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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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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天楼翻过后墙,落脚处正是堂屋后。 他不能从前头进去。 两边耳房虽有后窗,可是听得见里头都有人,也不行。 只有一个地方行。 他提一口气腾身上了屋顶,掀起了几块瓦,然后人往下一钻就下去了。 人缩在梁上看,下头是停放着的一具棺木,前头正好白布幔挡着,他看不见外头,外头当然也看不见他。 只听见布幔外有阵阵的低哭声,哭得伤心,令人鼻酸。 龙天楼飘身落下,点尘未惊,看看棺木,已经钉上了。 他左手扣住棺材盖的一边,右手搭在棺材盖上,然后左手缓缓用力。 他生怕棺材盖起得太猛,发出声响,所以他的右手也同时用力往下按。 棺材盖一分一寸地往上起,还好没发出声响。 直到棺材盖掀起五指宽一条缝,看得见里头了,他才停了手。 左手掀着,俯身往里看。 不容易看见里头,但他毕竟还是看见了。 棺材里躺着的,是个男人,穿的是一身王府护卫装。 到死还以能被选人王府当护卫来荣。 是否是那名护卫是无关紧要的,重要的是龙天楼一眼就看出,棺材里的这个人,不是因别的病死的,而是中毒死的。 脸色肿胀发紫,而且还散发出一阵中人欲吐的奇臭,这是中毒的明显症状。 龙天楼忙把棺材盖盖上,怕让灵前的人闻见那股子特别的尸臭,盖好了棺材盖,腾身上梁,又从屋顶洞里钻了出去,还盖好了那几片瓦,神不知,鬼不觉。 翻过后墙,见到了白五爷,白五爷急忙就问:“怎么样,小七儿,看见了没有?” 龙天楼吸一口气道:“不虚此行,看见了。” “有没有看出什么来?” “五叔,这名护卫是中毒死的。” 白五爷猛一怔:“怎么说,是中毒──” “我看是,脸色肿胀发紫,尸体恶臭,您说这是怎么死的?” 白五爷道:“没错,是中毒,只是──” “只是什么?” “目下咱们只能说他是中毒死的,而不能说他是被毒死的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你没听有人说,他们是羞愧自杀吗?也有可能他们是服毒仰药啊!” 龙天楼淡然道:“五叔,一个会武的大男人,又干了那么些年护卫,他如果要自杀,会服毒仰药吗?!” “你的意思是说──” “我要是他们,嚼舌,抹脖子,往肚子上扎几刀,都死得像个‘武夫’。” “话是不错,可是还不能确定。” “五叔──” 白五爷正色道:“小七儿,富儿、桂儿两个丫头失踪,两个护卫之中一个中毒而死,那另一个十九也是为此丧命,如果说两个护卫是被毒死的,而不是自杀,那就很明显,毛病一定出在承亲王府里。事关重大,不能不特别慎重啊!” 龙天楼沉默一下才道:“如果要进一步确定,恐怕只有问他们的家属了,他们的家属,一定明白他们是怎么死的。” “可是小七儿,就算他们明白,谁敢说呀!” “两个人的家属这么些人,不会没有一个愿说、敢说的。” “难说!” “你要是认为富儿、桂儿失踪,两个护卫回家后因毒死亡,这还不够的话,只有硬着头皮去找他们的家属试试。” 白五爷沉吟了一下道:“我是怕消息传进承亲王府,责怪下来,咱们吃罪不起。” “凭什么责怪,咱们是奉命办案为救承亲王的格格,承亲王格格失踪的当时,这两名护卫正当值,富儿、桂儿又是格格的贴身丫头,这四个人是最好的线索,任谁办案都会找这种线索,两个丫头、两名护卫被逐出府,勉强合理,但两个丫头失踪不见,两个护卫回家后又都因毒而死,什么人都会觉得这可疑,办案的人碰上可疑,哪一个会不追下去,谁又能责怪,谁责怪咱们谁就是用心叵测!” 白五爷皱着眉道:“这是理,可是,小七儿,谁敢讲这个理啊!” “我敢,让我办案,我就得讲这个理!” “小七儿,你不是公门中人,一不吃粮,二不拿俸啊。” “五叔,您也没什么好怕的,我有王爷亲下的手令。” “王爷的手令,是准你对外,可不是要你对付他承亲王府啊!” 龙天楼双眉一扬,道:“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,当初我怕的就是这个,所以我不愿接,所以我找王爷要了一纸手令。五叔,您要明白,他们限期破案,否则就要人头,您吃的是这碗饭,固然有责任救回那位格格来,可也有理由保护自己的身家性命啊!现在只有两条路,放心大胆地干下去,要不就撒腿收手。” “瞧你这孩子说的,要能撒腿收手,我还会大老远地把你调来,拖你淌这池浑水吗?” “这就是了,那更没路走了。不管是掉脑袋,管也最多掉脑袋,管好了可不一定会掉脑袋,那为什么不放手干?” 白五爷还待再说。 龙天楼正色道:“五叔,办案的是小七儿,谁能奈何小七儿?即便是有人会找您,小七儿人既在京里,又会让谁动您白家!” 白五爷的脸色一连变了几变,毅然点头:“好,听你的,你说怎么办,咱们就怎么办!” 龙天楼道:“有您这句话就行了,走,咱们从前头进去问个明白去。” 龙天楼转身而去。 白五爷只好跟着走了。 *** 撇开别的不说,这时候上门找人打听事,本就是碰钉子的事。 果然,一听龙天楼表明身分,说明来意,人家本来就够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,任凭龙天楼说出个大天来,人家只有一句话:“别打扰我们,请吧!” 对着这种丧家,能有什么脾气? 龙天楼跟白五爷只好走出了人家的门儿。 可是龙天楼不死心,偕同白五爷又进了第二个护卫家。 这护卫家情形也一样,仍然是只下逐客令,不愿多说。 而就在这时候,套间里掀帘冲出了个十八九的姑娘来,长得挺清秀,穿着朴素,头发上只戴朵白色的小绒花,两眼哭得红肿,可见她戴的孝不重,可是伤心的程度却不下任何人。 她一出来就叫着道:“你们为什么这么怕事,你们不敢说,我说!” 龙天楼、白五爷心里都一跳。 有个老头儿忙拦:“金姑──” “大爷,不错,死的是您的儿子,可也是我未来的丈夫,我不能让他含冤负屈,死得不明不白,我要为他报仇,我要为他雪恨!” 老头儿还待再说,由一个妇人带头的女眷们哭得更厉害了,老头儿跺脚叹了口气没再说话。 龙天楼忙道:“这位姑娘──” 叫金姑的姑娘流泪道:“不错,他被承亲王府除了名赶了出来,心里是不痛快,可是他并不是病死的,更不会像有人说的羞愧自杀。” “怎么知道他不会羞愧自杀?” “我劝过他,别往心里放,他听了,我们俩私下还说好的,过两个月他就把我娶过来,他都要把我娶过来了,怎么还会自杀?” “那么他既不是病死,又不是自杀,以姑娘看他是怎么死的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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