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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九


  毒魄也闲闲的道:“上阵交锋,有时亦有几分运气,南宫,我是运气好一点而已,你我这种交情,足共生死,还谈什么成败强弱呢?”

  南宫羽坐直了身子,叹口气道:“你别想岔了,我怎会和你比较?我只是觉得自己未免窝囊,在关口上竟然派不了多大用场,反得劳你的驾来为我解围,这不成了帮倒忙?”

  毒魄笑了:“少同自己赌气,南宫,你知道我缺不了你,一时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?风光露脸的事你也办过不少,哪能次次尽合人意?”

  冯德恩道:“毒兄说的是,打了这么漂亮的一仗,南宫兄如果尚在自怨自艾,那‘豹房’的一干人吃了恁大的亏,岂不一个个都要死了?”

  毒魄道:“这次行动,全靠冯兄的指点,在‘鬼王旗’人仰马翻之余,对冯兄会不会有所影响?”

  冯德恩肯定的道:“不会有任何影响,毒兄,像这种情形,只有极端的两个结果——假设我露了底,便必死无疑,反之,则一切太平;‘豹房’的人出了纰漏,他们做梦也梦不到我身上,因为我完全未参与计划,只是无意间听到消息而已。”

  毒魄细心的问:“事情发生之后,‘鬼王旗’的人曾否怀疑乃是走漏了风声所致?”

  点点头,冯德恩道:“他们当然十分怀疑,但检讨起来,却又找不出毛病出在哪里,凡属‘鬼王旗’的重要分子,都与组合各具渊源,谁也欠缺内奸的根据,尤其类似的指控非常严重,除非人赃俱获,哪一个敢于捕风捉影?”

  南宫羽忽道:“搞到现在,他们知不知道人是谁杀的?”

  冯德恩哧哧笑道:“滑稽处就在这里,李乘风和仇再生已不能说话,整个堂口,没有人能明确指出凶手何属?就连庄大宏的手下,亦无人看清狙袭的经过,他们的反应,和‘鬼王旗’上下一样迷茫……”

  南宫羽幸灾乐祸的道:“娘的,这一来狄用疆势必跳脚,商鳌那王八蛋恐怕连觉都睡不着了!”

  冯德恩道:“一点不错,这两天,堂口里简直乌烟瘴气,外加兵荒马乱,大掌旗已连派了三拨人马出去调查真象,商头儿眼睛泛红,看什么都带着凶光……”

  毒魄沉吟着道:“依我看,狄用疆很可能联想到事情是我们干的。”

  冯德恩道:“每一个可资怀疑的对象他们都不会放过,问题在于要有证据,无凭无据的事,要给人家扣帽子却待怎么扣法?”

  右手握拳重击在左手心里,南宫羽又起了豪情壮志:“老冯,冯兄,你最近多留意一下动静,我们再干他娘一票!”

  冯德恩神情慎重的道:“我一直就在留意,南宫兄,非常谨慎的在留意……”

  毒魄静静的道:“我还忘了问你一件事,冯兄,你身上的伤,是怎么向他们解释的?”

  冯德恩道:“很简单的一个理由——遭到三名蒙面杀手的狙击,原因不明,这种情形在堂口来说,可谓司空见惯,‘鬼王旗’与人仇字结了不少,谁知道什么时候为了什么原因就撞正大板——”

  毒魄道:“他们会不会再往下追查?”

  冯德恩摇头道:“连我这个当事人都说不出所以然来,他们就想追查,又往哪里查去?再说,组合里正逢多事之秋,能省麻烦自便省了。”

  拿起杯子来喝了口水,毒魄眼睛瞄着杯里的茶液不语,似乎在寻思什么。

  冯德恩搓搓手,像是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:“毒兄……”

  抬起目光,毒魄道:“是有什么话要问我?”

  冯德恩有些吃力的道:“首先声明,毒兄,这纯系我个人的好奇心,没有任何其他意思,毒兄认为能说就说,若有碍难,不说亦罢……”

  毒魄笑笑,道:“不知冯兄想问的是什么?”

  干咳一声,冯德恩措词十分小心的道:“我们大掌旗的妹子,狄水柔狄姑娘,如今是否仍在毒兄的照顾之下?”

  毒魄坦然道:“应该是还在我的照顾之下。”

  搔搔头皮。

  冯德恩道:“这一直是个迷团,我们组合里的人,弄到现在还搞不明白毒兄为了什么缘由将狄姑娘请了去,听说,毒兄好像不是因为自己……”

  毒魄慢慢的道:“事情真象,早晚会大白于天下,是善果、抑或恶果,那就要看各人的命运与造化了,当然,心相的转变也很重要,吉凶之间,俱系于能容及不能容……”

  冯德恩满头雾水般道。

  “我不大懂毒兄的话意——”

  南宫羽笑着插进来道:“到时候你就会懂了,冯兄,是非总关情,眼下还不能点破,我们有我们的苦衷,冯兄明人,万望包涵则个!”

  连忙拱手。

  冯德恩道:“言重、言重……”

  门帘掀处,人影闪动,春花带着一股浮漾的暗香翩然而入,她娟秀的脸蛋上堆着轻柔的笑意,先跟毒魄和南宫羽招呼过,才转向冯德恩,细声细气的道:“菜色差不多了,德恩,你给恩公设的‘庆功筵’,要什么时候开席?”

  冯德恩正待吩咐,毒魄与南宫羽已离座而起,双双致谢,他们不曾料到还有“庆功筵”哩,不过,他们却都衷心希望,有了这一次,最好还有下一次,再下一次……

  等客套过,冯德恩始道:“春花,你这就去摆桌吧,光景早了点,不过正可消消停停的喝两盅……”

  南宫羽笑道:“冯兄,住在你这里,还真叫享受,又是接风酒,又是庆功筵,有吃有喝不说,睡的地方也床宽垫厚,被褥如新,我他娘自跟着毒魄出来卖命,尚不曾有过这等的舒坦日子哩!”

  冯德恩忙道:“待慢待慢,实在是不成敬意,不成敬意……”

  春花随道:“粗茶淡饭,蜗居简陋,二位恩公不嫌,我们已觉惶恐,又哪里谈得上什么招待?”

  说着,又笑盈盈的退下张罗去了,南宫羽望着春花窈窕的背影,不觉亦深深感染到那份“家”的温馨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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