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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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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玉珠道:「也好,動手吧。」 玉翎雕道:「我隨時都可以動手,只是像你我這種人要是拳來腳去的拼鬥,那不但乏味而且俗。」 郭玉珠道:「我有同感,以你之見?」 玉翎雕道:「不用多,我想在三招之內分勝負,而且最好咱們都站在原地別動。」 郭玉珠道:「你的意思是要用內力真氣。」 玉翎雕微一搖頭道:「該說是玄功。」 「好的。」郭玉珠一笑點頭道:「確該稱之為玄功,看誰先動。」 玉翎雕笑笑沒有說話。 郭玉珠揚了雙眉,道:「看來你比我還狂些。」他慢慢地抬起了右掌。 任少君神色有點凝重,突然招手向身後一揮,道:「大家退遠點。」 「黑騎會」的那些一流人物個個都是識貨大行家,誰都知道馬上要在眼前展開的是場見所未見,聞所未聞,更是石破天驚,風雲色變,龍爭虎鬥,聞言連忙退到了船頭一隅。 這裏玉翎雕也開了口,他低低說道:「四姑娘請往後站站。」 「玉嬌虎」很聽話,溫順地退後了幾步。 玉翎雕身後沒長眼,可是他知道馬榮貞退了幾步,當即又道:「不行,四姑娘,請再往後退退。」 馬榮貞遲疑了一下,又往後退了幾步。 玉翎雕沒再說話,目中奇光閃射,盯住眼前抬掌待發的郭玉珠,一眨不眨,表現得沒一絲兒大意。 郭玉珠開了口:「你準備好了麼?」 玉翎雕道:「我剛才說過了,隨時可以動手。」 郭玉珠道:「那麼我要發招了。」 玉翎雕道:「請吧。」 郭玉珠沒再說話,揚掌過頂,像打招呼一般地向玉翎雕招了一招,玉翎雕沒還手,沒動,他那身衣裳的衣角猛然一陣狂飄,獵獵有聲,像突然起了一陣狂風颳得人站不住腳了,畢竟,玉翎雕他身子未動分毫。 雖然他身子沒動分毫,可是他的目光卻已難掩心中的震驚,他揚起了眉,道:「士別三日,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,郭玉珠,你如今該是『長眉』門中的翹楚,頂尖兒人物了。」 任少君跟任梅君兄妹也都面露驚容,同時還露著一種跡近不信的詫異神色,他兩個對看了一眼,任梅君微微搖了搖頭。 這時候玉翎雕已發了招,他抬手彎腰,劃半弧向郭玉珠抖了一抖,很輕,沒有一點勁氣可言。 倏又是一陣狂風起,郭玉珠的衣袂往後飄起,揚得更高,而郭玉珠的身子也絲毫未動。 他笑了:「李克威,你不過爾爾。」 玉翎雕道:「我卻要對你重新估……」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,那裏郭玉珠面罩寒煞,冷然一笑開了口,「李克威,今天你這隻雕兒死定了。」 一聲裂帛異響,他向玉翎雕攻出了第二招,這一招大異頭一招,他是向李克威拍出一掌,他人沒動,那手掌卻像脫離了手臂飛了出去,而且滿天都是掌影,令人眼花撩亂,難分虛實。 任少君陡然一驚,脫口呼道:「群魔亂舞,玉珠,你什麼時候學會了……」 只聽玉翎雕一聲輕笑:「他群魔亂舞,我來個佛光普照。」 右掌一抬,滿天指影,一個指影迎一隻掌影,一個不多,一個不少,而且準頭分毫不差。 裂帛異響震耳,剎時掌影指影俱消,玉翎雕兩眼有點失神,郭玉珠臉色顯得蒼白,而且看上去怕人。 突然,他舌綻春雷,一聲大喝,震得大船晃動,河水揚波,整個人猛然一躍,快得像閃電。 玉翎雕雙掌一陣速拍,砰然大震連響,大船猛然一陣巨晃,好幾個黑衣壯漢立足不穩栽下了船來,「黑騎會」那些一流人物全蹲下了,就連任少君、任梅君兄妹也一連退了好幾步,「玉嬌虎」馬榮貞一下子坐在了船板上,她直了眼,滿臉是驚駭色,到今天她才知道差玉翎雕多多,暗地裏她也慶幸那天沒當真跟人家動上手。 船停,風定,一切趨於靜止。再看,玉翎雕站在原處沒動,郭玉珠站的地方比剛才稍往後挪了半步,面前船板上有一小攤鮮血,他嘴角上也掛著血漬,臉色更見蒼白,也更顯得怕人。 剎時間,這一帶的氣氛能令人窒息。 任少君臉色難以言喻。 任梅君妙目中射出了兩道異采。 忽然,郭玉珠又揚起了右掌。 玉翎雕淡淡地及時說了一句:「郭玉珠,三招了,還不夠麼?」 郭玉珠頓時像洩了氣一般,那隻右手顯得那麼軟,那麼乏力,緩緩地垂了下去。 玉翎雕的雙掌翻動了一下,道:「郭玉珠,交人吧。」 郭玉珠沒有說話,人木呆然,一點反應也沒有。 玉翎雕又開了口:「郭玉珠,聽見我的話了麼?」 郭玉珠開了口,話聲像發自冰窟:「聽見了。」 玉翎雕道:「是我敗了,還是你敗了?」 郭玉珠道:「我略略遜你半籌。」 玉翎雕輕輕地吁了一口氣道:「那就夠了,我僥倖保住了自己一顆大好人頭,你交人吧。」 郭玉珠又沉默了,閉著嘴沒說話。 玉翎雕道:「郭玉珠,昂藏七尺軀,鬚眉大丈夫……」 郭玉珠突然開口說道:「郭玉珠不是人間賤丈夫,說句話不知道你信不信,我根本沒有劫擄玉霜,便是我也在找她。」 玉翎雕兩眼一睜道:「郭玉珠,我不信。」 郭玉珠微一搖頭道:「你不信我莫可奈何。」 玉翎雕道:「尊夫人跟你提『萬安道』何解?」 郭玉珠遲疑了一下道:「我承認在『萬安道』上截過玉霜。」 玉翎雕兩眼猛睜,道:「截著了麼?」 郭玉珠道:「截著了。」 玉翎雕道:「玉霜就在『萬安道』上失了蹤,這怎麼說?」 郭五珠道:「我也知道她是在『萬安道』上失了蹤,事實上她人並不在我這兒,劫擄她的也不是我。」 玉翎雕道:「那麼是誰?」 郭玉珠沒說話。 玉翎雕道:「你不知道是誰麼?」 郭玉珠道:「不,我知道。」 玉翎雕道:「那麼是誰?」 郭玉珠道:「說出來你未必知道。」 玉翎雕道:「何妨說說。」 郭玉珠搖頭說道:「我不想說。」 玉翎雕忽然揚起右掌,但旋即他又緩緩垂下右掌,道:「郭玉珠,今天如果是我敗了,我不死在你手,也要親手摘下自己這顆人頭,可是今天敗的不是我。」 郭玉珠臉色變了好幾變,道:「李克威,郭玉珠不是當日的郭玉珠,他可殺不可辱。」 玉翎雕道:「那你就告訴我,是誰劫擄了玉霜。」 郭玉珠沉默了,沉默了半晌才突然開口說道:「一個出家人……」 玉翎雕一怔道:「一個出家人?」 郭玉珠跟著又是一句:「尼姑。」 「尼姑。」玉翎雕又復一怔道:「她是哪座山,哪個庵裏的比丘?」 郭玉珠搖頭說道:「不知道,我根本不認識她。」 玉翎雕冷笑一聲道:「你倒會洗刷自己,你以為我會輕易相信麼?」 郭玉珠勃然色變,兩眉倒剔,兩眼暴睜,神態怕人,但剎時間他又斂去那怕人之態,有氣無力地道:「信不信全在你了。」 玉翎雕沒說話,兩眼凝望著郭玉珠,半晌才道:「你會任那比丘尼把玉霜擄走?」 郭玉珠道:「事實上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,甚至接不下她一招?」 玉翎雕道:「怎麼說,你接不下她一招?」 郭玉珠道:「我說的是當日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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