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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二


  白衣書生道:「像什麼武林十奇……」

  霍冷香倏然一笑,搖頭說道:「不行,不行,『武林十奇』雖然稱奇武林,但若比起你這位姊夫來,那要相去天壤,只配做你姊夫的馬前小卒。」

  白衣書生心頭跳動,「哦」地一聲道:「『武林十奇』只配做他的馬前小卒!」

  霍冷香得意地點頭說道:「不是誇人,就是十奇當面他們也沒話說。」

  白衣書生道:「那……姊姊再聽聽這個……什麼『六異』……」

  霍冷香目中異采一閃,道:「兄弟,你也知道『六異』?」

  白衣書生傲然揚眉,道:「姊姊莫小視我這讀書人,有道是:秀才不出門……」

  霍冷香倏然一笑道:「你也許知天下事,但未必知『六異』……」

  白衣書生道:「誰說的,我知道『六異』是三神二佛一觀音……」

  霍冷香「哦」地一聲笑道:「了不起,你見過那神,那佛,那觀音?」

  白衣書生臉一紅,窘迫說道:「那倒沒有……」

  霍冷香笑道:「這就是了,『六異』固然比『十奇』的名頭大些,聲威高些,但比起你這個姊夫來,仍相去一大截!」

  白衣書生「哦」地一聲,詫聲說道:「怎麼?『六異』比起他來仍相去一大截!」

  霍冷香微頷螓首,道:「不差,兄弟,『六異』比起你姊夫來,仍相去一大截!」

  白衣書生道:「『九龍』如何?」

  霍冷香美目一睜,詫異地道:「兄弟,你也知道『九龍』?」

  白衣書生索性裝出一副吹誇傲然模樣,淡然一笑道:「姊姊未免太小視我這個讀書人了,我不但知道『九龍』,而且對『九龍』遠較對『十奇』『六異』知道得為多。」

  霍冷香自然不信,道:「那,兄弟,你說說看,你都知道什麼?」

  白衣書生道:「我知道『九龍』是什麼『睡龍』、『懶龍』、『醉龍』、『毒龍』……」

  霍冷香滿臉詫異之色,沒容他把話說完便自搖頭說道:「行了,兄弟,你果然對『九龍』知道得不少,在你這個讀書人來說,已經是很難得了……」

  白衣書生聞言而喜,傲然說道:「怎麼樣,姊姊,我不是吹噓吧……」

  霍冷香傲然一搖頭道:「姊姊我並沒有說你吹噓,兄弟,不錯,『九龍』固然離他近了些,但你知道『九龍』共有九人之多,並不是個個英雄了得……」

  白衣書生截口說道:「『睡龍』如何?」

  霍冷香搖頭說道:「不行,『睡龍』難跟他相比。」

  白衣書生道:「那麼『癲龍』、『醉龍』?」

  霍冷香搖了頭,又是那麼一句。

  白衣書生詫異欲絕,心頭跳動,他一連搬出「毒龍」、「青龍」、「墨龍」、「金龍」試探,霍冷香都搖頭一句不行。

  最後,她壓了壓跳動的一顆心,吸了一口氣,道:「那位『粉龍』如何?」

  霍冷香沉吟著道:「南宮黛麼?」

  美目中異采忽地一閃,抬頭而笑,道:「『粉龍』南宮黛雖然風華絕代,豔壓塵寰,一身所學也列當今一二人間,可是她畢竟是條雌龍,因之她只有在你姊夫面前雌伏稱臣……」

  一句話聽得白衣書生臉色微變,鳳目凝煞,她眉梢兒聳起一揚,道:「怎麼,連那位『粉龍』也不及他!」

  霍冷香一點頭,微笑說道:「正是,兄弟,他壓倒諸龍,稱最宇內……」

  白衣書生心頭猛然一跳,道:「那麼他是……」

  霍冷香截口說道:「『玉龍』,兄弟,他是『玉龍』!」

  白衣書生幾疑聽錯地尖叫說道:「他……他是『玉龍』……」

  霍冷香道:「是的,兄弟,他就是那位在當世之中稱奇稱最,名列『九龍』之首,壓倒『十奇』、『六異』的『玉龍』皇甫華。」

  白衣書生霍地站起,旋又連忙坐下,圓睜星目叫道:「我……我不信……」

  霍冷香淡然一笑道:「兄弟,姊姊我不是喜歡攀龍附鳳之人,你要是不信,稍時遊罷上岸,你盡可以掀開車簾一角看看……」

  白衣書生道:「車裏真有人,他真是『玉龍』皇甫華?」

  霍冷香未答,含笑提皓腕,向著船家說道:「船家,我遊興已盡,把船搖回去。」

  船家應了一聲,立即掉轉船頭。

  白衣書生微愕忙道:「姊姊,你……你這是幹什麼?」

  霍冷香微微一笑道:「兄弟不是不信麼,空口說白話沒有用,我把船搖回去,上岸後兄弟自己看,看看車裏是不是有人,是不是『玉龍』皇甫華。」

  這句話正聽進白衣書生的心坎兒裏去,她巴不能趕快上岸去看個究竟,加以證實一下。

  她本不信,甚至絕對不信,可是眼見霍冷香這麼大方,竟然要帶她去看,讓她親眼看個究竟,她的心可就動了。

  心一動,就想起了美比丘在「華嚴庵」內,「勝棋樓」上的那番話,想起了她跟美比丘的賭約,唇邊不覺泛起了一絲冷笑。

  而這時候霍冷香那鮮紅欲滴,足以勾人魂魄,蝕人骨的香唇邊,也泛起了一絲笑意,神秘而冰冷。

  同時,她那一雙本來魔力無邊的妙目,如今也媚蕩盡斂,換上一副凌厲目光緊緊地盯在白衣書生的耳朵上。

  可惜,白衣書生整個的人為思潮所佔據,全神貫注在岸邊檀香車上,一絲兒也不知道。

  舟行甚速,又是順風,轉眼畫舫又近岸邊。

  此際,白衣書生耳邊傳來美比丘訝然話聲:「閣下,怎麼回來了,莫非她要邀你登香車,相依偎,和她溫存纏綿不成,閣下,去不得,留神拆穿了你的……」

  白衣書生沒工夫答話,美比丘話還沒說完,船已靠岸,霍冷香嬌軀微閃,輕盈美妙地先上了岸,然後回身含笑招手:「兄弟,下來吧,快下來看看。」

  白衣書生沒讓人扶持便跟著上了岸,上了岸她就要往檀香車近前去。

  霍冷香嬌媚一笑,抬手相攔,道:「慢點,兄弟,我先上去侍候他把衣裳穿好,等我叫你時你再過來,明白麼?」

  她輕薄地在白衣書生眼前揚了揚香袖,幽香醉人,然後她擰腰扭身,走向了馬車,很快地登車行入車中。

  白衣書生鼻端幽香猶存,車裏又傳出霍冷香嬌媚話聲:「阿龔,把車簾掀開一角。」

  車轅上龔瞎子臉上不帶表情,應聲出鞭,巧妙地挑起一角車簾,白衣書生忙凝目望去,她看見的跟那天黃先生看見的一樣,所不同的是霍冷香今天偎得「玉龍」更緊。

  白衣書生脫口叫道:「他就是『玉龍』皇甫華……」

  龔瞎子鞭子一抽,車簾倏然垂下,車內霍冷香嬌笑道:「哎呀,兄弟,你不認得他呀,那就麻煩了,這樣吧,以後你可以隨便找個武林人打聽打聽……」

  白衣書生道:「不必打聽,讓我現在問問他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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