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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一


  酒翁把酒葫芦递给他,他喝了两大口,满颊生香,赞道:“好酒好酒!”把葫芦递还。

  酒翁道:“要喝再喝个够吧,反正你在世上也没多少日子了,得乐且乐。”

  万古雷笑道:“不喝了不喝了,前辈请用吧。”一顿续道:“前辈也来少华山看热闹?”

  酒翁道:“池州分手后,老朽就一直跟着你。在南昌府,那三个年青男女要暗算你,被老夫点了穴道,看你怎样处置。你杀了人家的爹,现在女儿又送上门来,你要不要斩草除根。总之,老朽在考查你。”

  “这又为了什么?”

  “老朽想收你为徒。本来,老朽从未有过这种念头,等闲人老朽也看不上。在池州府见了你之后,不知为何就动了心。在南昌府,老朽见你招惹的是非多,并非安份守己之人,对你便失去了兴趣,懒得再跟着你。不料又听到你与祁连老儿的约斗,动了好奇心,便到这儿来瞧瞧。现在老朽知道你是谁的徒弟了,幸亏老朽没收你当徒弟,要不岂不是自搬石头自砸脚?哈哈哈,这也是天意,误打误撞把你送到老夫手中。现在,你该对夫说实话了。”

  这一番言语,尤其是后面的话,使万古雷莫明其妙,便道:“前辈的意思在下不懂……”

  “你自然不懂,你要是懂了,还吃得进这么多馒头稀饭吗?不要紧,老朽问一句你答一句,慢慢你就会懂了。”

  “是是,请前辈垂问。”

  “你师傅是谁?”

  “家师有三位,一位姓沙,名……”

  “胡扯,一个人怎会有三个师傅?”

  “在下确有三位师傅,并无虚言。”

  “好,哪三个?你只要说出姓名来即可。”

  “沙宏、狂叟、觉禅大师。”

  “什么?你居然编了谎来哄老朽?”

  “前辈何出此言?晚辈岂敢把什么人都拿来当做师傅,而把真正的师傅放在一边?”

  “你袋中的小铁片环是什么玩意儿?”

  “是一种暗器。”

  “这暗器叫何名,谁教你的?”

  万古雷心想,追命飞环刺声名太坏,宫师叔再三嘱咐不要泄露名称,我就随便取个名搪塞就是了,因道:“此称名环镖……”

  酒翁冷笑道:“是吗?谁传授的?”

  万古雷道:“是一位姓宫的前辈。”

  “把姓名说出来!”

  “叫宫知非。”

  “他不是你师傅?”

  “不是,在下的师傅是沙……”

  “够了够了,你当老朽不谙世事吗?你不是宫知非的徒弟,他怎会传你这种暗器?”

  “他老人家与家师狂叟交好……”

  “慢,狂叟的姓名你没说。”

  “在下不知老人家姓氏……”

  “你又在胡说!听着,老朽念你是个将死之人,不对你动刑,但你若再敢胡说八道,老朽就以分筋错骨手法治你,看你老实不老实!”

  万古雷见他双目凶光闪烁,料想不是说着吓唬自己的,他这样逼问,定有理由,得小心应付。于是道:“狂叟师傅从未见示姓名,否则在下哪有不说出恩师姓氏的道理?”

  “你是不是宫知非的徒弟?”

  “不是,在下称他老人家师叔。”

  “他现在在何处?”

  万古雷心想,先前他就说知道我是谁的徒弟了,这话是什么意思?接着问追命飞环刺是什么玩意儿,再接着要知道宫师叔在何处,莫非他是宫师叔的对头不成?

  这样一想,便道:“他老人家行踪无定,晚辈也不知他哪儿去了。”

  “咦,看来不动刑你是不说真话的了!”

  万古雷见他放下酒葫芦,看样子真要动手,灵机一动,突然向后一倒,浑身打起抖来,以示那股精寒之气又在丹田作怪。

  酒翁一愣,缓和下来,道:“等你发作过后再来问你,你再不说就动刑!”

  万古雷其实并不完全是装的,此时寒气又从丹田中冒起,使他灵机一动,借机使计。这股寒气已被他炼化了不少,因此发作得并不厉害,他故意夸张欺哄酒翁。

  酒翁注视他一会,道:“老朽已为你耗去了不少功力,你一时也死不了,待老朽去城里买些应用之物回来,你也就发作过了。”

  万古雷待他走后,急忙运功逼住精寒。此时他已恢复了四成功力,另有酒翁贯注的一股内力,一时之间还不能融和。他先逼住精寒,后设法把酒翁注入的内力融和,半个时辰后仍未能合一,只好又去逼那股精寒。又是半个时辰过去,寒气又去了大半,他于是继续运功。一个时辰后,寒气已经消失,功力恢复八成。

  此时,他轻松地吐了一口气。既使酒翁要对他下手,他已能自卫。功力恢复八成,听力也敏锐起来,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入耳,他赶紧倒下躺着。不一会,听见酒翁在隔壁放置东西,待进来时带来一大股酒味,想是在城里灌足了老酒回来。一见躺着睡觉,便又踅了回去。不一会就传来一阵鼾声。

  万古雷连忙坐起,又听了听,确认酒翁已经睡着,寻思逃出洞去为上策,免得有了冲突不好,毕竟人家救你来此,帮你保住了性命。

  他四周瞧瞧,发现神罡剑就在壁角,摸摸身上,飞环刺和银票都在,于是站起来拾起剑,朝洞口走去。来到洞口,发现隔壁有一洞穴,酒翁靠在石壁上打盹。一条通道经过洞穴往前延伸,便轻轻走过洞穴,沿通道往前走。通道斜着往上去,绕了几个弯,成螺旋形,上到顶端,见一出口,被灌林丛遮蔽。越过灌木丛,便来到洞外。只见满山苍翠,不见出路。当下也不管方向,施展轻功,往前飞奔而去。他的想法是,先离开酒翁越远越好,慢慢再辨别方向,寻找下山这路。他一阵狂奔,在树林里飞蹿,足有半个时辰,方才停下步来打量周围。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峡谷,耳听淙淙流水声,便沿着小溪往下奔,一个时辰后,终于出了山谷,来到了山脚下。再往前奔,只见远处有个村庄,便直奔村庄而去。在村里找到农夫,打听方向,买了匹马当座骑,直奔华阴县府,由那儿出潼关奔河南,转道入皖,去八公山。

  晓行夜宿,一路紧赶,这天到了八公山麓,按张镇东所说寻到了村子,见到的是一堆瓦砾,哪有什么院子。找村民打听,方知原委,料想公冶一家又出了事,不禁焦虑万分。

  接着又上山去寻找八公叟的宅院,好不容易才找到。敲了敲门,一个仆役出来问他找谁。

  “华老先生在家吗?”他说。

  仆役道:“不在,尊客高姓?”

  “在下万古雷,与罗斌、耿牛、秦忧……”

  话未完,仆役忙让开身道:“原来是万爷,请进请进,主人留有书信在此。”

  万古雷大喜,忙跟了进去,仆役从屋中取出一封书信奉上。他拆开一看,方知公冶一家已被精英会方天岳等人劫走,诸侠去庐州府追踪,公冶一家不知被带到何方。落款的是罗斌,书于三天之前。他立即辞别这位仆役,赶往庐州,但天色已晚,只好在寿县用餐。天黑后上路,直奔庐州,马疲走不快,天亮时方到,找了家大旅舍歇息。

  这一路上来,他夜夜行功,已将酒翁注给他的内力融合,不仅功力恢复原状,还增加不少。他坐床上行功一个时辰,精力尽复。

  罗斌等人到何处去追踪铁臂翁游敬呢?他们在庐州能打探到公冶娇一家的下落吗?看来只有到飞虎堡去寻根究底了。于是除了吃饭,他都呆在房间里,直呆到二更将近,方才换上夜行衣,从窗口跃出,直奔城西飞虎堡。

  不到顿饭功夫,他已进了大院。只见周围黑沉沉一片,并无人巡逻。五幢楼房无灯光,只有后园有灯光闪烁。他小心地进了花园,防止有暗桩查觉了他。这花园不算大,有一幢小楼,楼下楼上都有灯光。他轻轻从树上一跃,蹿到了走廊上,贴着墙站立倾听,客室有人说话,声音苍老,有气无力。

  “这么说来,我儿甘愿降贼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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