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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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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衣年輕人大步進了堂屋,堂屋裏站起了瘦削白袍老者:「她真把你救回來了,我見她一個人回來,還不大相信……」 白衣年輕人截口道:「她呢?」 「還押了。」 「她真跟他……」白衣年輕人沒說下去。 瘦削白袍老者目光一凝:「怎麼?」 白衣年輕人把白衣女子救他的經過說了一遍,最後道:「就憑他幾句話他就放了我,你想這不是有什麼是什麼?」 瘦削白袍老者陰冷一笑:「我早就知道了。」 白衣年輕人一怔:「您早就知道了。」 「不然我怎麼會派她去?」 「我不甘心。」白衣年輕人咬牙切齒:「沒能殺了那個姓燕的,我不甘心!」 「不要緊,沒能殺了那個姓燕的,我殺她,你得不到的,姓燕的也別想得到。」 「不行,您不能殺她!」 「怎麼,你還……」 「她不能死,她絕不能死!」 「她犯了雙重通敵罪。」 「可是她救了您的兒子!」 瘦削白袍老者砰然一聲拍了桌子:「不提她救你,我還不生氣,看看你的樣子,不是她應付過去,你險些闖了大禍!要是咱們的身分洩露出去,那還得了,不但這兒饒不了咱們,就是咱們那邊也不會讓咱們活著回去。」 「我沒有洩露咱們的身分。」 「看看你的左臂,你打算怎麼應付?你能像她應付得這麼好麼?」 「對,多虧了她是不是?您能殺她麼?爹,依她的機智、武功,她是咱們派到這兒的這些人裏的一員上將,您能殺她麼?」 「你……」 「爹,您不是不知道,所謂以通敵治她的罪,只是嚇嚇她,逼她答應嫁給我而已。」 「可是誰知道她不答應,她看不上你,你知道麼?」 白衣年輕人眉宇間騰起一股煞氣:「您不要激我,她罪不及死,一旦您殺了她,怎麼往回交代。」 「我……」 「爹,您為什麼非殺她不可,是不是因為她處處強過您?」 瘦削白袍老者鬚髮俱動,指著白衣年輕人,手指都起了顫抖:「蠢東西,爹全是為了你啊!今天不殺她,有一天她會重重的傷害你。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 「你真是個蠢東西,你最怕她怎麼樣?你最不願意她怎麼樣?」 白衣年輕人唇邊泛起了一絲抽搐:「到那時候再殺她不遲?」 「可是到那個時候她已經傷害了你,做爹的我會心痛啊!」 「爹,在那之前我捨不得,您要是殺了她,我會心痛,您要是心痛兒子,就依我吧!」 瘦削白袍老者臉色一連變了幾變,嘆口氣道:「冤孽,冤孽!」 他轉身進了耳房。 *** 燕翎、祖沖、侯老三坐在一處樹陰下,涼風徐徐吹來,吹得人挺舒服。 只聽祖沖道:「這回兄弟真要回去了!」 燕翎道:「不是祖大哥跟侯三哥,上回我已經真回去了。」 祖沖跟侯老三都微一笑,兩個人笑得都勉強。 燕翎知道,那是因為邢老六。 他沒有勸,也沒有安慰,他認為最好的勸跟安慰,就是根本不提那傷心事,他道:「但願祖大哥跟侯三哥不要再在半路找我了。」 祖沖道:「那那麼多邪事兒,應該不會了。」 侯老三道:「兄弟真不管那位華大人的事了?」 「他們找不到華大人父女的,何況華姑娘也不讓我管了。」 「你自己的事呢?」 「侯三哥是說……」 「那個姓宗的兔崽子。」 「他應該知道適可而止了,就算他還想找我,恐怕他也找不到我了。」 「兄弟,你跟那個丫頭,真……」 「怎麼侯三哥也信不過我?」 「我不是信不過兄弟,我是問你真沒有一點意思?」 「侯三哥,我不能不承認,她是個少見的絕代紅粉,可是彼此的緣分,也就到此為止了。」 「不知道那個丫頭是不是也這麼想?」 燕翎淡然一笑:「是不是又如何?事實如此,再說她是個待罪之身,『靈蛇教』還不知道會怎麼處置她呢!不管怎麼說,總是過去了,過一陣子也就淡忘了。」 侯老三還待再說。 燕翎站了起來:「祖大哥,侯三哥,我該走了。」 祖沖、侯老三雙雙站起,祖沖道:「送君千里,終須一別,咱們就在這兒分手吧!」 侯老三道:「兄弟,說過多少遍的話再說一遍,代我們給老人家問安!」 「我知道。」 「到江湖上來走動的時候,別忘了找我們聚聚。」 「放心,忘不了的。」 「走吧!兄弟,話會越說越多。」 燕翎沒說話,他騰起了身。 *** 燕翎讓一幅景象吸引住了。 應該可以說是吸引住了,他看見了這幅景象,他為這幅景象停了下來,不是讓這幅景象吸引住了是什麼? 那是一片樹林外頭,一條路正從那片樹林中間過,就在那條路要進樹林的地方,用枯枝跟小石頭擺成一堆堆的三四堆,乍看像是誰家小孩兒在這兒玩過。 也就在燕翎停下來看的當兒,三騎快馬一前二後馳到,就要馳進樹林。 一前二後三騎快馬上不是別人,竟是小鎮酒館裏見過的那小鬍子漢子,白淨漢子跟那大姑娘,大姑娘一騎在前,小鬍子跟白淨漢子緊跟在後。 燕翎揚聲發話:「三位等一等!」 大姑娘、小鬍子跟白淨漢子騎術不賴,三匹駿馬長嘶聲中踢蹄而起,然後齊作飛旋落地,跟釘在了地上似的,沒再動一動。 動的只是六道銳利目光,一起投射向燕翎站立處。 燕翎站在一處土坡上,離樹林不遠,可是,那三人三騎不容易看見燕翎。 這時燕翎騰身掠起,直落在三人三騎近前:「三位好俊的騎術!」 大姑娘、小鬍子、白淨漢子對這一句都沒有反應,白淨漢子面無表情:「叫住我們兄妹的是你麼?」 「不錯,是我!」 「為酒館的事還沒完沒了?」 燕翎微搖頭:「尊駕誤會了,要是為酒館的事,我就不是在這兒截三位了。」 「那你有什麼事?」 燕翎一指那小石頭、枯枝堆成的三四堆:「三位看見了麼?」 「看見了,怎麼?」 「三位可知道那是什麼?」 「不知道,許是附近孩童來此玩耍留下的……」 「要是,我也不會叫住三位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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