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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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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儿道:“是的,先父是镶白旗的满人,名叫钮绿敬成,在洪杨之乱时因罪处死,先母尽节殉夫,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,只好做侍候别人的丫头了。” 往事不堪回首,这个美丽的小妇人不禁悲从中来。 石枫急忙为她拭去泪水,环臂拥着她的娇躯道:“对不起,月儿,我不该引起,你那伤心之事的。” 月儿破涕一笑道:“不要紧的,公子,我想你不止是要了解我的身世吧?” 石枫长长一吁道:“国脉微如缕,问长缨,何时入手,缚将戎生主?未必人间无好汉,谁与宽些尺度?试看当年韩王,岂有彀城公付授……” 他没有回答月儿的问话,却忽然慷慨悲歌的哼起南宋词人刘克庄“贺新郎”的词来了。 刘克庄是南宋后期的重要词人,关怀国家命运,和揭露朝政及社会的腐败,是他写词的主要内容,月儿虽然不见得能懂这些,但由词中的含义,已领悟到石枫的心情。 于是,她面色一整道:“公子!你不必再说什么,我只告诉你一件事,月儿生是你石家的人,死是你石家的鬼。今后你要做什么,只告诉我怎么做就是,我不想知道理由,也没有这个必要。” 这是完全的信赖,绝对的服从。 也是做妻子的对丈夫的爱,深如海,高如夫,完美得毫无瑕疵。 石枫还能说什么?他默默的拥着月儿,感到一股温暖的热流,一直冲向他的脑门。 良久…… “月儿。” “嗯!” “你瞧到过洋人吗?” “瞧到过的,不是那些黄头发,蓝眼珠的怪物么?我真奇怪,他们的铁壳船为什么会在水里不沉?” “那是别人的进步,咱们落伍了,唉,洋人挟坚甲利兵横行中华,咱们当政的却在醉生梦死,追求权势,大好河山,眼看就要沦于异族了。” “你说的是,可是咱们又能有什么作为?” “能,楚虽三户,可以亡秦,咱们为什么不能够?” “可是以太平天国等强大的力量,仍然难以避免覆亡。” “那只是一些数典忘祖,贪图权势的汉族不肖子孙残杀同胞的结果。唉,汉人偏学胡儿语,争向城头骂汉人,这是一件十分痛心的悲剧。” “咱们现在的处境,并不比太平天国的时候好,咱们如若有什么行动,此等悲剧,可能会旧事重演!” “你说的对,所以我要激励民心,培养潜力,我不希望成功在我,只要播下挽救国脉的种子,它总有一天,会茁壮起来的。” “那么公子播种的本钱,就是半壁山河的珍图了。” “是的,我要用它联络民间组织,使他们团结壮大。” “青龙会门徒众多,分布于大江南北,公子是否也要与他们联络?” “要,但青龙会主曾非,就是一位数典忘祖的汉贼,她借官府之力,将长江一带的清帮潜力几乎摧毁殆尽,咱们要联络青龙会,必先除去这名无耻的汉贼。” 一席长谈,这双夫妇的心情开朗了,他们手挽着手,心连着心,准备以满腔热血,去做挽救国脉的工作。 初更过了不久,两条人影,已越窗而出。 他们象两具幽灵,以快得肉眼难见的速度,一迳向五圣府奔去。 五圣府有明桩,无暗卡,虽有巡逻之人,并未作森严的戒备。 这并不是他们太过大意,实在是当今之世,还找不出一个敢向五圣府讨野火的人物。 因此,石枫、月儿并没有遭到半点阻碍,很轻易地就闯了进来。 但大圣府大厦千间,在高处一望,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屋脊,在此等所在暗中找人,无异象大海捞针一般。 他们穿越了不少房廊,找了然近一个更次,当他们心灰意冷之际,却有了一桩意外的发现。… 那是一个小巧的院落,飘扬着一股沁鼻的花香。地域虽是不广,但布局却十分可爱。 石枫向一间灯光外露之处瞥了一眼,回头对月儿传音道:“咱们过去瞧瞧,小心一点。” 月儿道:“好的。” 他们双双飘落窗下,真个轻如落叶,点尘不惊,然后屏住呼吸,静静地查听室内的动静。 此时一股甜软娇媚的语声,正由房中传出。 “别这样说,五爷,小妹这个青龙会主,在你们五圣府之前,就显得无足轻重了。” 原来那甜软娇媚声,竟然是青龙会主,勿怪日间瞧不到她,敢情她到五圣府作客来了。 但那五爷又是何等人物?听曾非的语气,难道他就是五圣府的老五方关山不成? 在这两大绝顶高人之前,石枫不敢点破窗纸瞧看,只好以耳代目,忍耐着细听下去。 “哈哈……咱们兄弟不过薄有虚名罢了,会主,咱们不说这些,对济儿与家玉的婚事,你有些什么看法?” “这还用说么?家玉能够做五圣府的儿媳,那还不是她天大的造化?” “不,曾会主,方关山虽是狂了一点,还不是一个太过糊涂的人。” “五爷之意是……” “贫不与富斗,富不与官斗,方某还懂得这点道理。咱们兄弟声誉再高,也只能在江湖中称称字号……” “五爷的话我懂,不过……” “有话会主不妨直说。” “五爷既然如此吩咐,小妹只好直说了。” 顿了一顿,接道:“听说大公子是以强硬的手段,对我那位侄女儿造成夫妇之实……” 青龙会主曾非这一句“造成夫妇之实”,如同一记晴天霹雳,使房内房外之欠同时心头一震。 方关山的心头震动不打紧,房外的石枫可露出了马脚。 试想,一个乍闻妻子遭人强暴,并被迫改嫁他人的男子,无论他是何等冷静之人,也难以平和那勃然而起的怒火。 所谓杀父之仇,夺妻之恨,石枫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,却也无法忍下这口怨气。 自然,他再也无法屏住他的呼吸,而且较平日还要急促几分。 月儿刚刚暗道一声“不好!”一声暴喝已传了过来。 “谁?” “大爷石枫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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