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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一


  雷一炮无奈的道:

  “所以我们就在南京你开设的望江大酒楼住了两日,唉,要说你这祈老头也真是个老混蛋,你已经有了那安逸的几艘画舫,大街上还开着钱庄,你却有福不享的来到这大海上玩老命,干什么嘛!”

  祈无水已在挽腰带卷衣袖,反手抽出尖刀,两把双刃尖刀交互生辉,冷芒打闪!只听他冷冷喝问:

  “南京几日,你们见不到我老人家,必然做下不少缺德事吧!”

  雷一炮哈哈一笑,道:

  “死了个叫小唐的,不是我们杀的,台城附近的巨舫烧了,那是你的大管事不小心,宝和钱庄我们倒是去过,那也只是借了些银子,我知道对祈老只是九牛一毛罢了。”

  宛如高山扑击下来的一头坐山雕,更似一片乌云罩头,祈无水狂吼一声弹身而起,半空中双刃尖刀一横一竖,交互闪击向雷一炮而来!

  太快了,因为祈无水的人尚在中途,划子上一条紫色影子长啸一声弹起两丈,早撞向祈无水的刀芒中。

  半空中爆发出祈无水的喝叱声!

  半空中却没有兵刃的撞击声。

  两个人在空中双手互搏,动作是干净利落的。

  二人那双脚互踢中,几乎有停在空中之势。

  于是,血在祈无水的双刃尖刀相继落入海中之时滴下来,滴在海面上消失不见。

  “扑通”一声,二人落在水中,激起水花三丈高。

  那地方本就不深,但祈无水却高举两只流血手腕再次腾身而起的落回小划子上,他口中“咝咝”的叫,面色十分难看的狂叫道:

  “掌心刀,好小子你已学得掌心刀绝技了。”

  是的,迎击而上的正是刚又弹回小船上的依承天,他见祈无水向雷一炮杀来,担心雷叔不是祈无水对手,立刻振臂而起,半空中他已握刀在“掌”杀上去。

  现在,划子上祈无水双腕受伤,再经海水一浸,痛的他顺额流汗,流的全是冷汗。

  划船的小头目早撕下两块衣襟先替祈无水扎住,边道:

  “老太爷,伤的不轻,快回大船去吧。”

  不料祈无水对周全道:

  “周老头,今日不除此小子,他日必是你我心腹大患,刚才也只是我太过激动,又太大意,凭这小子,你我今日必得杀之,更何况那掌心刀还在他手中。”

  周全一听“掌心刀”三字,心中一震,点头对醉渔翁道:

  “祈老怪的话不差,这小子且由我二人去收拾他吧。”

  醉渔翁点点头,边又在低声的对周全比划一阵子。

  于是,周全哈哈一笑,道:

  “正该如此。”

  潮水在涨,因为礁盘上连搁在上面的大船也在动,左右的在晃动,便在这时候,一连滚来三个浪,倒把小划子冲的偏向大船。

  于是双方的距离刹时超过五丈远。

  雷一炮低声对依承天道:

  “我们已知主母与小姐二人也到了普陀山上,这时必已与寨主会面了,不如尽快赶过去吧。”

  依承天指着大船,道:

  “雷叔你看,大船已动,那小划子正靠在船边,只怕大船上的几个老头儿不会轻易罢手的。”

  雷一炮望过去,不由点头道:

  “看来只有一拼了。”

  不料依承天坚决的道:

  “我们只管往普陀山方向摇去,如果真要交手,就由我一人抵挡。”

  江涛早拔刀在手,闻言道:

  “那怎么行,这三个老魔是出了名的难缠,要拼我三人一齐上才是呀。”

  雷一炮反手取出钢棒,咬牙道:

  “我忽然有个想法。”

  依承天与江涛齐看着雷一炮。

  面上的刀疤又见跳动,绕腮短髭也似根根直立,雷一炮在钢棒一端抽送着那把尖刀,冷凛的道:

  “祈无水已伤,余下的只是周全与司徒大山二人,他们不追来便罢,否则由承天少寨主抵挡头阵,我与江涛兄弟杀上他们大船去,一举歼灭大船上的祈老怪手下几人,夺下这艘大船,作为护送寨主回焦山之坐船。”

  依承天一听,低声道:

  “最好他们别追过来。”他一听夺船杀人,心中似结了疙瘩似的说了这句话。

  小船在依承天的帮着摇中去势如箭,然而那大船在满帆中追的更加快速,刹时全脱离这块大礁盘而驶入深水中。

  小船上依承天回头望,只见周全手持乌黑烟袋与司徒大山二人并肩站在船头上,那司徒大山手臂上正拖着他那支银丝渔网,灰色的铅锤一颗颗宛如鸡蛋大。

  渐追渐近,船头上的司徒大山嘿嘿沉声狂笑,道:

  “我老人家要看你们逃往哪里去。”

  就在双方距离不过三四丈时候,“江岸一阵风”周全突然厉喝一声,道:

  “小癞子!”喝声中他已跃身面起的向小船方向扑去。

  小船上的依承天早已有备,他不等周全扑到一半,清叱一声振臂而起,疾若长鹤凌空迎去。

  于是便在这紧张关头,突听得周全后面的司徒大山狂笑一声腾身而起,空中他已后发先至的撒出他那银丝渔网,恁般巧妙的当头罩上空中冲来的依承天。

  司徒大山的渔网一罩一收,紧接着“扑通”一声——

  海水溅起三丈高中,依承天和司徒大山、周全三人全落入海中。

  那司徒大山入水以后,双手施力拖拉,生把网中的依承天困在他那银丝渔网中。

  另一面,周全在水中认得准,四肢奋力向依承天游去,心中那种高兴,如果人不是在水中,早已笑得难以自制。

  网中的依承天人在水下,见司徒大山施力不松渔网,而周全又在后追杀过来,心中不由大怒,觉得这三个老头儿对自己太过狠毒,在开封的时候就差一点要了我的命,今日仍然倨傲辣手的一心要自己死在这大海上,果真是老而无德,丧心病狂。

  心念间,他右臂运功十二成,掌心刀借着银丝渔网的张力,金光刃芒宛如东升霞光连闪中,渔网立时被割破一洞,依承天水中看的清,那周全的手中烟袋已向自己鸠尾点来。

  水中搏斗,兵刃越短越快捷,周全手上的旱烟袋长不过尺半,已算够短的,但比起依承天的掌心刀来,却远不如依承天的方便。

  周全本已急快的潜到网边,那烟袋锅只要点中依承天,则依承天非当场气结而死于水中,便在这时候,依承天竟脱网而出,且见他右手金光一闪,早已巧妙的划过自己右腕,周全大惊之下,急往水面冲去。

  司徒大山本施力拖紧渔网,二人商量好了,就等周全过去点死依承天了,不料突然渔网一松,他回头极目看去,不由大惊,周全的血已染红大片海水,看去宛如红云,他人已向水面冲去,再看那依承天,便在这时已向自己迎杀而来。

  司徒大山当即抛去渔网,忙自腰间拔出一支分水刺,双手紧握,双脚奋力狂蹬中,平身向依承天刺去。

  想起黄河岸边自己几乎死在这老酒鬼的网里,依承天咬牙嗔目,掌心刀隐于掌中,左手一招“拂花觅蝶”,巧妙的拨开已近胸前不到一尺的刺尖,右掌却自下而上,快不可言的拂过司徒大山。

  “醉渔翁”司徒大山早知那掌心刀厉害,疾快的以右手分水刺横扫,左手则拍向依承天右手。

  水下搏斗,讲求的是身法灵巧,反应灵活,加上兵刃运用快捷,才是致胜条件。

  依承天虽然经验不如司徒大山,但他仗着年轻,掌心刀更是适于水中搏斗,这时他见司徒大山分水刺横扫而来,拧腰平翻中,分水刺已自他的腰下半尺远处溜过,不等司徒大山回刺,更觑准司徒大山左掌抓来,依承天的右腕呈曲线般回转中,早见一股血箭自司徒大山左腕喷出,刹时一片血红染了大片海水。

  司徒大山猛的仰身后潜,就在他正欲脱离这片血红海水时候,不料依承天却早到了他的背下方,等司徒大山发觉不妙,右手腕又是一阵剧裂痛疼,分水刺已脱离手掌落入水下。

  司徒大山似是疯狂般的双脚狂蹬,急急的往水面冲去。

  不旋踵间,依承天也浮上水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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