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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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營管事瑞成告退辭出了。 兩名大班領也要辭出。 李燕月道:「兩位等一下。」 「是。」 李燕月抬手讓兩名大班領坐下,三個人落座之後,李燕月道:「後頭那座宅院,本營是不是還在用?」 白鳳起道:「總座知道那座宅子──」 「知道,我聽說了,蘇克跟前統帶,不就是為那件事垮的麼。」 白鳳起道:「那座宅子已經空下來了。」 「空下來了,那是營產?」 「不,」白鳳起道:「那是前統帶佔用的民宅,不算營產,也不列入營產。」 「屋主呢?找來還給人家。」 白鳳起遲疑了一下,還沒說話。 另一名大班領馬慶雲已然道:「總座,那座宅子已經成了無主之物了。」 「怎麼,難道屋主──」 馬慶雲道:「屋主一家,被前統帶跟他的親信郎玉奇,扣個罪名給害了,一家十幾口沒剩一個。」 李燕月聽得混身熱血往上一湧,道:「這件事軍門大人知麼?」 馬慶雲道:「不清楚軍門大人是不是知道。」 李燕月道:「那麼交代文書,上報本營財務賬目的時候連件事一併報上去,請軍門大人裁奪!」 「是。」 「還有,聽說前統帶派出去不少人,在各個叛逆組合臥底?」 「是的,這是實情。」 白鳳起說了話。 「他派出去的人,是不是有一本名冊?」 「沒有,他為防洩密,從不造名冊。」 「那麼兩位可知道他派出去多少人,現在都在什麼地方,怎麼個聯絡法?」 白鳳起搖頭道:「不知道,這件事前統帶從不假手別人,只有他自己知道。」 李燕月眉鋒微皺,道:「這種事非比尋常,也應該移交給我。」 馬慶雲道:「他是革職查辦,摘下頂戴就押走了,根本沒來得及。」 「他現在押在──」 「九門提督衙門,不知道送走了沒有?」 「送走,送哪兒去?」 「往上邊啊,又往上一送,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條了!」 「他有那麼大的罪嗎?」 「罪是沒那麼大,只是──」只是什麼,馬慶雲沒說下去,白鳳起微低著頭也沒說話。 李燕月明白,那是因為前統帶富衡是蘇克的人,任內有過不少「建樹」,索尼扳倒蘇克清除異己,富衡毫無再利用價值,索尼當然不會放過他,而李燕月被認為是索尼面前的大紅人,這種話誰敢當著他說。 李燕月沒再問下去,當即站起,表示要到「神武營」拿行李去,在他沒回來之前,大小事一概由當值大班領負責。 *** 離了「查緝營」,他沒去「神武營」,卻去了「九門提督衙門」。 他在「九門提督衙門」的風光,九門提督衙門上下,已經是人所盡知了,站門的步軍恭敬施禮,那名藍翎武官陪著他進了大門。 軍門大人不在,他也沒打算見軍門大人。 只一說明來意,當值的官兒馬上陪他上了牢房。 「九門提督衙門」的牢房是人間地獄,進來一趟,不死也脫層皮。 一座跨院全是牢房,禁衛森嚴,從牢門往裏,真個是暗無天日,比幽靈地府還慘,連李燕月這等人都有不忍目睹之感。 在最裏一間小牢房裏,李燕月見著了富衡,手銬、腳鐐鎖上了,雖然沒受什麼酷刑,可也夠狼狽的。 昔為操百姓生殺予奪大權的「查緝營」統帶,今為枉死城的階下囚,成為幾個大頭兒爭權之下的犧牲,宦海之中無常的衰敗榮枯,怎不令人慨嘆? 一見李燕月進來,富衡有一份驚愕,但是很快的就轉趨安靜。 李燕月道:「統帶還認得我吧?」 富衡淡然道:「認得。」 李燕月道:「我來見統帶,只為一件事。」 「什麼事?」 「請統帶把派出去的人告訴我。」 富衡錯愕地道:「告訴你?」 「看來統帶還不知道,我接掌了『查緝營』。」 富衡臉色陡然一變:「怎麼說?你接掌了『查緝營』?」 「統帶要是不信,衙門裏的人在外頭,可以把他們叫來究問。」 富衡沒有叫,臉上掠過一種極其複雜的異樣神色,唇邊上的,似笑,又似哭:「這真讓人想不到──」 世事變幻無常,誰都無法預料。 「我知道,接掌『查緝營』的一定是索大人的人,可怎麼沒想到會是你。」 李燕月沒說話。 富衡接著道:「我沒有派出什麼人去。」 「統帶──」 「以前派出去的人,不是被他們發現遭了殺害,就是已經撤回來了,現在已經沒有人在外頭了。」 「但是據我所知,還有。」 「據你所知?人是我派的,我撤的,從不假手他人,你知道還是我知道。」 「統帶,我之所以來看你,那是因為我還敬你為統帶,否則,以你我現在的地位,我大可以逼問──」 「那你就逼問好了。」 富衡還挺硬。 「統帶,我願意跟你做個交換。」 「交換!你拿什麼交換?」 「統帶的性命!」 「我的性命?你料定我必死?」 李燕月道:「統帶以為自己還有話說?」 「我承認我有罪,但是我罪不及死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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