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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四


  費嘯天搖頭說道:「那倒也不必,你兩個自跟我以來,多少還有點功勞,這件事雖過大一點,但將以往的功折如今的過,勉強也抵得過了……」

  夏侯飛臉上掠過一絲喜色,道:「謝少主恩典。」

  費嘯天目光忽地一凝,望著夏侯飛的胸前道:「怎麼,受傷掛彩了?」

  夏侯飛慚愧地點了點頭,道:「屬下二人也是萬不得已……」

  費嘯天點頭說道:「這我知道,有一點得已你二人斷不會把人交給邢玉珍,壞我這麼大的事。」

  夏侯飛道:「少主明鑒。」

  費嘯天道:「你兩個跟我這多年了,我還不知道麼……」

  轉望宮紅目光一凝,道:「你的傷在何處?」

  宮紅神色立轉淒厲,道:「少主,屬下已毀在那妖婦手裏了。」

  費嘯天一怔,道:「她怎麼……這妖婦好狠的心好辣的手……」

  目中奇光一閃,道:「你放心,這筆債自有我替你討回來!」

  宮紅好生感激道:「謝少主恩典!」

  費嘯天搖頭說道:「那倒不必,誰叫你是我的人……」

  轉望夏侯飛道:「你不礙事麼!」

  「謝少主。」夏侯飛道:「屬下不礙事,只是些皮肉之傷……」

  費嘯天一點頭道:「那就好,後面歇著去吧,養好了傷再來見我。」

  夏侯飛如逢大赦,應了一聲,謝了一句,看看宮紅,又看看費嘯天。

  費嘯天衝著他一擺手道:「你先去吧,我要看看他的傷勢,那妖婦心狠手辣毒如蛇蠍,別讓她暗中施了致命的煞手。」

  夏侯飛一欠身,逕自往後而去。

  夏侯飛走了,費嘯天又支走了那黑衣漢子,然後向著宮紅一招手,道:「跟我來。」

  轉身往大廳行去。

  宮紅不敢怠慢,忙應聲跟了過去。

  進了大廳,大廳裏空無一人,費嘯天一指眼前一張太師椅,道:「你坐下。」

  宮紅遲疑了一下,道:「少主面前,哪有屬下的座位。」

  費嘯天淡然一笑道:「老主人身邊都有你的座位,你說我這少主人,再說你是個受傷之人,不必再拘什麼禮了。」

  宮紅遲疑了一下,欠身道:「那麼屬下謝謝少主人了。」

  走前坐在了那張太師椅上。

  宮紅坐定,費嘯天開口說道:「你把衣裳解開來。」

  宮紅道:「少主是要……」

  費嘯天道:「沒聽我說麼,我要看看你的傷勢。」

  宮紅又遲疑了一下,這才抬手解開了衣襟,撩起了衣裳,把左肋露了出來,宮紅的確夠瘦,肋骨一根根,數都數得清,左肋第三根肋骨上,有一塊紫黑紫黑的痕印,那痕印只有半個巴掌那麼大,皮肉一點沒破,單憑肉眼看,你會覺得那根本不是大不了的傷勢。

  費嘯天臉色微變,雙眉一揚道:「她是用她那獨門兵刃傷了你。」

  宮紅微一點頭道:「是的,少主。」

  說著,他就要把衣裳放下來。

  費嘯天一抬手,道:「慢點,我還要看看。」

  紅宮的衣裳沒再往下放,費嘯天接著說道:「你可知道你數十年的修為全完了。」

  宮紅道:「屬下知道。」

  費嘯天道:「你恨那妖婦麼?」

  宮紅咬牙說道:「屬下恨不得把那妖婦碎屍萬段,挫骨揚灰。」

  費嘯天微一點頭道:「理該如此,她這麼整你倒不如殺了你……」

  眉峰一皺道:「這我就不明白了,你跟夏侯飛在一起,為什麼夏侯飛只是皮肉之傷,而你卻被邢玉珍毀了一身功夫……」

  宮紅道:「想必她對屬下下手重了些?」

  費嘯天搖頭說道:「部位不同,夏候飛的傷處在胸口,你的傷處是在左肋,這不是下手輕重的問題。」

  宮紅道:「那……要不就是那妖婦特別仇視屬下。」

  費嘯天淡然一笑道:「你四個都是一等的兇人,要論起來,在人眼裏該都是一樣的,為什麼邢玉珍會特別仇視你,有理由麼?」

  宮紅道:「屬下不知道……」

  費嘯天道:「你說她特別仇視你,我頗有同感,事實上她若不是特別仇視你,下手斷不會厚此薄彼,有這麼大的輕重之分,我要找到她特別仇視你的原因來……」

  沉吟了一下,凝目問道:「是不是你下手霍剛的時候揚言你是她的人,把禍嫁給了她……」

  宮紅神情一震道:「不會的,少主,這她怎麼會知道?」

  費嘯天道:「怎麼不會,諸葛英那趟『六詔』一定當面問過她。」

  宮紅呆了一呆道:「這倒有可能……」

  費嘯天道:「邢玉珍她問過你這件事麼?」

  宮紅一驚道:「少主是指……」

  費嘯天道:「就是指你下手霍剛的事。」

  宮紅忙搖頭道:「沒有,她沒有跟屬下提這件事。」

  費嘯天淡然一笑道:「宮紅,你欺騙我!」

  宮紅身軀一顫,忙道:「少主明鑒,屬下怎敢……」

  費嘯天道:「諸葛英曾就這件事當面問過她,如今她見了嫁禍給她的人怎麼會不提,也不問個究竟,要是你是邢玉珍,你會不提不問麼?」

  宮紅道:「也許那諸葛英沒問過她……」

  費嘯天含笑搖頭道:「不,從你的傷勢看,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,她遠在六詔,怎麼會知道這件事?當然是諸葛英當面問過她了。」

  宮紅道:「這……這屬下就不知道了。」

  費嘯天淡然一笑道:「宮老四,由不得你不承認!」

  宮紅沒有說話,臉色在泛白,神情也明顯地露出了驚慌,掩都掩不住。

  費嘯天笑笑說道:「我沒有冤枉你吧?」

  宮紅道:「沒……沒有,少主開恩!」

  費嘯天道:「她問過你了,你也承認了,是不?」

  宮紅道:「屬下不得不承認……」

  費嘯天微一點頭道:「的確,『血手印』傷痕猶在,就你這麼一家,別無分支,這正是無從狡賴的……」

  頓了頓,接道:「梅氏二老的事呢,你是怎麼說的?」

  宮紅一驚,忙道:「這屬下沒有承認……」

  費嘯天淡然一笑道:「這麼說她也問過了,是不?」

  宮紅忙一搖頭,道:「沒有……」

  費嘯天道:「你可以騙我一回,但絕不容再第二回!」

  宮紅混身顫抖,低下了頭。

  費嘯天道:「你知道,殺梅氏二老的事,諸葛英懷疑也是你幹的,他不會不問邢玉珍,他既然問了邢玉珍,邢玉珍便不會不問你,這是一定的道理……」

  宮紅沒等話完,便搶著說道:「可是屬下並沒有承認……」

  費嘯天淡然一笑道:「是麼?」

  宮紅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,半晌忙道:「屬下只說是奉了老主人之命……」

  費嘯天一怔,道:「你說是奉老主人之命麼?」

  宮紅機伶一顫道:「少主開恩,屬下無意……也……也莫可奈何……」

  費嘯天定了定神,搖頭說道:「宮紅,你絕不該承認,絕對不該!更不應該讓她知道老主人還健在……」

  宮紅顫聲說道:「屬下知過,少主開恩,屬下是萬不得已……」

  費嘯天微一搖頭道:「我很奇怪,你既然都承認了,那邢玉珍竟然只毀了你一身功夫放了你,我要是她,我一定會把你擒交諸葛英或梅姑娘……」

  宮紅沒有說話。

  費嘯天又搖了搖頭,接著說道:「我不知道該怎麼罰你好,我還是把這件事稟明老主人,看老主人怎麼說吧,把衣裳撩高一點,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有沒有挽救的希望。」

  宮紅顫聲應了一句:「是,少主。」

  當即把衣掌撩高了些。

  費嘯天伸一指按在那塊紫黑的傷痕上,他輕輕地按了按,然後皺眉說道:「這個妖婦的確心狠手辣,毒如蛇蠍,她果然暗中下了致命的煞手……」

  宮紅身軀往後一仰,兩眼一翻,手一鬆,衣裳掉下來了,他沒再動。

  費嘯天縮回了手。

  就在這時候一人飛步闖進大廳,是夏侯飛,他進廳便道:「稟少主,老主人召見宮……」

  一眼瞥見太師椅上的宮紅,臉色一變,住口不言。

  費嘯天淡然說道:「你來遲了一步,他死在那妖婦暗下的致命煞手下。」

  夏侯飛定了定神道:「少主,老主人要……」

  費嘯天道:「我聽見了,你可以扛個死宮紅去,你兩個要早回來片刻,我還可以救他,可惜你兩個路上走得太慢了。」

  夏侯飛默然未語,兩眼望著宮紅發直。

  費嘯天掃了他一眼道:「別再為他難受了,你能保住一命,應該很知足了。」

  夏侯飛機伶一顫,忙應聲說道:「是,少主,屬下知道。」

  費嘯天微一點頭,道:「那就好,你去給老主人回個話,我隨後就到。」

  夏侯飛應聲施禮,轉身出廳而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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