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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九


  「你認為這麼做,妥當麼?」

  「有你在我手裏,就沒有什麼不妥當。」

  「你以為我抵得過玉倫?」

  「以我看,在他們眼中,你遠勝玉倫。」

  「你既然這麼想,我就不便再說什麼了,也只好照你的意思了,可是我現在不能動──」

  「我把窗戶打開──」

  「你抱我到窗前去。」

  「我把窗戶打開,閉你一處要穴,托上你的雙腿,你把他們叫樓下來,告訴他們。」

  「弄了半天,你不是要抱我,也只好如此了,你去開窗戶吧。」

  李燕月一掀紗幔走了出去。

  他剛要呼窗,忽聽得軟榻上傳來一聲異響。

  他有所警覺,急忙向紗幔轉回,等他回到了紗幔裏他怔住。

  軟榻好好的沒有一點異狀,只是軟榻上的人沒了。

  前後只不過一轉眼工夫,美艷少婦已經無影無蹤了。

  美艷少婦不能行動,她是怎麼走的?

  顯然,毛病還是出在這張軟榻之上。

  照一般來說,軟榻之下別有機關,通樓下。

  李燕月心裏一急,行動如電,旋身外撲,穿窗而出,直掠樓下,腳一沾地,騰身再撲,砰然一聲撞開樓門,直入樓下。

  他為之一怔。

  樓下只是個空殼子,什麼都沒有,而且蛛網塵封,不堪一看。

  這是怎麼回事?

  李燕月腦際靈光電閃,定定神,轉身疾出,又上小樓。

  進了小樓,一把扯下紗幔,美艷少婦正站在軟榻之旁。

  她臉色一變,旋又笑道:「你折回來的還真快啊!」

  李燕月淡笑道:「我忘了,『西天竺』密宗異功,一身骨骼能卸裝自如。」

  「你也當明白了一點,我只是藏身在軟榻之下。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美艷少婦格格嬌笑,纖足忽抬,踢起地上紗幔,直取李燕月,就趁這一剎那間,她身似凌波燕,嬌軀飛旋,穿窗而出。

  但是,那塊紗幔沒能罩住李燕月,因為一大半被李燕月踩在腳下。

  紗幔不但沒能罩住李燕月,反而觸動了李燕月的靈機,他一把抓起紗幔飛身跟了出去,人還在半空中,手上紗幔就像撒如網似的,抖手撒了出去。

  美艷少婦做夢也沒想到!

  她腳下剛沾地,一片彩雲當頭罩下,不偏不斜地正好罩住了她。

  區區一片紗幔,當然困不住她,她一驚抬手,紗幔立即破裂。

  但是就這一抬手工夫,李燕月要的也就是這一抬手工夫,紗幔剛裂,李燕月也正好飄身落在她面前閃電揮掌,五指正好扭住她揚起的皓腕。

  她臉色變了,不動了。

  李燕月含著淡然笑意望著她:「芳駕如今還有什麼話說?」

  「有。」話說得有氣無力:「他們押著玉倫已經走了。」

  「你把我當三歲孩童?」

  「你不見,到現在沒人現身!」

  李燕月為之一怔。

  的確,此刻的廢宅後院,別說未見人影,就連聲息也聽不出點。

  李燕月旋即定神道:「你還是把我當三歲孩童,我外頭安置的有人!」

  「我知道,不過那是在地上,要是他們押著玉倫從地下走了。」

  李燕月一怔:「地下?」

  「這座宅子說起來可是有來頭的,這是前明崇禎年間的一間將軍府,李自成破京的時候將軍殉國,他的妻子就是從地下的地道逃出去的。」

  李燕月心神震動:「你怎麼知道?」

  「很簡單,我就是那位將軍的女兒,唯一愛女。」

  李燕月猛一怔脫口道:「據我所知,當年殉國的將軍,只有胡天奎。」

  「你忘了我姓胡?」

  美艷少婦話聲至此忽一怔,凝且望李燕月:「你怎麼會清楚當年京裏的事?」

  李燕月一定神,沒有答話,淡然笑道:「前明胡將軍忠烈殉國,可沒想到,若干年後他的獨生愛女卻替前明的仇敵效命。」

  「你呢?難道你就不是前明的遺民了?」

  「我不同,我出身江湖。」

  「江湖就未蒙國恩,不服王化?」

  李燕月目光一凝:「這是你跟我說的?」

  美艷少婦神色忽黯,一怔道:「你如果還承認你是前明遺民,你就放了我,別管這件事,否則你就壞了我多少年的心血,整個的計畫。」

  「整個的計畫?」

  「我這是逼他們皇族跟輔政間火拼,你知道不知道?」

  李燕月心神震動,道:「姑娘怎麼稱呼?」

  「胡玉娘。」

  李燕月道:「那麼,胡姑娘,你放手,也放棄你的計畫,交給我,就讓我來進行我的計畫好了。」

  胡玉娘訝然道:「你的計畫?」

  「我不知道姑娘,跟姑娘不知道我一樣。」

  「你是……」

  「姑娘可知帶有位關山月關將軍?」

  胡玉娘一怔:「我知道,是袁大將軍帳前第一虎將,後來……」

  「後來他也成為我的授業恩師。」

  「就憑你這一句話?」

  「還憑這個。」

  李燕月左手直抵胡玉娘眼前。

  胡玉娘往李燕月手裏望了一下,臉色大變,脫口叫道:「原來你是──」

  李燕月收回左手截口道:「姑娘地道通何處?」

  「通城外亂葬崗。」

  「入口在什麼地方?」

  「我帶你去。」

  李燕月一提氣,揚聲大喝:「來人!」

  他這一聲,劃破寂靜,震得四周樹木、屋宇簌簌作響。

  人影飛掠龔天松帶人掠到,見狀一怔,旋即前身:「總座。」

  李燕月道:「他們走秘道,城外亂葬崗截人,快。」

  龔天松神情一緊,恭應聲中,帶人疾掠而去。

  李燕月鬆了胡玉娘道:「胡姑娘,咱們走地道吧。」

  胡玉娘道:「請跟我來。」

  帶著李燕月往小樓房行去。

  繞過小樓,進入林木之間,往深處走,坐落著一間柴房,推開了房門,眼前一片雜亂,十幾根柴火橫七豎八地拋著,靠屋角處揭起一塊鐵板,鐵銹剝蝕,已經快爛完了,鐵板之旁,就是一個三尺見方,黑忽忽的洞穴。

  胡玉娘一指洞穴:「少令主請看。」

  李燕月道:「從現在起,姑娘不可再這麼叫我。」

  邁步就要行過去。

  胡玉娘一攔李燕月:「總班領,還是由我帶路吧。」

  她快步走過去,一躍而下。

  李燕月跟過去躍了下去,著腳處是一座石臺,有石階下通,上頭的柴房一片雜亂,但是這條地道,能看得見的地方,都是由一色青石砌成,相當乾淨。

  從石階走到秘道底,秘道寬高各約五尺,相當寬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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