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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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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话间,人已扑在纪雯的身上。 纪雯的身子在颤抖,于重在喘息着,他撕开了纪雯的衣襟,眼睛里的火焰,燃烧更炽烈。就在这时,他突然惨叫一声,双眼死鱼船凸了起来。人也突然挺直,僵硬。原来,一柄刀已插入他的心脏。 纪雯还是在不停地颤抖,她的手仍然握着刀柄。她甚至感觉出于重的身子在逐渐僵硬…… 她用出全力,推开了于重,站起身来,喘息着道:“死人,该起来了。” 何笔坐起来道:“死人怎么还能起得来。”他说着,挣扎站了起来。 强敌已去,他们的心情松弛了,肚子饿了,伤口也痛了,纪雯必须把何笔扶下山去,才能疗伤。 上山虽艰苦,但那时纪雯志在救人,心急之下冲上了山。现在大敌已除,下山可就难了。 纪雯挣扎着,扶着何笔在山路上踉跄而走,好不容易在日落时,到了昱岭关,找了个客栈住下,他们方真松了一口气。 昱岭关地方不大,只有着百十户人家。但此地是浙江安徽的交界,又是山路险道,是来在客商的必经之路。所以市面还算热闹。 纪雯扶着何笔,就住在西门口的一家客栈中。 这家客栈虽然不大,倒也清静,对于养病却是很好,无奈缺乏良医。好在何笔自幼就以药水熬炼,外伤还不算什么。麻烦的是他的内伤,是于重仗以成名的大摔碑手掌力所伤,普通人一掌就得送命,而他却硬是接了两掌,幸好的是他本质特异。 住进店里,经过纪雯的一阵细心地洗涤之后,他的样子已不那样狼狈了。按着金珠秘笈上所载的疗伤办法,自行运起功来。 几天过去,何笔的伤已经好了不少,再说他们带的银子也不很多,店是不能再住下去了。纪雯和何笔商量着该怎么办。 何笔道:“走过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 纪雯道:“黄山。” 何笔突然跳下床来笑道:“好哇,咱们就上黄山。我那里有很多的朋友。” 纪雯道:“去黄山干什么?” 何笔道:“藏起来。” 第二天,二人离开了昱岭关,进入了黄山。 他们找了一处隐秘避风之处,搭起了一间茅屋。从此,他们就在此住下来。好在何笔从小就住在山里,食住都不甚讲究,但是他为了纪雯,还是在山下购买了不少的用品。渐渐地,他们这个家真象个家了。木屋里开始有了桌子,椅子,就连床上也有了柔软的草垫,甚至连窗户上也挂起了竹帘。又是过了两个月,桌子上有了花瓶,花瓶里也有了鲜花。吃饭的时候,也有了杯、盘、碗、盏,除了四时不断的鲜果外,有时甚至还会有一味煎鱼,一盘烤得很好的兔肉,一杯用杂果酿成的酒。 何笔的手艺本来很好,手工精巧,经过他制成的桌椅,都很漂亮耐用。 小溪中的鱼,树林中的兔,山上的野羊、山猪等,只要他愿意,立刻就会变成他们的桌上餐。 生活过得无忧无虑,可说是神仙生活,与世无争,逍遇自在。他们不再追求什么。但是,即便他们完全满意现在的日子,还是有人不让他安稳。他不去找人家,却避免不了人家来找他。这叫做: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 何笔夫妇,隐居了近一年,虽然时间并不长,但是他们想不到江湖上却是闹得乌烟瘴气了。 杭州公子西门元,在小刺猬洪美玉的协助下,控制了东南半壁,现在已成为一代武林霸主。 西北地区的十八夫人帮,势力控制了整个西北,双雄对峙,时常发生火并,逼得一般正义之士,连自保都难,只好隐居深山。西门元绝不肯放过这些人,就派出不少刺客,潜入山中追杀。 一天,何笔追赶一头野羊,经过一片树林,突闻林中传来轻微的足音。他心中一动,忙隐起身形,从林隙处向外看去。林中之人,竟是朱烈。只见他在林中绕行三圈,不时地鼻嗅,手则用以查辨风向。绕行一毕,突然迅速在地下挖出一个小穴,从怀中取出一个圆筒投入,又将小穴填平,恢复原状后,人即隐去…… 何笔见状,不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鬼。就在这时,林外处又传来了人声。不多的工夫,从林外来了三人,二老一少,这三人何笔从来没有看见过。 只听那少年道:“就凭咱们,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声的,岂能甘心做贼,既不投西门世家,也不降十八夫人帮,看他们怎样奈何我们。” 一老人接口道:“剑平说得对,我们摩云山庄百年来,从未在江湖中走动过,也未向谁逞强斗狠,他们为何要找上我们?” 另一面如红枣、五旬上下的老人,沉重地说道:“这大概就是所谓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” 先前那老者道:“我们虽然练武,可并没有入江湖呀!怎么会身不由己呢?” 红面老者道:“你人未入江湖,但名已入江湖,谁不知道摩云手钟蒲。事情既然来了,就没有什么抱怨,我们哪方面都不跟!” 他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,“这主意不错,可惜已经由不得你们了。” 随声,飘然而来一个素衣青年,他向那红面老者瞥了一眼,道:“想来你必是摩云飞鹰东方俊了。” 红面老者朗声笑道:“不错,老夫正是东方俊,不知小兄弟有何指教?” 那少年笑道:“没有什么,我想请你们跟我去。” 钟蒲怨声道:“去什么地方?” 那少年道:“当然是西门世家了。” 霍剑平怒道:“我们为什么要跟你走?” 那少年笑道:“不为什么,西门世家所要请的客人,还没有敢拒绝的!” 霍剑平已是怒愤填膺。翻手抽出长剑,喝道:“摩云山庄的人就是不听这个,除非你能杀死我们,休想要我们听你的!” 摩云手钟蒲已激怒万丈,暴喝一声道:“狂妄之徒,气煞老夫也!剑平快退回,让老夫领教一下西门世家的绝世武功!”说话间,钟薄把袍袖一展,向那少年扑了过去道:“狂妄小子,你有何伎俩,尽管施展!” 东方俊明知钟蒲并非对方敌手,但在他盛怒之下,自己也无法阻止,又不能出手以二故一,只好静观其变。 那少年似也看出这位摩云手钟蒲功力颇强。便手腕一抖,剑发奇快,刷、刷、刷,连环三剑,既疾又准,招招刺向钟蒲的要害。 摩云手运袖如风,施展出流云飞袖功夫。 那袖管刚时宛如长戈大戟,柔时又化作天丝织锦。他一连发了数招,才将那少年的一阵剑气逼住。 那少年顿了顿,蓦然间又如雷霆疾发,长剑一沉一旋,剑光已透入钟蒲袖底,血光随之迸现。 钟蒲的右掌,已被他齐腕削断,肋下划了一道寸许深的伤口,血如潮涌,立刻向后倒下。 摩云飞鹰东方俊见状,觉得难已再矜持下去。登时大吼一声,双手高扬,伸出十只鹰爪般的刃指,且戳且抓,向那少年背腰抓去,指尖同时射出一股阴寒之气。 那少年听风辨势,知是东方俊逼来,不敢大意,遂舍了钟蒲,口中轻啸一声,倏然身剑合一,纵上了半空,绕空半匝,那少年突地又掉头下击。只见一缕青光,向着东方俊当头罩了下来。 东方俊临敌经验丰富,他沉着不慌,功行十爪,拿捏准时间,倏然仰天弹射出去。十缕冷风,宛如有形之物,从青气锐啸中射出。 那少年也知道东方俊这招来得厉害,本来他施展这等上乘剑法,剑光堪以蔽体。但此刻突感心头一阵寒战,骨髓欲凝。他不禁一惊,忙以剑尖—点,一声微响,巧妙绝伦地点在东方俊十个鹰爪之一的爪尖上。整个身形,借着这一点之力,又忽然上升,人在空中略一转折,飘飞开两丈,遂落在东方俊的身后。他这一招龙游回天的功夫,身法潇洒美妙已极。那少年足一沾地,立时手腕一抖,剑上幻出万道青光,把东方俊完全罩住。 那东方俊十个鹰爪,化为一片白光,罩住全身,稳如泰山,雷雨难撼。 这二人各展一身所学缠斗在一起。 少顷,老者的鹰爪陡然一变,左手微垂,封住下盘。右手五爪则电光石火般,抓向对方胸前。 那少年见状,倏然寒剑如风疾扫,全然不理对方射及胸前的爪风,只将手中的剑推送出去。 东方俊没料到对方小小年纪,剑术有这么高的造诣。眼看着剑光至喉,无可躲避,遂把双目一闭,引颈待死。 那少年并不存心杀他,突然剑光一撤,青光顿散。 那少年冷冷道:“你别装成那样子,我不会杀你。你在武林中,算得上一个高手,西门世家之事,去不去由你,你们走吧!” 东方俊悲啸一声,跟着又是一阵狂笑道:“想不到我摩云飞鹰也有在人家手下放生之日。你今日虽不杀我东方俊,东方俊今后也无脸以这一双飞鹰神爪重会武林朋友了。”话落十指交错,用力一握,他那数十年苦练的飞鹰神爪,半尺长的爪尖,连同十根手指,猝然折断,一下十指鲜血如注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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