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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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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懷道:「不錯,我都沒有,此人何來這老人家早年信物?」 歐陽霜道:「恐怕要問他本人。」 郭懷道:「老人家早年的信物,他怎麼會有老人家早年的信物?這是讓我不能不見他,怪不得宮老親自來報!」向那名護衛道:「『桐城』張姓老人?」 那護衛道:「回爺,相爺是這麼說的。」 郭懷道:「此人現在什麼地方?」 那護衛道:「回爺,相爺沒說。」 郭懷自言自語:「不管他在什麼地方,既有老人家的信物,跟『海威幫』的人接頭也許不難,可是,他難道不怕遍佈的滿虜跟蹤?」 關山月道:「恐怕有詐。」 郭懷雙眉微揚:「我不怕他有詐,老人家的信物是真不假,即便有詐,我也得見!」一頓,下令:「請宮老派船接他來!」 那名護衛領命而去。 郭懷轉望關山月:「事出突然,請兄弟等我些時候。」 關山月道:「不要緊,不急在這一會兒。」 還是真的。 郭懷道:「諸明,賈亮跟我走!」望歐陽姐妹:「兄弟就交給你倆了。」 歐陽霜道:「放心,來人走後,一定還爺個兄弟。」 郭懷笑了,帶著諸明、賈亮走了。 歐陽雪也笑了:「這真是人留不住客,天留客。」 關山月也笑了。 歐陽霜道:「兄弟,跟我倆走吧!」 她倆帶關山月出了郭懷的書房,順著畫廊往後去了。 *** 郭懷帶著諸明、賈亮,在後廳等候來人。 怎麼是後廳,而不是前廳。 來人有他義父「海皇帝」的信物,即便他不認識來人,見信物如見「老皇爺」本人,郭懷他不能,也不敢把來人當外人。 等沒一會兒,步履聲由遠而近,直到廳外,隨即,恭謹話聲響起:「稟爺,客人到。」 郭懷站起:「有請!」 那名護衛陪著個人進來,這個人,近五十年紀,清癯瘦削,長袍馬褂,穿著也氣派講究,一見郭懷拱手:「少皇爺?!」 郭懷答禮:「不敢,郭懷有失遠迎!」 清癯瘦削來人道:「老朽更不敢當,是老朽來得魯莽。」 客主落座,諸明、賈亮獻上香茗,那名護衛退出。 郭懷道:問「『桐城』張老?」 清癯瘦削來人道:「當不起『少皇爺』這個老字,『桐城』張廷玉!」 張廷玉?這三個字郭懷知道,絕不陌生。 郭懷一怔,道:「當朝內閣張衡臣張學士?」 清癯瘦削來人道:「不敢,正是張廷玉!」 原來是當今朝廷上的紅人,內閣學士張廷玉,怪不得這種衣著,這等氣派。 *** 張廷玉,桐城人,字衡臣,字硯齋,康熙進士,官內閣學士。雍正間,曆禮、戶兩部尚書,至「保和殿」大學士,封三等勤宣伯,加太保。立朝以勤慎稱,世宗恩遇極渥。長祠林二十七年,主揆席二十四年,卒年八十四,富貴壽考為有清一代之最,諡文和。 郭懷凝目片刻,才道:「郭懷一向算是個明白人,今天卻糊塗了。」 清癯瘦削來人張廷玉道:「少皇爺是說……」 郭懷道:「張大人怎麼會有家義父的信物?」 張廷玉道:「少皇爺是問我,老皇爺怎麼會把他的信物給了張廷玉?」 郭懷不否認,也沒客氣:「正是!」 張廷玉道:「少皇爺,說來話長。」 郭懷沒說話,等他說。 張廷玉道:「那還是老朽進京應試那年,來途幸遇老皇爺,或許老皇爺見張廷玉還有點出息,不但沒有怪張廷玉應試求官,反而以信物相贈,交代日後若有需要,可以憑信物找他。老朽知道少皇爺是老皇爺的義子,接老皇爺衣缽,所以持老皇爺信物來見。」 郭懷道:「原來如此,郭懷明白了,這麼說,張大人如今是有了什麼需要了?」 張廷玉道:「不是老朽如今有了什麼需要,而是當今有了需要。」 這是說當今皇上。 郭懷又凝目:「這麼說,張大人不是為自己遠從京城來到『南海』見郭懷,而是為張大人的主上來見郭懷?」 「張大人的主上」,這一句太直接,太明白。 張廷玉臉上沒見什麼異色,本不該有,他既知道老少兩位皇爺,焉能不知道這老少兩位皇爺為何許人?既然明知道,有什麼好怪的?而且,聽話音他也是代他的主上來求人的,求人的事又怎麼能先怪人?他點頭:「正是!」 郭懷道:「張大人的主上是當今皇上,郭懷一介江湖草民,尤其是朝廷眼中罪該滅門抄家,甚至誅連九族的叛逆,郭懷又糊塗了。」 還真是,貴為一國之君,九五之尊,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濱,莫非王民,操天下人生殺予奪之權,有什麼事求一個江湖百姓,尤其是像郭懷這種叛逆? 張廷玉道:「少皇爺,當今有三十五位阿哥,立儲之難可想而知,可是當今還是排除萬難立了儲……」 郭懷道:「張大人的主上已經立了儲?」 張廷玉道:「正是!」 郭懷道:「張大人,我更糊塗了。」 本難怪,當今皇上立儲,派他內閣學士張廷玉,千里迢迢,遠從京城到「南海」來,跟郭懷他這麼一個叛逆說幹什麼?根本說不著,更求不著他郭懷! 張廷玉道:「少皇爺該知道,一母能生九子,何況當今這三十五位阿哥不是一母所生,更是性情各異,有賢有愚。」 郭懷沒有說話,等著張廷玉的下文。 張廷玉道:「眾家阿哥都已長大成人,各人之性情已經都明顯地顯現出來了,當今立儲,自是要選賢能而立,這不僅本朝如此,歷朝歷代都是如此……」 這是實情。 郭懷仍沒有說話。 張廷玉道:「三十五位阿哥之中,以二阿哥胤礽最為仁德寬厚,這一點最像當今,當今也認為唯有仁德寬厚者才能繼承大統,治國御民,所以當今選立二阿哥為儲君……」 郭懷還是沒說話,雖然他認為當今這位皇上確是位仁德寬厚之君,以此選立儲君也是千對萬對,是正確的,是萬民百姓之福,可是他認為那是滿清王朝的事,他這個漢族世胄,先朝遺民的叛逆,沒有必要表示意見,更犯不著誇讚頌揚,尤其,他還不明白,張廷玉為什麼遠從京城千里迢迢來到「南海」,拿著他義父的信物見他,跟他說這根本說不著事,又是來求他什麼? 張廷玉道:「本在意料之中,當今下詔立二阿哥胤礽為儲之後,立即引起其他眾家阿哥的不滿,滿朝文武也有贊成與不贊成之兩派,那是因為眾家阿哥各有擁立者,於是各自暗中成立機關,醞釀奪儲,而且彼此間也合合分分,明爭暗鬥,無所不用其極,當今極其擔心,『玄武門』之人倫慘劇,重現於如今……」 郭懷說話了,但卻是淡然一句:「會麼?」 張廷玉道:「少皇爺,唐高宗才幾個兒子?都能為在位而兄弟鬩牆,當今有阿哥三十五位,怎麼會不為爭儲而手足相殘?」 郭懷道:「難道張大人的主上就阻止不了,鎮不住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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