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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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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和道:「你還不明白?」 趙武道:「是的,屬下……」 宮和道:「趙武,你可真夠鎮定,真沉得住氣,沖這一點,多少年來我大材小用你了!」一頓,接道:「那天,我提關爺,你就在附近,而且關爺走後我又曾交代弟兄們不許說出去,你就在我身邊,你會不知道關爺姓關?」 他這裡話聲方落。 趙武那裡突然欺前,飛起一指,疾點宮和咽喉。 這是要害! 這是致命的一招! 宮和道:「我已經防著你了!」 他抬手一掌,拍開了趙武那一指。 趙武出其不意,攻人無備的突然發難沒能奏功,他翻身往外便衝。 顯然這是要跑。 宮和一聲輕喝:「站住!」 長身而起,探掌便抓。 趙武霍地回身,拍出一掌。 兩掌接實,宮和竟往後微退,趙武翻身又跑,宮和還沒站穩來不及再出手了。 關山月站了起來,站起身來前撲,人已到了趙武背後,探掌就抓住了趙武的後領,沉腕微扯,趙武往後便倒,砰然一聲,摔了個結實,還好是船板。 趙武沒摔著,沒受傷,翻身要躍起。 關山月從他背後伸手,按在了他肩上。 趙武肩上像壓了一座山,沒能躍起,成了跪在宮和面前。 關山月道:「我越俎代庖,宮老不要見怪。」 宮和忙道:「關爺怎麼又客氣了,不是關爺恐怕他就跑了,也讓我瞻仰了關爺的高絕身手,我該謝謝關爺。」 關山月道:「宮老好說,人在這兒,宮老繼續問話吧!」 回到座位坐下。 趙武竟沒再動,他自己知道,關山月趁出手抓他回來,按住他不讓他躍起之際,還制了他的穴道,他起不來,跑不了了。 宮和見關山月回了座,趙武沒再動,儘管他沒看見關山月制趙武穴道,可是他是個十足的老江湖,明白是怎麼回事,他說了話:「趙武,你剛說我這些年來待你恩重如山,如今你竟趁我不備,想要我的命,你以怨報德,恩將仇報?」 趙武沒說話。 宮和道:「你居然下得了手,你還算人麼?」 趙武說了話:「我不得已,我知道漕幫的幫規,我不殺你,你必殺我。」 不是「領船」,是「你」了,也不是「屬下」,是「我」了。 宮和道:「你犯了幫規,我以幫規懲處你,冤麼?」 趙武沒說話。 顯然,他知道不冤,他只是不願遭到幫規懲處;只是,這麼一來,他犯的幫規更重,遭到的懲處也更重。 宮和道:「你知道不知道,你本來遭幫規懲處,還沒有多重,如今你卻只有死路一條?」 趙武說了話:「我原以為能殺了你就保住了自己,就算殺不了你,我也逃得掉,沒想到他……」 住口不言。 他不必多說,這個「他」顯然是指關山月,這是說沒想到關山月能抓住他,制住他,也是說自信能從宮和手底下脫身。 宮和搖頭:「不對,趙武,不對,一般來說,你怕遭到幫規懲處,甚至怕我殺你,你頭一個意念應該是逃,而不是趁我這個對你恩重如山的人不備,突下殺手。」 趙武沒說話。 顯然,宮和說對了他。 宮和問:「趙武,為什麼?」 趙武仍沒說話。 宮和叫:「趙武!」 趙武說了話:「我一時情急……」 宮和道:「要是真只是一時情急,你不會改口你呀我的。」 宮和真細心,真是個老江湖。 還真是,趙武要真是一時情急,不會改口不叫「領船」,稱「你」,不自稱「屬下」,自稱「我」。 像是平日的恭順是假的,一旦翻臉,馬上顯露了真面目。 趙武又不說話了。 宮和道:「怎麼回事,你不該是這樣的人?」 趙武說話了:「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,只是這麼多年來你沒看出來,不知道!」 宮和眉梢兒高揚:「趙武……」 趙武道:「不必再多說了,事既至今,要割要剮,任你就是了。」 宮和還相當平靜:「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,這麼說,你不聽我的交代,把關爺姓什麼說了出去,不是無心之過?」 趙武道:「我說了,不必再多說了……」 宮和道:「趙武,是關爺跟你有仇,還是我跟你有仇?」 趙武忽然大聲道:「我說了,不必再多說了!」 宮和似已忍無可忍,霍地站起。 關山月適時也站了起來,抬手攔住宮和:「宮老,容我再次越俎代庖。」 宮和沒動,道:「關爺不要客氣,請!」 關山月收回手,凝目望趙武:「你也是江湖出身,不會不知道江湖人的逼供手法。」 趙武臉色一變:「我也說過,事既至今,任割任剮!」 關山月道:「是條漢子,我要看看你這條漢子能擰到幾時!」 跨步出去,伸手抓住了趙武肩頭。 趙武臉色大變,變得蒼白,沒有一點血色,然後額上見汗,身軀發抖,然後齜牙咧嘴,一張臉變了形,最後他大叫:「我說,我說……」 叫聲都變了調,不像人聲了。 關山月鬆了五指,道:「宮老聽著呢!」 趙武劇喘,半晌,臉色微微恢復,人卻像害了一場大病,顯得相當虛弱,說了話,卻說得有氣無力:「我是『漕運總督衙門』的人……」 關山月微一怔。 宮和也為之一怔:「怎麼說?你是『漕運總督衙門』的人?」 趙武微微點了點頭。 宮和道:「『漕運總督衙門』派你來的?」 趙武道:「『漕運總督衙門』總捕頭派我來的。」 原來是那位總捕頭派來的。 關山月又一怔,目閃寒芒。 宮和道:「他派你到我『漕幫』來幹什麼?」 趙武道:「臥底,監視你『漕幫』的動靜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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