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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


  “川中三丑”自然明白“那东西”何指,大惊失措,立即震住!半晌,定过神来,白面无髯那名,骇然说道:“丢了?胡四兄明明贴身藏得好好的,怎会……”

  “有了!”环目虬髯那名突然猛击一掌,道:“胡四兄,莫非那要饭的小鬼……”

  胡四师爷一脸狠毒色,点头说道:“别人没碰过我,九成九是他!”

  环目虬髯那名霍然转身!

  胡四师爷倏伸右掌,出手如风,一把将他拉回,别看胡四师爷手臂瘦得像鸡肋,那半截铁塔般彪形环目虬髯汉子,竟分毫动弹不得!

  胡四师爷道:“焦大弟,那儿去?”

  姓焦的环目虬髯汉子道:“找那要饭的小鬼去!”

  胡四师爷冷笑说道:“焦大弟好胡涂,他还会坐在那儿等咱们了么?不但是他,就是算卦的东西,也早走了!”

  姓焦的环目虬髯汉子,双目凶光一闪,道:“胡四兄,那东西丢不得!”

  胡四师爷道:“我比你清楚,可是现在毕竟丢了,别急,急没有用,那件东西落在他手里,一时他还脱不了手,我不信……”

  姓郝的白面无须汉子冷冷说道:“胡四兄,你可别把他当成一般要饭花子!”

  胡四师爷道:“怎么说?”

  姓郝的白面无须汉子道:“‘悦宾楼’酒客不少,又有我兄弟跟胡四兄走在一起,他为何偏挑胡四兄下手?又怎知胡四兄怀中……”

  胡四师爷神情一震,道:“谁不知道我胡四师爷有钱?”

  姓郝的白面无须汉子道:“那有可能是碰的,但他有意无意地躲过了胡四兄那暗含阴煞的断魂掌力,这又作何解?”

  胡四师爷鼠目略一眨动,尽射阴狠狡诈色,道:“依郝三弟之见?”

  姓郝的白面无须汉子冷冷笑道:“分明跟那算卦的病鬼是一丘之貉!”

  胡四师爷瘦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笑容,笑得狰狞:“宁可信其是,不可信其非,阴沟里翻船,九十岁老娘倒绷孩儿,我这张老脸上够光采的,走,咱们先回去再说!”

  偕同川中三丑,转身匆匆而去!

  他到现在才明白,他输了,而且输得很惨!

  明白是明白了,可惜太晚了!

  由这两件事上,他更连想到算卦的替他算的那两卦,这两卦,如今想来,心里直发毛!

  ***

  开封城里,有一处僻静荒郊!

  这僻静荒郊,紧接着一片乱坟岗,大白天里都瞧不见一个人影儿,这该是开封城最冷清的一方!

  但如今在这僻静荒郊的一株白杨树下,却站着三个人!

  一个是那黑色长袍,透着神秘古怪的算卦先生!

  一个是衣着整齐的“秃顶”老马!

  一个则是衣衫破烂,蓬头垢面的小叫化小明!

  算卦先生,如今那张黄脸上有了笑容。

  小叫花小明,一副嬉皮笑脸!

  “秃顶”老马则是恭谨一面神色!

  算卦的,望着小明,点点头,笑了:“小鬼头,不坏!二叔教给你那一套,到了你手上,简直青出于蓝,比二叔都行,拿来吧!”

  小明眨眨眼,红着脏脸,乐了:“那是二叔夸奖,小明就是再学上半辈子也不敢跟二叔您比,二叔这‘妙手君平病郎中招牌’……”

  算卦的一瞪眼,笑骂说道:“小鬼头,少损你二叔,快拿来!”

  小明伸了伸舌头,咧牙一笑,打破衣裳里摸出个黑色小包,出双手,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。算卦的接过黑色小包,顺手打了开来!

  打开黑色小包,里面有个精致小巧的紫檀木盒!

  盒盖刚开,只一眼,算卦的脸上立刻变了色,长眉高挑,细目中暴射冷电寒芒,一脸煞气,冷哼一声,道:“没出我所料,果然是他们干的!”

  小明一蹦老高,瞪着眼叫道:“好个‘汴梁世家’,好个胡四师爷,什么殷实商人?原来是个强盗窝,卑鄙阴狠,连奸商都不如!”

  “秃顶”老马是满头雾水,莫名其“土地堂”地,恭谨说道:“师父,怎么回事儿?”

  算卦的看了他一眼,怒态稍敛,道:“‘三义镖局’你振秋师兄丢了镖,仲夫跟小良却受了重伤。”

  “秃顶”老马神情猛震,道:“昨儿个四叔还跟振秋师兄……”

  “昨儿个?”算卦的冷冷一笑,道:“昨儿个就连振秋也不知道,他拿什么告诉你四叔?是我前天在‘邯郸’碰上了,不然仲夫子跟小良就别想回来了!”

  “秃顶”老马道:“振秋师兄如今知道了么?”

  算卦的道:“今儿个早上,我先到他那儿!”

  “秃顶”老马想了一想,道:“师父怎知是‘汴梁世家’胡……”

  算卦的目光寒芒再现,冷笑接道:“我不但知道是他,我更知道这是‘汴梁世家’褚长风的幕后操纵,一手杰作,你在开封十几年,难道连‘汴梁世家’的底细,一切都不知道?”

  “秃顶”老马一张胖脸涨得通红,低着头,没敢说话!

  的确是惭愧的!

  这也说明“汴梁世家”那一手掩尽天下人耳目的手法,是如何的高明,如何地超人一等。

  算卦的冷冷说道:“‘汴梁世家’褚长风总号在开封,分号遍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,可没一处是真正做生意的,挂的是羊头,卖的是狗肉,财多于祸,我不相信一个殷实商人,在黑道绿林垂涎觊觎,虎视眈眈下,能数十年鼎盛不衰,平安无事,我本就动了疑了……”

  话锋微顿,接道:“前天‘邯郸’道上失礼,今儿个早上一辆马车车篷密遮,驶进‘汴梁世家’我一打听,马车是由‘大名’经‘濮阳’,包船过黄河到开封的,赶车、押车的是‘川中三丑’,虽然都化了装,易容了,可是瞒不过我一双眼,这还不够么?胡天南为什么在‘悦宾楼’宴客?那等于洗尘、庆功,懂么?”

  “秃顶”老马明白了,可仍没敢吭声。

  适时,小叫花小明道:“二叔,您看过了那柄扇子,是他么?”

  算卦的细目寒芒一闪,冷笑点头:“是他,一点儿不错,正是那老匹夫,这么多年,我跟他师父、三叔、四叔、以为他们早死了,却不料他们竟躲在‘汴梁世家’,摇身一变当上了师爷,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”

  “秃顶”老马忍不住了,抬起头,怯怯地说道:“师父是说胡天南!”

  “胡天南?”算卦的笑了笑,道:“你认识他了?”

  “秃顶”老马道:“‘相国寺’前,常看到他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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