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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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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先生抬頭說道:「第二天是大年初一,我一大早就離開了嚴家南來,那江湖人有沒有再去,我就不知道了。」 司馬逸道:「閣下可知道那江湖人姓什麼,叫什麼?」 黃先生道:「這個我聽他說了,他姓郝,叫郝無常名號叫什麼……」 司馬逸道:「『陰司弔客』!」 「對。」黃先生一點頭道:「好不難聽,江湖人就是江湖人,好好的一個人偏偏取了個沾滿了陰森鬼氣的名號,閣下認得此人。」 司馬逸雙眉微揚,道:「何只認識?郝無常何來天膽,竟敢找上門去……」 黃先生道:「那大半是仗恃著他那主人。」 司馬逸目光一凝,道:「怎麼,他還有主人?」 黃先生道:「他走時這麼說的,總不至有假吧!」 司馬逸道:「他說他那主人是……」 黃先生道:「好像是一男一女,叫什麼『玉龍』皇甫華、『玉手觀音』霍冷香。」 司馬逸怔了一怔,叫道:「『玉龍』皇甫華跟『玉手觀音』霍……」 黃先生道:「怎麼,閣下也認得這兩個……」 司馬逸抬頭說道:「他是騙了閣下,他絕沒有『玉龍』皇甫華這等主人,也不會……」 黃先生道:「我曾看見他身後遠處停著一輛馬車,車外一絕色女子,懷抱一隻白玉彫琢而成的人手……」 司馬逸目光一凝,道:「閣下,當真?」 黃先生道:「不錯,我看見了,只不知她是不是……」 司馬逸點頭說道:「如果閣下沒有看錯的話,她就是『玉手觀音』霍冷香……」 滿面詫異地接道:「霍冷香又跟『十奇』……就是『六異』都算上,也不會無緣無故,更不敢輕易找上大哥……這……這究竟是……」凝注黃先生接問道:「閣下可曾聽那郝無常提起,究竟為了何事找上我那位故交知友麼?」 黃先生道:「好像是事由那位趙兄起,他們要那位趙兄充當一名車後護衛,限期要趙兄到某地去報到,可是限期已到,趙兄沒去,所以他們找到了嚴老夫子家……」 「車後護衛?」司馬逸縱聲朗笑道:「他們太看得起『十奇』了,霍冷香好大的口氣,她有多大的道行,竟敢……」 黃先生突然問道:「閣下,誰又是『十奇』?」 司馬逸淡淡說道:「區區結義十兄妹,號稱『十奇』!」 黃先生「哦」地一聲道:「原來是閣下……這麼說閣下也是位江湖客了!」 司馬逸微一點頭,道:「不錯,司馬逸武林一個寒儒狂士……」 黃先生道:「那就怪不得有人要找閣下較量了。」 司馬逸淡然一笑道:「也怪不得我能跟閣下有這『姑蘇台』邊不期而遇了。」 黃先生懂了,但他更糊塗,笑道:「可不是麼,真巧,看來我跟諸位都有緣……」 司馬逸朗笑說道:「閣下不必再裝,司馬逸不信世間有此巧事……」 黃先生訝然說道:「閣下這話……」 司馬逸雙眉陡揚,鳳目暴睜,道:「閣下遠赴濟南找我那拜兄於前,後又投帖邀約我司馬逸來此較量於後,如今司馬逸應邀而至,閣下請說,我那拜兄如何了,又預備如何對付司馬逸……」 黃先生搖頭笑道:「閣下不但是誤會,而且是大錯特錯,我跟此事無關,完全委諸一個巧字,閣下如若不信,日後遇著嚴老夫子跟趙兄兩位,請只管問問他兩位……」 司馬逸道:「我還能見著他兩位麼?」 黃先生道:「閣下這是什麼話……」 司馬逸截口說道:「閣下應該比我明白。」 黃先生搖頭說道:「閣下若不加見信,我是絲毫無可奈何,閣下是位武林人,我則是一個寒儒,手無縛雞之力,弱更難禁風,且容我進一句忠言之後,聽憑閣下怎麼辦就是。」 司馬逸道:「閣下請說,我洗耳恭聽。」 黃先生道:「我勸閣下不要赴今日之約。」 司馬逸道:「閣下勸我不要赴今日之約,為什麼?」 黃先生道:「因為閣下不但必輸無疑,而且說不定還會受制於人。」 司馬逸一怔,道:「閣下這話……閣下是認為我不及他狂?」 「不!」黃先生搖頭說道:「如今我跟閣下有此一面之緣,也跟閣下交談過片刻,我敢說真要狂起來,閣下定然比他狂……」 司馬逸道:「那輸的就不會是我。」 黃先生道:「在這個狂字上輸的也許不是閣下,但到頭來受制於人的必然是閣下,也就是說,無論勝負,到頭來全盤俱墨的必是閣下你,而不是投柬邀約閣下的他。」 司馬逸惑然說道:「閣下明教!」 「好說!」黃先生淡然說道:「我請教,一著之差,全盤俱墨,這句話閣下可懂?」 司馬逸道:「司馬逸的所學還不算太差,當能懂。」 黃先生道:「那麼我再請教,閣下真的認為此人邀約閣下到『姑蘇』來,是為誠作較量,看看究竟狂字誰屬,誰最癲狂麼?」 司馬逸道:「難道閣下不以為是……」 黃先生搖頭說道:「我不以為是,我以為他是別有用心!」 司馬逸道:「閣下以為他別有什麼用心?」 黃先生道:「其最終目的,只為制住閣下,讓閣下俯首聽命,任他擺佈。」 司馬逸道:「閣下以為是麼?」 黃先生道:「我敢斷言,必是。」 司馬逸突然笑了,道:「閣下是位趣人,然則我為什麼必輸無疑?」 黃先生道:「閣下可記得我適才有一著之差,全盤俱墨之語?」 司馬逸點頭說道:「言猶在耳。」 黃先生道:「那麼他在閣下身上預佈了一著令閣下必輸的高明暗棋,閣下焉有不必輸無疑的道理呢?」 司馬逸一怔笑問道:「一著令我必輸無疑的高明暗棋,閣下何指?」 黃先生抬手一指司馬逸衣袖,道:「就是那張大紅燙金柬帖。」 司馬逸又復一怔,道:「這張大紅燙金柬帖如何?」 黃先生道:「這張大紅燙金柬帖上塗有劇毒!」 司馬逸一震,旋即笑問道:「閣下怎麼知道這張大紅燙金柬帖上塗有劇毒?」 黃先生淡然一笑道:「很簡單,說穿了也不值一文,我在嚴老夫子處也見過同樣的一張,大紅、燙金、大小形式一般無二。」 司馬逸沉不住氣了,笑容凝注,道:「閣下在我大哥處也見過這麼一張,那是……」 黃先生道:「是那位趙兄帶來的,柬帖上寫明要他充當一名車後護衛,限期三月到指定地報到,不過署名的不是這位『姑蘇癲狂生』……」 司馬逸忙道:「是誰?」 黃先生道:「我原不知道是誰,柬帖下角署名處畫著一條龍,聽嚴老夫子跟趙兄說,那是『玉龍』皇甫華。」 看來這位黃先生不是「玉龍」皇甫華喬裝改扮,要是的話,他應該不會不打自招,把事往自己頭上扣。 司馬逸臉色為之一變,道:「是『玉龍』皇甫華,我那大哥跟五弟沒有弄錯……」 黃先生道:「這我就不知道了,不過當趙兄毒發,那郝無常頭一次上門的時候,不知道誰用一枚『玉龍令』攔住了赦無常……」 司馬逸詫聲道:「我那五弟毒發?」 黃先生道:「那位趙兄事先並不知道柬帖上塗有劇毒,等到毒發人昏迷之際,郝無常恰好找上門來,嚴、趙兩位無力抵擋,那枚『玉龍令』正好救了他兩位……」 司馬逸詫異欲絕地道:「殺人的既是『玉龍』皇甫華,他又怎會救人……」 黃先生道:「這我就不懂了,我是個讀書人,對江湖事根本一無所知,閣下既是武林高人,應該瞭解其中奧妙。」 司馬逸皺著眉道:「這……這我一時也難……」一頓改口,道:「閣下曾說我那大哥跟五弟相偕離去……」 黃先生道:「不差,他兩位後來安然地離開了『孔家店』。」 司馬逸道:「既然他兩位都中了毒,怎麼會安然離開了『孔家店』!」 黃先生道:「自然是後來毒解了。」 司馬逸道:「閣下可知道那毒是怎麼解的麼?」 黃先生搖頭說道:「這我就不知道了,也許他兩位有解藥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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