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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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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衣蒙面人哈哈一笑道:「說句話貝子爺你可別生氣,就憑貝子爺你這些人,不出聲不知道客人已登堂入室的護衛們麼?」 福康安道:「他們是不怎麼行,可是再加上一個我,相信誰也不會說他們差。」 黑衣蒙面人兩眼精芒一閃,道:「據我所知,貝子爺在馬上確實萬夫不當……」 福康安道:「我下了馬也不錯。」 他突然探出右掌,疾快如電,一下扣住了黑衣蒙面人的左肩井,道:「你看,是不?」 黑衣蒙面人兩眼驚芒暴閃,旋聽他哈哈笑道:「我低估貝子爺了!」 福康安臉色一寒,另一隻手伸進了黑衣蒙面人懷中。 他摸了幾摸之後,臉色變了,道:「你沒有帶在身上?」 黑衣蒙面人笑道:「貝子爺剛才還說我聰明,怎麼現在卻把我看成傻蛋了,現在年頭不好,真可說是世風日下,人心不古,這麼貴重的東西,你想我會帶在身上麼?」 福康安兩眼猛睜,兩道奇光直逼黑衣蒙面人。 黑衣蒙面人及時又道:「不瞞貝子爺你說,我來的時候把那樣東西寄放在一個朋友家了,我跟他說好了,要是天亮以前我還沒回去……」 他笑笑住口不言。福康安兩眼的奇光隱斂了,抓在黑衣蒙面人左肩井上的手也鬆了。 黑衣蒙面人抬手撫肩,道:「貝子爺的指力好強啊,我的肩骨都快碎了。」 福康安冷笑一聲道:「不要賣乖,你還沒到得意的時候。」 黑衣蒙面人道:「貝子爺你還有什麼絕招?」 福康安冷冷說道:「當然有,忘了麼,剛才我說了句點到為止的話?」 黑衣蒙面人微微一怔,旋即笑道:「貝子爺以為一句點到為止的話就把我唬住了?」 福康安道:「現在我打算往深處說說,你可願意聽?」 黑衣蒙面人道:「當然願意,貝子爺以為我真願意永遠糊塗下去?」 福康安道:「那麼你聽著,你叫馮七,早先在五城巡捕營當過差,對不對?」 黑衣蒙面人身軀猛地一震,旋即哈哈大笑道:「貝子爺,你恐怕弄錯了吧,馮七是凌燕飛師父的把兄弟……」 福康安道:「你高明,他不知道你另一個身分是羅剎使者!」 黑衣蒙面人道:「貝子爺你真把我當成馮七了?」 福康安道:「你原本就是馮七。」 黑衣蒙面人哈哈一笑道:「好吧,馮七就馮七吧,陡然間長了凌燕飛一輩,何樂而不為。」 福康安冷冷笑了笑,沒說話。 黑衣蒙面人忽然也沉默了,他兩眼直直地望著福康安,半晌才道:「貝子爺,你怎麼知道我的。」 福康安道:「上次你來的時候,你說你右手不方便,不能寫字,當時我就發現你沒有右手,今天白天我到孝王府去,你借酒裝醉,揮動右臂,可巧又讓我看見你沒有右手,你聽明白了麼?」 黑衣蒙面人道:「世上缺隻右手的人並不少,這並不是……」 福康安道:「我並沒有絕對的把握,可是你已經承認了。」 黑衣蒙面人身軀一震,默然未語,過了一會兒才道:「福貝子,你打算怎麼辦?」 福康安道:「你我之間只有兩條路,要嘛就玉石俱焚,要嘛就互不侵犯,相安無事。」 黑衣蒙面人道:「福康安,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帶兵的。」 福康安道:「你這話什麼意思?」 黑衣蒙面人道:「你欠缺一個信字,怎麼能在軍中立威?」 福康安道:「你錯了,這個信字也要看在什麼地方,對什麼人。」 黑衣蒙面人道:「至少對一個言而有信的人你不該背信。」 福康安道:「你們雖然保住了我的一切,但卻殺了我的胞妹,咱們彼此間該已扯平了,我不欠你們的……」 黑衣蒙面人道:「總而言之一句話,你不願意背叛弘曆(乾隆帝)。」 福康安一點頭道:「不錯,皇恩浩蕩,我聖眷極隆,以我現在的一切,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?」 黑衣蒙面人道:「我也承認,弘曆對你之好,滿朝文武沒一個能比,但那是你的血汗換來的,並不是他單方面對你好,有功受祿,千古以來這是理所當然的,而且你也忽略了一點。」 福康安道:「我忽略了那一點?」 黑衣蒙面人道:「弘曆對你固然好,他那第十五個兒子可不會像他一樣,他現在還沒坐上那張椅子就開始整你了,一旦等他坐上了那把椅子,他豈會饒了你。」 福康安身軀震動,臉色微變,道:「那不勞你操心,皇上對我好,他在位一天我就該效忠他一天,等到將來顳琰登了基,他要是還整我,到那時候我再反也不遲。」 「遲了,貝子爺。」黑衣蒙面人道:「顳琰現在所顧忌的一個是弘曆,一個是你的兵權,等到弘曆一旦把位子傳給他,他所顧忌的就只有你的兵權,我敢說他登基後的頭一件事就是解你的兵權,他一旦解了你的兵權,哼,哼。」 他笑了笑,接道:「你就只剩下一個人了,即使你有通天的本領,你豈能翻出他的手掌心去?」 福康安臉色大變,霍然站了起來,道:「我有功於國,顳琰不會這樣對我!」 黑衣蒙面人笑道:「貝子爺,論軍功,雍正年間的大將軍年羹堯不比你小吧,甘陝監督一等公,特准紫禁城騎馬,當初平定青海兩藏班師回京,正值六月天,皇帝不避暑熱親迎於京城之郊,文自尚書侍郎以下,武自九門提督以下,縣知著蟒袍箭衣拜見,論官、論爵、論威風,比貝子爺你有過之無不及,然而他後來落了個什麼下場?」 福康安臉上浮現起一種異樣神色,他沒說話。 黑衣蒙面人接著道:「貝子爺,量小非君子,無毒不丈夫,先下手為強,後下手可遭殃啊。」 福康安突然說道:「我若是跟你們合作,將來等事成之後,我能得到什麼酬勞,你再說一遍給我聽聽。」 黑衣蒙面人道:「貝子爺,一句話,那兩張紙上寫得清楚。」 福康安道:「如今一點也沒有改變麼?」 黑衣蒙面人道:「這個貝子爺盡可以放心,永遠也不會改變。」 福康安道:「不受剛才的事影響麼?」 黑衣蒙面人哈哈笑道:「貝子爺,量小者豈足以成大事,貝子爺你瞧扁了我們了。」 福康安一點頭道:「好,我跟你們合作,你們要我做什麼,說吧。」 黑衣蒙面人目中異采暴閃,道:「如今只有貝子爺你這句話就夠了,至於貝子爺你做些什麼事,現在還不忙,等到了時候我自會再來見貝子爺,不過貝子爺你可以準備準備,相信那時候已經不遠了。」 他站了起來,道:「時候不早了,我該走了,擾貝子爺好夢之罪請暫時記下,將來再讓我補償吧,告辭。」 一拱手,邁步行出了小亭。亭外那十幾名護衛立即讓開了一條路。 黑衣蒙面人揚手笑道:「諸位請跟著貝子爺好好幹,將來都少不了一份功勞。」 騰身掠起,直上夜空。福康安向著亭外一擺手,十幾名護衛立即躬身退去。護衛們走了,福康安背著手緩步出亭踏上了一條青石小徑。 福康安踏著這條青石小徑到了一座沒有燈的小樓前,他剛要進門,一條黑影閃電般掠到他身後,一指點在他腰後,攔腰抱起他騰空而去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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