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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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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笑的样子实在很不好看,却又带有一种说不上的魅力。 这是藏花对他的笑容评定结论。 “任飘伶。” “花藏花。” 他坐下,就坐在藏花的旁边。 大雨稀沥,乌云渐淡。 “有谁想得到江湖上最有名最贵的杀手,居然喜欢淋雨。”藏花笑着说。 “名人也要吃饭。”任飘伶淡淡的说:“况且淋雨可以使人脑袋清醒一点。” “你的脑袋难道常常昏昏的?” “一个月里大概有二十四五天是这样子的。” 任飘伶回答。 “怎么可能呢?”藏花问:“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天天醉的人?” “世上除了酒以外,还有一种也可以使人脑袋昏昏的。” “哪一种?” “饿。” “饿?”藏花仿佛有点吃惊。“你时常在饿?” “是的。”他笑着说:“尤其最近半个月。” “你难道忘了吃东西是可以治饿的?” “我怎么会忘记。”任飘伶说:“问题是,我想吃却没办法吃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你难道忘了吃东西是要给钱的?” “你没钱?” “你不信?” “江湖上最贵的杀手居然会没有钱吃东西?”藏花说:“谁会相信?” “我。”任飘伶说:“除了我之外,大多数的人想法都跟你一样。” “你所赚的钱呢?” “花了。” “怎么花的?” “吃、喝、玩、乐。” “你不会省一点?” “已经够省了。”任飘伶笑着说:“每次赚五十两,我都花了三天才用完。” “五十两?”藏花又吃了一惊。“你每次代价才五十两?” “是的。” “江湖传言,你是最贵的杀手。”藏花说:“最贵的就是五十两?” “那倒不是。” “为什么你的代价只有五十两?” “因为现在值钱的人,已越来越少了。” “值钱的人?”藏花问:“你杀人还分价钱?” “当然。”任飘伶淡淡的说:“有些人万两我未必肯杀,有些人只要五十两我就肯动手了。” “哪些人是你万两也不肯杀的?” “不该死的人。” “该死的人,五十两你就拔剑?” “是的。”任飘伶说:“今天早上我就赚了五十两。” “谁?” “一个只值五十两的人。” 任飘伶似乎不想谈论这件事情,所以他很快的转变话题。 “像你这种年纪的女孩子,应该是有安排不完的约会,你怎么会有空来这里淋雨?” “是呀!就因为约会太忙了,忙得几乎吃饭的时间都没有,所以饿得头昏昏的。”藏花说:“才会想到这里来淋淋雨。” “是吗?” “嗯。” “真的?” “假的。” 藏花的眼神仿佛有了些伤感,她的声音也怪怪的。 “这是我自己想的,也是我希望的事。”藏花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。“事实上却不是这回事。” 她接着又说:“奇怪,我从来不会向人讲这种事,更不会在陌生人面前如此坦白,”藏花看着他。“对你,我就觉得好像在跟一个老朋友聊天似的。” 任飘伶将视线转向远方,他的眼神里也有了感伤。 “那是因为我们是在雨中相逢。”他淡淡的说:“雨不但使人头脑清醒,也会使人坦然相见。” 他停了一会儿,接着又说:“自古以来,‘雨’一直都是人们感伤的代用词。”他说:“在雨中很容易使人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,也会使人忘情的说出一切。” 乌云虽然已散了。雨还是下的这么大,而且似乎没有停的意思。 藏花却已不想再淋雨了。她迅速站起。 “享受雨的洗礼,是我喜欢的事,伤风发寒却非我所愿。”藏花用一双带有笑意的眼睛盯着站起的任飘伶。“居然今天你赚了五十两,那你就读请我喝顿酒。” “我可不可以不请你?”任飘伶笑着问。 “不行。” 三 载思进来时,皇甫擎天已在小厅等着,就坐在那铺着貂皮的椅子上,用水晶杯喝他的葡萄酒。 只有皇甫擎天一个人可以这么做,有一天有一个人自己认为载思已经离不开她的少女,刚坐上这张椅子,就被赤裸裸的抛在门外的积雪里。 载思所有的一切,都绝对不容人侵犯,只有皇甫擎天是例外。 但是载思还是让他在小厅等了很久,才披上件宽袍赤着脚走出卧房,第一句话就问皇甫:“你是不是来问我,为什么我预料的三个人,一个都没有出现?” “是的。” 载思也坐了下去,坐在一叠柔软的紫貉皮上,平时,他在皇甫面前,永远都是衣冠整齐、态度恭谨,从未与皇甫平起平坐。 因为他要别人感到皇甫擎天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。 可是现在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。 “什么事我都算到,也算对了,只有一样我疏忽了。”载思说。 “哦?” “感情。”载思说:“我没有算到人的感情。” “感情?” “是的。”载思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感情。“你年轻时与钟毁灭结拜,他绝对不会派个刺客来杀你,今天的行动只不过是给你一个心理负担。” 皇甫静静的看着载思。 “真正的行动会在跟你面对面的时候才展开。”载思倒了杯酒,“阔别二十年的故人,第一次向你问候,多少你也该回个礼。” “我是该回个礼。”皇甫缓缓的喝光杯中酒,然后淡淡的说:“我想这种事你一定替我安排好了。” “是的。” “一定是个‘大礼’吧?” “是的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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