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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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费慕人道:“她乘船顺河往四川‘酆都’去了,凭你四人要追该还来得及。” 濮阳厉阴阴一笑,道:“费慕人,话说在前头,你若是骗了我兄弟,旧账加新账,咱们这一辈子没完,如今,听着……” 一顿,接道:“我兄弟适才是在洛神庙碰见那姓邵的三个,快去吧。” 话落一扬手,四条身形同时腾起,飞射而去。 可怜他四个犹不知那美貌迷人的绿珠是谁。 费慕人说绿珠往“酆都”去了,仔细想想,也该一点不错。 自然,费慕人也明白,那位“安乐居士”邵景逸绝不会在“洛神庙”等着他,但话虽这么说,他总这是要到那儿看看去。 是故,“雪衣四灵”身形甫起,费慕人跟着身形也动,脱弩之矢般划空疾射,直向“洛水”方面驰去。 ▼第十五章 “洛神庙”,在“天津桥”旁,正当热闹要冲,而这时候天刚亮没多久,两旁行人稀少。 费慕人到了“洛神庙”,他没有看见“安乐居士”邵景逸的人影,然而,他却碰见了一件怪事。 那是在他正自呆呆怔立之际,突闻“洛神庙”后传来人声:“娘的,怪了,今天这‘洛河’里怎么飘来那么多红树叶。” 这个话声方落,随听另一话声继起:“嘿嘿,坑人,你看,这红叶上还有字儿,像是针扎的,你瞧瞧,这是什么字儿呀?” 先前那话声叱道:“娘的,尤单瞪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连大字也不识一个……” 那另一话声忽又叫道:“嘿,坑人,我认识一个,你瞧,这不是驾返瑶池的‘瑶’字么!前两天大东街死了人,堂上挂着斗大的四个字……” 一个“瑶”字听得费慕人动了心,他身形一闪扑向“洛神庙”后,庙后河边上,蹲着两个要饭化子,一个麻脸,一个独眼,麻脸叫坑人,独眼叫单瞪,当真是庙后有个洞──庙(妙)透了。 那两个要饭化子正在河边上用打狗棒向河里捞着,可不是么,河边隔没多远便是一大片红叶,由上流成串地飘了下来,那两个正自聚精会神地捞着树叶,没想到会突然转过来个人,齐齐吓了一跳,险些一头栽进河里去。 定过神来,那两个连忙站起,麻脸化子两眼一翻,道:“你老哥也真是,怎么也该吭一声……” 费慕人未容他把话说完,一笑向着那独眼化子伸了手:“这位,可否把你那片红叶给我看看。” 那独眼化子道:“一片红树叶有啥稀罕,你要看尽管拿去。” 随手把那片叶递了过来。 费慕人接过一看,心神震动,果然针扎一般地刺着三个字,那三个字赫然是:冷瑶红。 定了定神,费慕人抬眼忙道:“请问二位,这条河上流通到什么地方?” 那独眼化子道:“远了,源头都上峨嵋山了。” 费慕人猛悟这句话问得拙笨,赧然一笑,道:“多谢二位。” 一句话未再多说,也未将那片红叶还给那独眼化子,身形一闪,向“洛水”上流飞射而去。 天!那两个化子直了三只眼。 *** 费慕人沿河岸如飞驶行,一路目光不离河水,河中,仍是红叶成串,一大片地从上游飘流而下。 转眼半里,费慕人目中异采电闪,突然停了步。 眼前,那洛水对岸,紧靠着河边,筑有一圈高墙,那片片红叶便从围墙下一条小溪中流入河中。 围墙内,是个大院落,由围墙上内望,树木茂密,红叶成荫,偶而晨风过处,在那枝叶缝隙中,可见几角流丹飞檐,高喙狼牙。 想见得,这大院落内,定然是亭、台、楼、榭一应俱全,除此,该还有条横跨小溪的朱栏小桥。 这么一个深、深、深至不知有几许的大院落,却听不闻一丝人声,只有鸟声叽叽,流水潺潺。 凭费慕人的胸罗,他立即认出,这是旧日西宫所在。 西宫原为三国魏都所在地,当时建有“翠微宫”及“芳林园”,至晋,石崇又在此筑“金谷园”,以藏其爱妾绿珠。 到了隋阳帝时大兴土木,筑宫称紫苑,唐时的“上阳宫”也在这儿,谈到了唐时的“上阳宫”,能使人很快地想到当时一段风流韵事,那就是流传千古,脍炙人口的“红叶题诗”。 “红叶题诗”是这么回事,相传唐僖宗时,士人于佑在御河外提有题诗红叶,他就另题一词,投御河上流,飘浮入宫,被宫女韩氏拾去。 大乱后,宫女流散,无意中,韩氏人嫁于佑,后来于佑在奁妆中发现自己题诗那片红叶,始悉拾红叶者即韩夫人。 乃咏诗赞曰:“一联佳话随流水,十载幽思满素怀,今日却成鸾凤友,方知红叶是良媒。” 如今这旧日宫苑所在的小溪中也随流水飘浮出片片红叶,莫非昔日之风流韵事重演于今么。 费慕人何等颖悟,当明白了八分。 他未犹豫,立即提气长身而起,掠过河面,直上那丈高围墙,站在墙头往里看,只见那清澄小溪,一带碧水,蜿蜒曲折,穿过一条木栏小桥,直入林木深处。 那林木深处,隐约可见旧日画栋雕梁的几座残破小楼,那片片红叶,便由那林木深处随水飘出。 费慕人再次飞身,电一般地向林木深处投去。 进了林木深处甫落地,他看见了,他看见底座残破小楼中那靠溪边的一座,那对着小溪的窗户里,站着个无限美好的黑色身影,她,正探手窗外,摘取那一片片红叶,以针刺字,然后投入窗外小溪中。 费慕人一阵激动,忍不住脱口轻唤:“姑娘!” 那无限美好的黑衣身影,闻声如遭电殛,机伶一颤,那皓腕,停在了窗外,那美目,愣愣地发了直。 不是那位风华绝代,艳绝尘寰的冷瑶红是谁? 定过神来,她突然张开檀…… 然而,将口数张,即难呼出一点声音。 费慕人闪身扑了过去,近窗一看,不由目射寒芒,扬起了两道修眉,冷瑶红四肢都能动,然而那一双小腿上,却被扣上了两条儿臂般粗细的铁锁链,铁链的另一头,被锁在一块巨铁之上,那就怪不得冷瑶红手脚能动而脱不了困了。 费慕人道:“姑娘请稍候,容我为姑娘弄断铁链再说。” 闪身穿进了小楼,凝足真力以拇食二指一捏,铁链一如朽木,应手而断,梏桎立除。 费慕人抬眼说道:“姑娘……” 余话犹未出口,冷瑶红娇躯一晃,扑进了他怀中,一颗乌云螓首低埋,香肩连连耸动。 显然,她是悲从中来喜极而泣。 费慕人大惊,但他没躲,他不忍,便连抬手推拒的勇气也没有。 这是第二次温香软玉投怀,在冷瑶红来说,那该是悲喜之余,顿忘一切的举措,该是人之常情。 对费慕人来说,却使他心神震撼,心弦颤抖,他惊慌失措地道:“姑娘,请收泪止悲,救冷前辈要紧。” 冷瑶红似乎这才想起自己的举措太以失态,整个娇躯在人怀中,那软绵绵的娇躯猛然一颤,慌忙闪离开去,然已红云透耳根,再也难抬螓首。 费慕人好不窘迫尴尬,强笑一声,道:“姑娘……” 冷瑶红猛地抬起螓首,像一株带雨梨花,那娇靥上,犹挂着几分羞红,一片泪渍,抬手指了指檀口。 费慕人神情一震,急道:“敢莫姑娘也中了‘无形之毒’……” 冷瑶红忙摇螓首。 费慕人吁了口气,道:“姑娘是被制了哑穴。” 冷瑶红点了点头。 费慕人眉锋微皱,不由暗暗为之纳闷,心想:这位姑娘也真是,既然自己双手能动,为什么早不把自己的穴道解开……心中虽这么想,却没说什么,抬指虚空向冷瑶红耳下点去。 冷瑶红应指开口第一句话便问:“少侠,你终于来了……” 未等费慕人答话,她接着又道:“少侠一定奇怪我自己为什么不解开穴道。” 费慕人呆了一呆,赧然点头,道:“不错,我刚才是曾这么想……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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