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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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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燕月一眼就認出,這位就是當今的皇上,年號康熙的玄燁,也就是五臺老增,遜皇帝年號順治的福臨的皇三子。 只聽鐵王道:「皇上,這就是李燕月。」 其實,李燕月一進門,年輕皇上的一雙鳳目就盯上他了,鳳目中綻放異采,滿臉是驚異之色,如今鐵王話聲一落,年輕皇上立即定過了神,脫口道:「好人品,連我都比不上。」 李燕月聽見了,他不便說什麼,也不願說什麼,欠身道:「草民懷有遜皇帝的信物及密詔,不敢行大禮,請聖上恕罪。」 鐵王微微一怔。 年輕皇上也微微一怔,他沒有不快之色,也沒多說什麼,只道:「讓我看著遜皇帝的信物以及密詔。」 李燕月當即取出那顆念珠跟錦囊,小太監忙過來雙手過頂接過去,然後轉向書房跪下,兩手仍然高舉過頭。 年輕皇上神情一肅,伸雙手接過去,先看念珠,再看錦囊,然後把原物又交給小太監,遞還李燕月。 年輕皇上抬眼望李燕月,神情肅穆之中帶著些輕微的激動:「遜皇帝可安好?」 李燕月道:「遜皇帝安好。」 年輕皇上道:「我原以為遜皇帝既入佛們,就不管國事朝政了,事實上鐵王早年也去過幾次五臺山,都沒看見他老人家,沒想到……我很慚愧,也很惶恐,尤其覺的愧對遜皇帝。」 李燕月沒有說話,他不便接口,也不願接口。 年輕皇上微微吸了口氣,平靜了一下自己又道:「你就是那個打死人熊的人?」 李燕月微一怔,望鐵王。 鐵王道:「那隻人熊是皇上去西山打獵的時候捕獲的,由我押它回京,半路上既發生了那種事,我不能不實情實稟,實話實說。」 李燕月這才應道:「是的。」 年輕皇上道:「遜皇爺既然把重責大任交付給你,事實證明你也確有過人的身手,我很放心。」 李燕月道:「聖上明鑒,那些人黨羽眾多,實力雄厚,絕不比人熊好鬥。」 「這個我知道,但是我非除去他們不可,要不然不但皇祚難保,我也讓他們壓得永遠抬不起頭來。」 李燕月沒說話,他仍然是不便接口,也不願接口。 「老實說,我並不怕他們,而是我不能不有所顧忌,現在我有了鐵王跟你,我就可以不必有什麼顧忌──」 「不,您最好還是有所顧忌,即便沒有,也要讓他們認為您是有,其他的事,有鐵王跟草民等去做。」 年輕皇上道:「你的意思我懂,你們打算怎麼著手,怎麼辦?」 李燕月道:「鐵王爺衛護禁宮大內,外頭的事,自有草民。」 「這個我聽鐵王說了,我要知道你是打算怎麼著手,怎麼辦?」 李燕月猶豫一下,沒說話。 鐵王道:「皇上能不能不問?」 年輕皇上道:「怎麼,跟我也不能說?」 李燕月道:「不是跟你不能說,而是你沒有必要知道這些事。」 「我沒有必要知道過的事?誰說的?我要是沒有必要知道,誰有必要知道?」 李燕月道:「這種事您知道越少越好,最好什麼都不知道。」 「難道你怕我洩密?」 「草民不敢,草民只是不願聖上從此多一樁心事,這樁心事會讓您擔驚害怕,寢食難安。」 鐵王怵然道:「皇上,李燕月說得對。」 年輕皇上道:「可是──」 李燕月道:「聖上要是沒有遜皇帝派草民來這件事,你又當如何?」 年輕皇上呆了一呆,一時沒能說出話來。 鐵王道:「您就全當沒有這回事兒好了。」 年輕皇上道:「可是你只一個人,又是個百姓,怎麼能……」 李燕月截口道:「聖上,遜皇帝不會想不到這一點,是不是?」 年輕皇上一怔點頭:「這倒是,好吧!不問了。」 李燕月道:「聖上要是沒有別的事,草民是否可以──」 年輕皇上抬手一攔道:「不忙,太后要見見你。」 李燕月一怔,轉眼望鐵王。 鐵王也是一臉驚詫色:「皇上,說好了的──」 年輕皇帝皺著眉道:「我知道跟你說好了的,可是太后知道了,非要見他不可,你說我能怎麼辦?」 「太后怎麼會知道?」 「太后知道你進宮來見我了,等太后想見你的時候,你已經走了,太后問我你進宮有什麼事情,你叫我怎麼說,瞞著太后,我忍心嗎?」 鐵王沉默了一下說道:「您沒有錯,李燕月說得更對,您知道的越少越好,最好什麼都不知道──」 轉望李燕月:「既然來了,皇后有了懿旨,皇上的話也已經出了口,不能不見。」 李燕月只有答應了一聲,別的他還能說什麼。 年輕皇上立即叫道:「小如意。」 小太監趨前施禮恭謹答應。 年輕皇上道:「可以請太后啟駕了。」 小太監恭應一聲,急步出去了。 鐵王道:「這時候請太后出宮上這兒來──」 年輕皇上道:「誰說這時候才請太后的?太后早就在瀛臺等著了。」 鐵王一怔轉望李燕月:「對這件事皇家做的也夠隱秘了。」 李燕月沒說話,他能說什麼? 其實,他也知道,為見一個平民,讓皇太后先出宮到瀛臺來等候,這恐怕是絕無僅有的事,至少在愛新覺羅氏王朝,是絕無僅有的事。 團城離瀛臺不遠,沒一會兒工夫,就聽得雜亂步後聲由遠而近,小太監小如意先奔進來叩稟道:「啟稟皇上,太后駕到。」 這是為了保密,連遠近的傳呼都免了。 年輕皇上神情一肅,立即迎前幾步,垂手恭立。 鐵王也略整穿戴,側身向外。 雜亂的步履聲停在外頭,只一陣輕漫步履一直傳進來,隨著這陣步履聲,一個美艷旗裝姑娘扶著位雍容華貴、身著宮裝的老婦人走了進來。 那位美艷旗裝姑娘,看得李燕月跟鐵王一怔,不正是那位美郡主麼。 美郡主可寒著一張臉,沒看鐵王跟李燕月一眼,不,美郡主用她那眼角的餘光,偷掃了李燕月兩下。 年輕皇上行下大禮:「兒臣恭迎母后。」 他這一行大禮,鐵王跟小太監小如意,自然也跟著行下了大禮。 只有李燕月微躬身軀站著沒動。 美郡主立即變臉叱道:「大膽你竟敢──」 李燕月不慌不忙,截口道:「太后恕罪,草民身懷遜皇帝信物和密詔,不敢行禮。」 這回該美郡主怔住了。 她一怔之後立即叫逅:「怎麼說,你──」 只聽太后道:「玉倫,有什麼話待會見再說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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