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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八


  他剛閉上眼,只覺氣息啉咻,一股異香鑽入鼻中,緊接著唇上印上一雙炙熱而顫抖的香唇,然而卻是一觸即開。

  他明白了,一陣火動便要睜眼,只聽衛涵英喝道:「不許睜眼,我也學學瓊妹妹,轉過身去!」

  嚴慕飛沒奈何,只好轉過身去。

  衛涵英在身後說道:「現在可以睜眼了,但不許回頭,走!」

  嚴慕飛難言感受,道:「涵英,容我說兩句話好麼?」

  衛涵英道:「沒人堵你的嘴,說!」

  嚴慕飛道:「謝謝你,涵英!」

  衛涵英道:「沒人稀罕,還有呢?」

  嚴慕飛道:「我怕出不了城!」

  衛涵英微愕說道:「怎麼?」

  嚴慕飛道:「我一定會暈倒在大街上!」

  衛涵英明白了,她嬌嗔說道:「好哇,你敢……看我不……」

  嚴慕飛卻帶著一聲輕笑,飛步跑了出去。

  走在院子裏,話聲卻傳進上房。

  「涵英,保重!」

  衛涵英忙道:「你也一樣,快回來,別讓我久等!」

  「除了你倆,沒事能絆住我往回趕!」

  衛涵英笑了,笑得好甜,好美。

  ***

  嚴慕飛飄飄然地出了後院,但當他邁出客棧的大門時,他立即收心定神,飄然往北門行去。

  在往北門的路上,他交代了一名「窮家幫」保康分舵弟子,囑保康分舵照顧衛涵英,之後,他直奔了北門。

  然而,他一到了北門便被擋了駕,擋他的是幾名持槍官兵。他明白,這些兵是屬於湖廣都指揮使管轄的。

  抬眼再看,北門佈滿了官兵,一個個持槍挎刀,如臨大敵,禁衛之森嚴,稱得上飛鳥難渡。

  只聽一名兵卒喝道:「回去,不許再往前走!」

  嚴慕飛道:「這位,我要出城!」

  那兵卒道:「廢話,往城門走不是出城是幹什麼?上面有交代,出城沒多遠便是武當山區,任何人不得往那兒走!」

  嚴慕飛眉鋒一皺,道:「這就麻煩了,我正要往武當去!」

  那名兵卒道:「那你過些日子再去吧!」

  嚴慕飛道:「不行啊,我有急事!」

  那名兵卒兩眼一瞪道:「你這個人是怎麼搞的,是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?不看你是個讀書人,我就把你抓起來。」

  嚴慕飛道:「抓我?憑什麼?我又沒犯王法。」

  那名兵卒道:「哈,你竟敢抗嘴!告訴你,再往前走,就是犯王法!」

  嚴慕飛眉鋒一皺,道:「那……這樣吧,這北門是哪一位負責,讓我跟他商量。」

  那名兵卒道:「少廢話,不行就是不行,跟誰商量也不行,便連都指揮使他也不敢隨便放個人過去!」

  嚴慕飛道:「那……那到底是為什麼啊?」

  「不為什麼!」那名兵卒道:「不許過去就是不許過去,上面交代的。你要想明白,到都指揮使那邊問去,再嚕嗦我就要揍人了!」

  幾天來沒一個人敢嚕嗦,他這一嚕嗦,再加上那兵卒一吆喝,立即驚動了城門樓裏的,只見由城上走下來一名挎刀武官,他身後緊跟著兩名服飾特殊的錦衣衛。

  武官一到,眾兵卒連忙施禮。

  那武官抬眼一打量,道:「怎麼回事?」

  那兵卒指著嚴慕飛道:「稟總旗,這個人要出城往武當去!」

  這還得了,那名武官「哦」地一聲抬眼望向了嚴慕飛。

  這時,他身後兩名錦衣衛跨步越前,居左一名紫目說道:「閣下是哪一路來的江湖朋友?」

  畢竟是錦衣衛在行。

  嚴慕飛淡然一笑道:「我獨來獨往,不屬於任何一路。我要出城往武當去,請二位下個令放行!」

  那名錦衣衛搖頭說道:「恐怕不行,上面有交代,近期內任何人不許進武當山區一步,閣下要到武當去是……」

  嚴慕飛翻腕遞出解縉給他的那面金牌,道:「憑這個,二位是否可以不問而放行?」

  金牌入目,那兩名錦衣衛立即變了色,一起躬下身去:「請恕我二人有眼無珠,大人是……」

  嚴慕飛道:「請向陸指揮使打聽,他知道我是誰!」

  兩名錦衣衛連忙答應,躬身擺手說道:「大人請!」

  嚴慕飛「嗯」了一聲,站在那兒沒動,只因為那幾名兵卒,還擋在他身前在那兒發怔。

  兩名錦衣衛忙喝道:「混帳東西,還不快讓路!」

  那幾名兵卒一震而醒,他們怕的就是錦衣衛,其實休說是這些兵卒,便連他們都指揮使也得聽這些直接聽命於皇上的錦衣衛的,當即連忙退向一旁。

  嚴慕飛沒有說話,邁步往城門行去。

  兩名錦衣衛卻忙跟上一步,殷勤地道:「大人要不要找匹健騎代步?」

  嚴慕飛停步問道:「從這兒到武當,還有多遠?」

  一名錦衣衛道:「回大人,這兒離武當山區不遠,可是離武當主峰卻不能算近,大人還是找匹健騎代步吧!」

  嚴慕飛微一點頭,剛說了聲:「也好……」

  那名錦衣衛立即向著那名武官喝道:「找匹馬來給大人乘坐,快!」

  那名武官那敢待慢,忙轉身奔回城門,從城門處那十幾匹馬匹之中,挑選了一匹健騎,拉著跑了回來,近前躬身哈腰,道:「請大人上馬。」

  嚴慕飛索性擺了起來,沒跟他客氣,翻身上了馬,那名武官雙手過頭,遞上韁繩。

  嚴慕飛接過韁繩,轉向兩名錦衣衛含笑點頭,道:「你們辛苦了,小心把守各處,千萬大意不得。」

  兩名錦衣衛一起躬下身去:「是,謝大人關注。」

  嚴慕飛沒再說,抖韁踏馬,馳出城去。

  ***

  由保康出城,武當山區已近在眼前,可是距武當的入山口草店鎮卻遠一點。草店鎮東距老河口一百八十里,北距均縣五十里,地位近均縣。嚴慕飛打算到草店鎮看看情勢,也因為紀綱曾在草店鎮出現過,所以嚴慕飛一出保康,便策動座騎附著武當山下向均縣馳去。

  他上午離開保康,日頭偏西時,座騎徐緩緩地馳進了草店鎮。

  草店鎮是個小鎮,可是由於它掛在往來陝鄂的要衝上,又因為是武當的入山口,所以繁華而熱鬧。

  客棧鱗次櫛比,酒肆茶館林立,行人往來如鯽,真可謂之車水馬龍,川流不息。

  嚴慕飛一騎輕塵,控韁徐馳,剛進草店鎮,從鎮口一戶民屋裏,快步走出一名服飾鮮明的錦衣衛,往馬前一攔,恭謹地躬下身軀,道:「請問,可是嚴大人?」

  嚴慕飛勒韁控馬,道:「不錯,正是嚴某人,閣下有何見教?」

  「不敢當。」那名錦衣衛道:「指揮使在那家民宅裏恭候大人大罵,懇請大人移玉一會。」

  嚴慕飛「哦」地一聲,望了那戶半掩著門的民宅一眼:「陸指揮使要見我?」

  那名錦衣衛道:「回大人,是的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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