自也有好处,就在几天的洽商中,白不凡十分满意的离开大刀寨,准备结合自己在白虎镇的力量,配合大刀寨攻打清风台呢。 眼前他见到风啸山,不仅十分高兴的道: “别管你新鲜还是我新鲜,见面总有缘,以我看大刀寨那面你就别去了,跟我回如意楼,白不凡还有许多事情得借重风兄呢。” 风啸山心中暗想,好个白不凡,你那个闺女还一心要我师徒二人的命呢,再说只等你姓白的回到白虎镇,就一定知道这几日如意楼发生的什么古景,那时候你姓白的真他妈再存得住气,我风啸山就是你做出来的。 心中想的一回事,表面上又是另回事。 打个哈哈,风啸山道: “客气,客气,白楼主德高一方,望重一时,哪会把我这老偷儿看得恁般重,老偷儿受宠若惊,谢啦!” 白不凡一笑道: “白某十分诚意呢。” 风啸山含笑道: “再说吧,且等我师徒办完一件大事再说。” 白不凡道: “风老既有要事待办,白某自是不便强求,且待白某回到白虎镇,如意楼拂榻摆酒以迎风兄。” 风啸山呵呵抚须笑道: “好嘛,只等我这里把事情办妥,定要去如意楼叨扰白楼主一杯水酒。” 白不凡一抱拳,道: “风老,我们这就说定了,哈……” 于是,白不凡率领他的七人拍马疾驰而去。 小千儿这时才问: “师父,你真的要去如意楼?” 风啸山望着远去的白不凡一行,冷冷笑道: “有什么不可以的,他姓白的如果得知我们在阴谋他如意楼,再要能摆出酒席,我们就能喝得他死脱。” 山风送来—阵凉,山中天黑得早。 风啸山师徒翻过前面不远的山脊,山坡下有个简陋的酒铺子,有那么一点隐隐约约的灯光露出来,像指引路人一条去路。 风啸山领着小千儿,师徒二人坐在马背上,两个人也不急的随那马儿慢慢走,随着蹄声,二人的腰肢扭又晃的晃荡得好不舒坦,便这样晃里晃荡的到了这片大茅草顶的小酒铺外。 二人这才刚下得马,两扇破板门已先自打开来,有个二十多岁的青面汉子伸头往外一瞧,不由得粗声叫道: “我的乖,这时候还有客人来呢!” 突听得有个女子声音,道: “叫什么呀,快请客人进来呀!” 便在这时候,门后面挤过两个人,两个全是女人,一个是包头的白发婆婆,另一个是个年轻女人,除了面孔上的鼻子小了一点,活脱像是在脸中央放了个青枣之外,其余的还算长的不难看,尤其她那白得过火的面皮,像糊上一层白纸。 风啸山似是来过这野铺子,他在把马缰绳交在那年轻汉子手上时候,故意的问: “老掌柜呢?” 青面汉子一怔,道: “怎么你老认识我爹?” 风啸山道: “你爹可是老佟吧!” 青面汉子点头道: “是呀!”紧接着他又是一叹,道:“只是我爹他已经死了。” 风啸山故示一惊的道; “怎么了,老佟他死了?真是好人不长命啊!” 青面汉子光是一怔,旋即咧嘴笑了。 两匹马被他拉着往茅屋后面走。 风啸山却与小千儿到了茅屋中,便见那年轻女人殷勤的倒了两杯开水送上桌,笑道: “你老认识我公公?” 呵呵一笑,风啸山道: “一面之缘不错的,但却也是一见如故。” 灯影下,忽见那老太婆走近桌前,十分锐利的眸芒尽在风啸山的面上闪晃着,面无表情的道: “二位吃点什么呀?” 风啸山道: “你大概就是佟大娘吧,听老佟过世,倒是令人难过的事,子午岭下的佟家酒铺那可是远近有名的老字号,听说连大刀寨的几位当家的,没事也会晃到这儿来喝上几杯的,如今老佟过世了,唉,人可真不耐活哟!” 老太婆嘴角似笑非笑的道: “那也没什么,有道是树长千年劈柴烧,人活百岁总得死,老佟过世两年来,我连泪也没流一滴,老先生你绝对不会相信吧?” 风啸山一怔,旋即笑道: “相信,我怎的会不相信?有时候没泪比有泪还令人断肠呢。” 青面汉子已走进店来,立刻问风啸山: “老先生要些什么吃的喝的?” 风啸山道: “你这里可有什么现成的东西卖?” 青面汉子犹似背书似的: “吃荤的有酱兔子肉,猪肚猪肺猪耳朵,鸡鸭脖子带翅膀,全是下酒好样的,另外凑和着下酒的,就是花生豆干之类,葱白大蒜老辣椒随意取,至于酒吗,只一种火辣辣的二锅头,老先生,我看你有个半斤足够了。” 风啸山呵呵笑道: “光景你比你爹还高招,大山里绝想不到你会把你爹丢下来的这个小酒馆撑持得满齐全的。” 青面汉子笑道: “混生活嘛,能做多少算多少。” 风啸山点头,道: “切盘酱兔子肉,一碟鸭翅膀,再来上两碗盘子面可不要煮的太烂,酒嘛,来上半斤吧。” 风啸山望着佟家三口在忙忽。 年轻女子灶上去叨拾,那男的锅后面加柴火,老太婆提了个酒壶到后屋,敢情是灌酒去了。 风啸山双目微闭,心中在盘算着一件事情,大刀寨的宫彪掳去了清风台卓清风的小孙子,目的必不简单,而宫彪又是单不同的姐夫,现在又见男日白不凡兴冲冲的自大刀寨赶回白虎镇,如果自己把单不同被如意楼所杀之事,透露给宫彪,其结果又不知是个什么样的错综复杂局面。 环视这间大茅屋,屋子一端未隔间,有个大通铺上面放了几张老棉被,另一端有个大锅灶,年轻女人正在忙着在个擀面抬上切面呢,两盘卤菜便在这时候由青面男子端上桌。 老太婆这时也提着酒壶走进来,她把酒提到桌上,先是望望小干儿,这才对风啸山道: “你们是爷儿俩?” 风啸山点头道: “就算是吧。” 老太婆道: “可是赶着上大刀寨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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