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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四


  夏侯嵐陡挑雙目,道:「匹夫,夏侯嵐承認一切落你毒謀之中,但夏侯嵐今夜若僥倖不死,你匹夫也休想下得這亂石山!」

  葛衣老者笑道:「大悲掌教說得好,臨死還要殺人,足見暴戾難消,兇殘難除,夏侯嵐,可惜你今夜死定了!」

  夏侯嵐道:「那咱們待會兒再看吧……」轉注大悲上人道:「掌教,對於那是非不分,黑白不明的貪婪之人,我沒有別的話說,但是我要告訴掌教,倘若夏侯今夜大命不死,脫出此困,對各門派及今夜來此之人,我誓必報復……」

  大悲上人身形一震,道:「阿彌陀佛,善哉,善哉……」

  突聽那葛衣老者笑道:「夏侯嵐,你若想不死,怎好說這種話?」

  夏侯嵐道:「人生自古誰無死,夏侯嵐並不畏此,我只是提醒你們三思而後行,莫一念之誤為自己帶來無窮禍患!」

  「無量壽佛!」武當掌教那位仙風道骨老全真,突然長髯拂道,鳳目暴睜,威態逼人地插口說道:「施主無復多說了,各門派只為衛道除魔,不惜派毀人亡!」

  「好冠冕堂皇!」夏侯嵐揚眉笑道:「我卻以為這有點像人為財死,道長,殺了我能能得到『玉蟾蜍』麼?」

  武當掌敦,道:「巨魔一除,武林永靖,何須再要『玉蟾蜍』?」

  「好話!」夏侯嵐道:「只怕殺了我之後,武林中的悲慘禍事會接踵而來,且更多!」

  武當掌教道:「施主此言只怕眼前無人肯信!」

  夏侯嵐道:「那是因為利令智昏,合該你們遺禍!」

  武當掌教勃然色變,但也不愧得道全真,一派之掌教,旋又趨於平靜,轉向大悲上人稽首說道:「道友,天色已然不早,道友該下令了!」

  大悲上人答以一禮,道:「老衲遵命!」立即轉向夏侯嵐,道:「檀樾,老衲最後忠告,請檀樾速速說出董家遺孤藏處,然後自點殘穴,否則老衲要下令動手了!」

  夏侯嵐淡淡說道:「掌教,說過的話,我不願再說,你下令吧!」

  「阿彌陀佛!善哉,善哉!」大悲上人臉色一肅,道:「生命無價,檀樾何其珍惜身外之物!」緩緩揚起了右手。

  一陣陣錚然聲響,諸門派豪雄齊亮兵刃,劍拔弩張,這「洪澤湖」畔亂石山上的氣氛立趨緊張,眼看就是血腥一片。

  但當大悲上人一隻右掌方欲揮下之際,夏侯嵐身形一震,臉色劇變,機伶一顫,突然喝道:「掌教,且慢!」

  大悲上人那隻手停在了半空,道:「檀樾莫非已回心轉意?」

  夏侯嵐道:「我有把握讓諸位付出十倍不止之代價,但確也明知難道過今晚,在一搏之前,可否讓掌教據實答我一問?」

  大悲上人略一遲疑,道:「檀樾只管問,老衲知無不言!」

  「多謝掌教!」夏侯嵐道:「請問掌教,是誰告訴諸位,我今夜會來這亂石山的?」

  大悲上人面有難色,但旋即說道:「老衲只能這麼說,數日前有人送信各門派,邀各門派衛道除魔,維護重寶,接著又有人送信各門派,說檀樾日內必來『洪澤湖』亂石山,要各門派於斷崖之前圍攻檀樾!」

  夏侯嵐道:「我相信掌教必不欺我!」

  大悲上人道:「老衲既然答允,絕無欺騙檀樾之理!」

  夏侯嵐道:「敢問掌教,那人是誰?」

  大悲上人搖頭說道:「不知道!」

  夏侯嵐道:「信上可有署名?」

  大悲上人搖頭說道:「兩封信都沒有署名!」

  夏侯嵐沉吟了一下,道:「那信掌教可曾帶在身邊?」

  大悲上人點頭說道:「帶來了!」

  夏侯嵐道:「可否取出讓我過目一下?」

  大悲上人搖頭說道:「檀樾原諒,這個老衲恕難從命!」

  夏侯嵐道:「掌教,這又為什麼?」

  大悲上人道:「老衲不能讓檀樾根據那信上字跡尋仇!」

  「尋仇?」夏侯嵐淡淡一笑,道:「掌教認為夏侯嵐今夜能夠不死?」

  大悲上人一怔,旋即說道:「凡事不可不妨萬一!」

  夏侯嵐道:「那就算了!」

  大悲上人雙眉微揚,道:「檀樾問完了麼?」

  夏侯嵐道:「問完了!」

  大悲上人道:「既如此,老衲要下令了!」

  夏侯嵐道:「掌教,無須,夏侯嵐不是任人宰割之人,我自己會走!」話落,突然躍起,一頭向斷崖下投去。

  大悲上人一怔,各門派豪雄大驚,叱喝聲中,紛紛閃電撲向夏侯嵐那躍起的身形,無如,他們遲了一步,只有眼見著夏侯嵐變為青影一點,如飛星殞石般墮落,「洪澤湖」白浪微翻,水花四濺,隨即不見,一切歸於寂然。

  夏侯嵐自百丈斷崖墜落「洪澤湖」後,未有第二次的露頭。

  各門派豪雄都怔住了,半晌,定過神來,大悲上人突然說道:「這,這,他怎麼投湖自盡……」

  一聲冷笑,有人說道:「恐怕是他藉這斷崖與『洪澤湖』跑了吧?」

  大悲上人搖頭說道:「不然,百丈高下,從上墜落,無人能有生理……」

  嘿嘿連笑聲中,那葛衣老者道:「掌教說得不錯,便單看這『洪澤湖』,夏侯嵐也非死不可!」

  那冷笑之人道:「這話怎麼說?」

  葛衣老者滿面得意神情,道:「據我所知,夏侯嵐雖號『游龍』卻是一隻十足的旱鴨子,絲毫不識水性,過頂之水非淹死他不可!」

  那人道:「你怎麼知道?」

  葛衣老者道:「我當然知道,有一次我親眼看見他險些滅頂!」

  那人道:「結果並未滅頂!」

  葛衣老者道:「那是被人救上來了!」

  大悲上人突然說道:「老檀樾此話當真?」

  葛衣老者道:「事關重大,我焉敢自欺欺人?」

  大悲上人神情一鬆,道:「阿彌陀佛,魔障終於消除,從此武林寧也……」

  葛衣老者搖頭笑道:「魔障雖除,那『玉蟾蜍』內之『藏真圖』也隨之而沒了!」

  大悲上人道:「五大門派首在除魔,不為奪寶,『玉蟾蜍』不祥之物……」

  葛衣老者陰陰一笑,道:「掌教,是麼?」

  大悲上人老臉一紅,尚未答話。

  那武當掌教突然一聲乾咳,接過話頭,道:「貧道甚是奇怪,他能戰為何不戰?」

  大悲上人一愕說道:「老衲也甚為不解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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