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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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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年女子道:「當時你一定不在,否則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你。」 關山月道:「不錯,那是個大雪天,家裡沒火,老人家不能取暖,病重臥床的老人受不了凍,也不能受凍,我上山打柴去了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你福命兩大,逃過了一劫。」 關山月道:「不錯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大鬍子等沒有達成任務,凡派這種任務,必對要殺的人知之甚詳,怎麼還有你這麼一個,就回來覆命了?」 關山月道:「當時有位鄰家姑娘在我家,幫我照顧老人家,那些人把她跟我義父當成一家人了。」 中年女子臉色一變:「那位可憐的姑娘替你遇了害?」 關山月道:「我打柴回來之後,只見著我義父。人頭不見,滿床是血,未見鄰家姑娘屍身。」 中年女子一怔:「那怎麼會?你可知道……」 關山月道:「當時我懷疑,那位鄰家姑娘是遭來行兇的人帶走了;十年後的如今,我找到那些殘兇逐一逼問,證實了我的懷疑,一個個都指大鬍子帶走了她。」 中年女子又一怔:「他帶走了那位姑娘?」 關山月道:「另幾個眾口一聲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當年他回『神力侯府』覆命的時候,沒見他帶個姑娘回來。」 關山月道:「那就要問他了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不過你放心,他絕不會害那位姑娘,他不是那種人,絕不是!或許他帶走那位姑娘,是為救那位姑娘。」 關山月道:「這也要問他,但願如此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你放心,他絕不是那種人,一定是為了救那位姑娘,否則他也不值得我仰慕在心,我辭『神力侯府』護衛之職,天下奔波,找他十年在後了。」 關山月總算心裡得了些安慰,十年來還是頭一回;只是,在沒見著虎妞之前,他還不能相信,道:「也願芳駕沒有看錯人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我絕不會看錯人。」 關山月道:「等找到他之後就知道了,果真如此,他算是已經贖了不少罪了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你說你找過另幾個了?」 關山月道:「不錯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只剩下他一個了?」 關山月道:「不錯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那幾個恐怕都還了欠你的這筆血債了?」 關山月道:「不錯。」 中年女子望著關山月,神色忽一懍:「已經那麼多個還了你血債了,你殺氣還這麼重麼?」 關山月威態微斂:「實告芳駕,不到血債全部討回,我的殺機是不會稍減的。」 中年女子轉了話鋒:「你說大鬍子等人之間,彼此不相識、不知曉?」 關山月道:「不錯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他幾人之間都互不相識、互不知曉,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幾人的?」 這確是任何人都會不解,都會問起的。 關山月道:「這個恕我不便奉告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你既不能說,我也不能勉強,只是,你既為報仇而習武學藝,而到處尋找大鬍子,能不能告訴我,你有幾分把握?」 關山月道:「我已經告訴芳駕,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了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我明白你的意思,只是,你恐怕不知道,他跟那幾個不一樣。」 關山月道:「他跟那幾個有什麼不一樣?」 中年女子道:「他有『神力侯府』第一護衛之稱。」 應該是,否則當年的「神力侯」也不會派他統領那樁秘密任務。 關山月道:「謝謝芳駕告訴我,那只有等找到他,動了手之後,才知道我有幾分把握了。」 中年女子又轉了話鋒:「你有沒有想過,這樁殺人的秘密任務,不能怪他?」 關山月道:「我想過,也不能怪另幾個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你能這麼樣,不容易,我敬佩,他幾個都是奉命行事,不得已。」 關山月道:「他幾個都是出身江湖,也都是漢人,以漢降漢,讓漢人自相殘殺,主其事者惡毒,但這些人若不棄宗忘祖、賣身投靠,不就不會遭人利用了?」 中年女子道:「我也是漢人。」 關山月淡然道:「是麼?」 中年女子道:「人各有志,人總要活。」 關山月道:「人可以各有志,但活得要有骨氣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誰都想活得有骨氣,但各人的際遇,各人的命不同,不能活得有骨氣,也不必為此去死,還是得活。」 關山月道:「總不能遭人利用,殘殺族類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上命難違,你讓他怎麼辦?」 關山月沉默了一下,道:「那就要看各人的命了,命大的,多活些時日;命小的,少活些時日;注定如此,莫可奈何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公平麼?」 關山月道:「無所謂公平不公平,芳駕所說那些要活命的,不也不斷地殘殺叛逆麼?說起來,這是漢人的悲哀,河山變色,神州易幟,在人統治之下,就是如此。」 關山月這話說得持平,也說得沉痛,不知道中年女子聽了有什麼感受,她沉默了一下,又轉了話鋒:「你要找他,我也要找他,咱們一起去找他,願意麼?」 關山月道:「芳駕,妳我找他的目的不同。」 中年女子道:「我知道,你想說什麼?」 關山月道:「我願意芳駕找到他,芳駕也願意我找到他麼?」 中年女子道:「願意!」 關山月道:「是麼?」 中年女子道:「有些事是躲不掉的,遲早會讓你找到他,與其讓你單獨找到他,不如讓我跟你一起找到他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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