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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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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雁秋道:「說了,他夫婦都說,和郡王當年隨皇上往『熱河』圍場狩獵,突然之間暈眩墜馬,因而……」 燕玉翎截口說道:「李爺,我所知道的,也是這樣!」 李雁秋微一搖頭,道:「不瞞閣下說,早在前年我已經看出,和郡王那因傷而病的傷,固然是因為墜馬震傷內腑,但他所以暈眩墜馬,則是因為經脈中潛伏著一種毒性溫和,流動極其緩慢的毒所致。」 燕玉翎大吃一驚,急道:「李爺是說……」 李雁秋道:「這位和郡主出身蒙古,筋骨頗健,除了有一身蒙古樸鬥功夫外,還有一身不錯的內家武學,像他這麼一個人,豈會無緣無故的暈眩……」 燕玉翎霍然點頭,道:「對,那麼李爺以為是誰……」 「不知道,」李雁秋搖頭說道:「這種毒為俗世所罕見,用毒人的手法,也極其高明,除了查知毒名及找出用毒人外,由和郡主身上,是難看出什麼的?」 燕玉翎皺眉說道:「王爺精明而極具心智,他不會不知道……」 李雁秋道:「以我看,不但他自己知道,就連那位福晉也明白怎麼回事,可是他二位都隱而不露!」 燕玉翎詫聲說道:「李爺,這是為什麼?」 李雁秋微一搖頭,道:「誰知道,這只有問他二位自己了!」 燕玉翎詫異地沉吟說道:「這就怪了,誰會在王爺身上用毒,王爺跟福晉都明白又為什麼不肯說,毒為當世罕見,用毒人的手法更極其高明,這又會是誰……」 李雁秋道:「還有一點值得動疑的是,這毒在短時間內不至致命,也不會突然發作使人臥床不起,為什麼和郡王他對外託病,終日病榻高臥!」 燕玉翎道:「那麼,李爺,您以為是……」 李雁秋搖頭說道:「我想不通,也懶得去想。」 燕玉翎沉吟了一下,道:「李爺,王爺的病今年確實……」 李雁秋截口說道:「去年,我發現他經脈中的毒已經快被祛除盡淨了,那知今年卻發現又較去年多了些,閣下該知道,像這種病,並不是人人可治的,便連大內御醫也不例外,亂投藥石那適足加重……」 燕玉翎截口說道:「欲速則不達,王爺他操之過急了!」 李雁秋點了點頭,道:「說得是,正是這樣。」 說話間,已到山下,燕玉翎當即停步說道:「李爺,恕我不能遠送!」 李雁秋含笑說道:「閣下別客氣,一接一送,我很不安,閣下這份情,我永遠會記住,如今京畿,日後江湖,你有需我效勞處,請儘管找我去,我交閣下這位朋友!」 燕玉翎微微一陣激動,神情有點黯然,強笑說道:「多謝李爺垂顧,宦海與江湖間事,李爺熟知,一旦進了這個圈兒裏,再想出去可就難了……」 李雁秋淡淡說道:「閣下,似乎也不見得……」 燕玉翎目閃異采道:「我會記住李爺這話,時候不早了,李爺請吧!」 李雁秋含笑拱手,道:「那麼我告辭了。」 轉身行了下去,那頎長灑脫的身影,冒著風雪漸去漸遠,漸去漸遠,終於消失在風雪裏! 燕玉翎收回目光,臉上有種難以言喻的神色,突然長身而起,半空中身形抬起,怒矢般向山上疾射而去。 ▼第八章 山上,「臥佛寺」裏,那間重重簾幕低垂的禪房中,雲床上,坐著那位英武逼人,陰氣隱透的和郡王。 他身邊,垂手站著那兩名貼身護衛,美福晉坐在對面的那張錦凳上,一旁,站著那位高大魁偉的索總管! 看情形,和郡王是才起來,他身上披著一件皮袍,低著頭,不知在想些什麼,美福晉沒說話,自然,那位索總管與兩名護衛也未敢開口! 禪房中,漫沉在一片隱隱令人窒息的靜默中。 突然,和郡主抬起了頭,犀利目光直逼美福晉:「海若,他走了多久了?」 美福晉道:「剛走,燕玉翎送他下去的!」 和郡王抬眼望向索總管,道:「索克圖,燕玉翎回來了麼?」 總管索克圖一哈腰,恭謹說道:「回王爺,還沒有。」 和郡王收回目光,冷哼一聲,道:「他是很機警,先點了我的睡穴……」 凝目美福晉,道:「他還口口聲聲要小泰麼?」 美福晉笑笑說道:「是的,他每年總要提一提的!」 和郡王倏然一笑,道:「海若,你有什麼意見?」 美福晉雙眉一揚,道:「小泰是我生的,他如今是個貝勒,將來有一天會承襲你的王爵,我不能把小泰給他!」 和郡王笑了笑,道:「說得是,要是把小泰給了他,『宗人府』問起來,咱們怎麼說,不能給他,是不能給他!」 美福晉道:「可是今年……」 和郡王兩眼一閉,笑道:「海若,你以為今年他能像往年一樣地離開北京麼?」 美福晉一怔,道:「怎麼,你的意思是說……」 和郡王淡然一笑,道:「今年他要留下來了,我在『臥佛寺』後替他找了一塊地方!」 美福晉忙道:「可是你的病……」 和郡王微一搖頭,笑道:「我的病已經用不著他了。」 美福晉訝然說道:「用不著他了?可是他說你的病不但今年沒能好,而且還有點轉壞,他明年還得再來一趟……」 和郡王微笑點頭道:「不錯,我的病今年沒能好了,而且也比去年重一點,不過我已另有高明,用不著他……」 美福晉忙道:「你可不能再……」 和郡王笑道:「為什麼不能,我就是要再找大內御醫,他說我不能再延他醫,亂投藥石,沒有錯,可是我不得不找那些御醫!」 美福晉訝然說道:「那為什麼?」 和郡王笑了笑,道:「很簡單,我找到了病源!」 美福晉一怔,道:「你找到了病源?」 和郡王點頭說道:「不錯,我找到了病源!」 美福晉道:「你說是誰?」 和郡王目中掠過一絲狠毒光芒,唇邊也浮現一絲怕人笑意,陰陰地笑了笑,道:「他。」 美福晉又復一怔,道:「他?你說是李……」 和郡王笑道:「你怎麼老想著他,他沒有機會,他也不是那種人,更不屑不齒這麼做,我說的是他!」 「他……」美福晉沉吟著玩味著這個,「他」字,驀地,她神情猛震,臉色大變,霍地抬眼,急道:「你是說……」 和郡王一笑擺手,道:「明白了就好,放在心裏!」 美福晉失聲說道:「怎會是他,這,這可能麼?」 和郡王瞇著眼笑問道:「你認為不是?你認為不可能,海若,你冰雪聰明,再仔細想想看,是不是他,可能不可能。」 美福晉沒說話,她在想,片刻之後,她突然點了頭,圓睜著一雙美目,驚聲說道:「不錯,確該是他,只是他為什麼?」 「很簡單,」和郡王淡然笑道:「這道理不難明白,在蒙古外藩中,你且細數,論機智,論武學,那一個比得上我。」 美福晉瞿然說道:「你是說,他已經發覺……」 和郡王微微點頭,道:「很有可能,當年那幾個白死,死得突然,或稱無疾,或稱暴斃,如今我明白那幾個是怎麼死的了,沒想到他也會用這種方法對付我……」冰冷而陰森地一笑,住口不言。 美福晉沉默了一下,忽揚雙眉道:「那麼,你打算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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