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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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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燕凌云,因心有成见,却一点也不领她这个情,马上抱拳答道:“谢谢阙姑娘盛意,小生万不敢当,请回吧!” 并又一挥手,不待答言,转面身形一纵,头都不回,就飞出十多丈外,消逝在暗影之中。 想得到,他这种行动,在魔女来说,该是何等的难堪和伤怀啊!这且不提。 本来燕凌云,适才前去江畔,是为了意欲买舟由水路赶上林氏姊弟。 可是此刻更残漏尽,船户全在梦中,已雇船十分不便了。 且一耽搁就是大半夜,虽幸而急中生智,编出几个行不通的难题脱险。 但分明所追之人,更必愈行愈远了。 因此他不由暗忖:反正曾听林英说过,他们也是有事金陵,急亦不在一时,想来到地头当不难寻到,现时又何必亟亟哩! 是以也就不再投宿,打算沿江走一段,算一段,天亮再说不迟。 好在他如今已非昔此,不但身轻体健,毫不感跋涉艰辛,和奔波劳苦。并因已学得不少武技,具有三阴六阳奇功,所以虽在这月黑风高到处荒凉的午夜,仍胆气极壮,一无所惧。 更一口气就飞驰了十余里,但觉于霜寒露重中,遍体生津。 且这条路,为通达安庆府的大道,隔江便距东流不远,适在华阳镇打尖时已探询明白,无虞迷途,因而他就放胆的继续前进。 不料正行间,忽然瞥见前路上,似有一人当道横卧,星光之下,依稀可辨,颇像是一个穷苦冻毙的老人。 因之他,不由暗中慨叹!心想:天寒地冻,老死沟壑,这该是一幅多么凄凉的景况,若非自己身有急务,怎样也要做份善举,不让这位死者陈尸荒郊啊! 并且亦就正当他心念微动之际,猝然足下不知所触何物。顿时身形不稳一个踉舱,差一点栽倒到侧方江岸之下。 这一来,不禁使他猛吃一惊!定睛看去,原来乃是大道两旁丛生的芦苇,枯折路中,因风浮动,裹足所致。 于是他,一明就里,也就不十分介意,马上又小心举步而行。 可是却偏偏怪!那知这几茎倒地的苇杆,竟起伏摇摆不停,任他闪避超越,总是横在身前。且拂不开,抓不住,仿佛是几条活的灵蛇一般,端的极为蹊跷。 照说以燕凌云现时身手,虽然仍无正式师承,但一再遇合,连获数家绝学,放眼当前武林,至少已非泛泛之辈可此,纵许之为第一流高手,亦可当之无愧,难道就凭这几根芦苇,便能陷住他不成— 不过理论是理论,事实究竟是事实。 请看他,一连用了几个身法,总难以闯过。 于是立刻恍疑,必是那位冻毙的老人显魂,马上毛骨悚然! 半晌,才定定神,低声祝告道:“老人家阴灵不远,请勿作祟,小子行到前途,遇人必出资托代安殓,决不食言!” 同时在他,素本心地纯良,一向怜贫敬老,认为也理应如此。 但是却不料,祝犹未毕,又蓦见那直挺挺的僵卧老人,陡地欠身坐起,宛如大梦初醒,且哑着嗓子,自言自语的道:“那里来的唧啷哝哝,此地有鬼不成?” 随又打了一个呵欠叹道:“唉!我老人家真是劳碌命,一日奔波,因不愿常听那寒夜涛声,我这块清静地,好好的睡上一觉,都不能安稳!也罢,干脆再等个把主顾,赚他几文,到东流买上一醉也好。” 接着并见他,立起身形,头都不抬,便蹒跚跚的向一旁芦苇丛中走去,且入目彼处恰系有一只小舟。 敌情这位穷老头,正是一个船家啊! 此际燕凌云,眼觑这种情形,暗中惊疑不定,既想上前招唤乘搭,又心疑对方不是生人。脑海中泛起儿时家人谈论,夜晚常有“鬼起障”之事。刹时,又忽闻身后有一声冷冷的喝道:“姓燕的小子,我丧门神有话问你!” 转身却见乃是苗岭老魔船上,那位华服少年,不知何时悄悄的随来。 而且燕凌云,耳听对方这等出言无礼。 登时也一振精神,傲然答道:“小生与贵上,已双方订有约言,尊驾夤夜赶来,有何见教?” 他因为适在阙家船上,目睹这位少年,始终侍立一旁,并未入席,只当是苗岭从人一流。 可是不想对方,闻言立刻目闪凶光,嘿嘿一笑道:“小鬼我且问你,本门天下第一,有什么不好?尤其我阙师妹国色天香,那一点配你不上?” 这种话,无疑是此人因见燕凌云,屡屡蔑视其师门,不忿前来问罪了。 因之我们的小书生,马上俊眉一扬,答道:“此事嚒?在下不妨明白相告,‘正邪有别,士各有志’八字,阁下大约总该理会得来!” 随又昂然续道:“令师尚且不愿相强,尊驾又当如何?” 自然这样话,含意乃是极不客气。 所以那位自称丧门神的华服少年,登时勃然大怒,沉声低喝道:“狂妄的小子,敬酒不吃罚酒吃,今天我蓝春倒要看看你果真有多大能耐?” 并且双肩微动,欺身上前,一声:“接招!”未落,便伸臂探爪,五指挟一片寒风,直向燕凌云当胸抓到。 不但身形步法,捷若飘风,尤其出手狠辣凌厉,有如电光石火,实在大不等闲。 因而燕凌云,也立刻不敢怠慢,足踏六合潜踪步,展开鬼影身法,陡地一式“卷地旋风”,避过来势,顿时就出掌还以颜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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