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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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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涵英。」嚴慕飛道:「對你,我也並沒有殘酷。」 衛涵英大聲說道:「那還不叫殘酷?你還想怎麼樣,你認為怎麼做才算得上殘酷,我的青春,我的心,我的……」 突然一頓,隨即平靜地冷然說道:「既然都已成過去,我還跟你吵什麼?我等著你向我屈膝了。我問你,你要救人,找尋太孫的事怎麼辦?」 嚴慕飛道:「所以我日夜不敢稍停,不敢有絲毫耽擱地趕來找你,而希望能在這兒找到你,果然被我找到你了。」 衛涵英道:「你找我幹什麼?求助於我?要我幫你去救人?」 嚴慕飛道:「是的,涵英,我認為你不會推辭。」 衛涵英道:「聽你的口氣,好像很有自信,你要明白,想做好人的是你而不是我,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對別人仁慈。」 嚴慕飛道:「涵英,救人如救火,是刻不容緩,義不容辭的事。」 衛涵英道:「我明白,但我犯不著。」 嚴慕飛央求地叫道:「涵英!」 衛涵英微一搖頭,道:「別跟我多說,你就是磨穿了唇舌也沒有用,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救人,讓我去找太孫跟紀綱?」 嚴慕飛毅然說道:「也無不可,這是兩件事,只要你肯替我分擔一件……」 衛涵英道:「如今你放心讓我去找太孫了?」 嚴慕飛道:「當初我就沒有不放心。」 衛涵英冷笑說道:「好一個當初你就沒有不放心!你何不說明知道我不會把太孫怎麼樣?」 嚴慕飛笑了笑,道:「涵英,也可以這麼說。」 衛涵英冷冷一笑,道:「那可不一定啊!說不定我找著太孫之後,馬上把他送交朱棣,了卻朱棣的心腹大患,你知道,這是大功一件!」 嚴慕飛笑了笑,沒說話。 衛涵英道:「你怎麼不說話呀?」 嚴慕飛道:「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,所以乾脆不說。」 衛涵英道:「你以為我不敢?」 嚴慕飛道:「涵英,我沒這麼說。」 衛涵英道:「那你不想讓我……」 嚴慕飛道:「我知道你不會!」 衛涵英冷冷一笑,道:「那可很難說。」 嚴慕飛又沉默了,但他旋即又道:「涵英,你是什麼時候到的?」 顯然,他是不願多作無謂的爭論。 衛涵英道:「你問這幹什麼?」 嚴慕飛道:「沒什麼,只不過隨便問問。」 衛涵英道:「我到了有好幾天了,怎麼樣,不行麼?」 嚴慕飛道:「不怎麼樣,也沒有人說不行,我只是奇怪,你為什麼還留在這兒?為什麼不繼續往別處找?」 衛涵英道:「我為什麼不能留在這兒?我愛這銅雀臺的夜色,我想在這兒憑弔古跡,縱然沒有理由,誰也無法干涉我!」 這位「冰心玉女」好威嚴。 嚴慕飛淡然一笑,道:「涵英,也沒人干涉你,風月無古今,林泉誰主賓?你要留在這兒誰也管不著,誰也不能干涉你。」 衛涵英道:「你明白就好,既然明白就省省口舌,別問。」 嚴慕飛微微一笑,道:「只是按理說,你該往別處繼續找。」 衛涵英道:「按理說?按什麼理說?誰定的理?你要明白,當初奉太祖遺詔的並不是我,我沒有這個義務,我想找就找,不想找就不找,誰也管不著,誰也沒有治我的法子。」 嚴慕飛道:「那是,涵英,誰也敢管?當初接太祖遺詔的是我而不是你,除了我之外,任何人沒有這個義務。」 衛涵英道:「我仍是那句話,明白就好,也省省口舌,別問。」 嚴慕飛微微一笑,道:「在這兒……找到太孫跟紀綱了麼?」 衛涵英道:「誰告訴你我是來找他們的?不是告訴過你麼?我沒有這個義務!我不想找了,我是來瞻仰古跡的!」 嚴慕飛道:「就算是吧!我希望你已經在這兒碰見他兩個了。」 衛涵英道:「誰說的,我沒有這義務,就算是碰見了,我也很有可能,也大可以裝作沒看見,你明白麼?」 嚴慕飛道:「我明白,這麼說你沒找……不,該說是碰,這麼說你在這兒沒碰見他兩個?」 衛涵英道:「誰說的?我剛才不是說過麼?我沒有這個義務,我是來瞻仰古跡的,再說,有沒有碰見,難道非告訴你不行麼?」 嚴慕飛道:「涵英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 衛涵英道:「那麼你就少說。」 嚴慕飛微一點頭,道:「好,我少說,我少說。」 他背著手走了開去,在這銅雀臺上的廣殿裏,東看看,西看看,他看了一陣之後,突然轉過身來,道:「涵英,他倆可留有什麼可尋之跡?」 衛涵英搖頭道:「沒……」「有」字未出,倏有所驚覺道:「你不會自己看麼?」 嚴慕飛道:「看不出有什麼可循的跡象!」 衛涵英道:「那你就慢慢地找吧!直到找到那可循的跡象為止。」 嚴慕飛凝目說道:「涵英,稍時你我分手之後,你要繼續往別處去找他倆,所以在你我分手之前,我想幫你這個忙。」 衛涵英道:「我又不是個沒出過家門的小孩子,還要你幫忙麼?沒有你幫忙,我照樣一個人在武林闖過多年了。」 嚴慕飛道:「涵英,你我談過正事之後,你再賭氣不遲。我希望在這件正事上,你別跟我動意氣。」 衛涵英道:「誰跟你賭氣,誰又跟你動意氣,我沒有那麼好的心情。告訴你,我早就心平氣和了。」 嚴慕飛道:「那是最好不過,我希望你告訴我,是不是你找到這兒後沒見著他倆,找了這麼多天,也一直未見有什麼痕跡?」 衛涵英道:「難道我非告訴你……」 嚴慕飛略整顏色,截口說道:「涵英,你我都不是孩子了,也不能再算年輕。」 衛涵英道:「本來是,我如今已人老珠黃,年紀一大把了!」 嚴慕飛軒了軒眉,口齒啟動了幾下,吸了一口氣,又緩緩地吐了出來,然後才緩緩說道:「好的,既然你不需要我幫忙,那就算了。」 他不再說話,當真地不再說話,只背著手在這銅雀臺上緩慢地來回踱步,很瀟灑,也完全像個沒事人兒一般。 於是,這迷茫夜色中的銅雀臺上,陷入了一片靜默,沉寂之中,好靜,好靜。 衛涵英看都沒看嚴慕飛,神色是那麼冷漠,那麼平靜。 可是那是起初,過了片刻之後,她開始看嚴慕飛了,不過那僅僅是飛快的一瞥,而且是偷窺。 又過了片刻,她那雙眸子開始跟著嚴慕飛來回踱步的頎長身形而轉動,轉動。 而且,她的神色也不像剛才那麼冷漠,那麼平靜了。 半晌之後,她突然咬了牙,道:「你還是那麼倔強?」 嚴慕飛沒有停步,他微一搖頭,淡淡說道:「不,我只是擇善而固執!」 衛涵英又咬了咬貝齒,猛一點頭,道:「好吧!我認輸,我低頭,我永遠是向人認輸低頭,我永遠別不過你,我說,你料對了。」 嚴慕飛停下步,回身凝目,柔聲道:「涵英,我這個人永遠擇善而固執,我的心裏只有大公與正義,在其他方面,我永遠把你看得重過我自己!」 衛涵英口齒啟動了幾下,但她沒有說話。 嚴慕飛微一搖頭,道:「涵英,恐怕你我都會錯了意,找錯了地方!」 衛涵英微微一愕,道:「怎麼說?你我都會錯了意,找錯了地方?」 嚴慕飛一點頭,道:「是的,涵英,你我都會錯了意,找錯了地方。」 衛涵英詫聲道:「那句取自小杜的詩句,明明是『銅雀春深鎖二喬』,不是指『銅雀臺』是指什麼地方?」 嚴慕飛搖頭說道:「你我都難得一時糊塗,假如太孫以少陵的這句詩句來暗示他跟紀綱的去處,那豈不是任何人一看就會意,太明顯了。」 衛涵英想了想道:「那麼你以為是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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