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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九


  根据老人的说法,在“蒙古”,喇嘛的地位崇高,喇嘛之中,又以活佛的地位最高,大喇嘛的地位次于活佛,但高德的大喇嘛,虽片言只字,王公不敢违。

  “敖汉旗”这个管旗章京有个大喇嘛撑腰,难怪老人这个札萨克无可奈何。

  而且,这个管旗章京有大喇嘛撑腰,他要夺“敖汉旗”札萨克的位子,老人这札萨克的位子,迟早保不住。

  关山月道:“这个管旗章京想夺贵旗札萨克的位子,怎么会有个大喇嘛给他撑腰?”

  老人道:“我只知道他有个大喇嘛撑腰,别的就不知道了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有个大喇嘛撑腰的事,是他说的?还是老人家知道?”

  老人道:“我旗人都知道,他经常到那位大喇嘛处走动,也都知道那位大喇嘛对他很照顾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知道是哪位大喇嘛么?”

  老人道:“知道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那名管旗章京就在‘旗’里?”

  老人道:“是的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知道令郎是什么病么?”

  老人道:“找大夫看过,大夫看不出是什么病,不能治;也请喇嘛看过,说是遭人作法下了咒,他法力不够,不能解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老人家能不能先让我看看令郎?”

  老人道:“恩人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我略通医术,要是病,我或许能治。”

  老人道:“恩人通医术?”

  关山月道:“我不是治过老人家的病么?”

  老人道:“恩人那是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老人家又怎么知道,令郎不也是?”

  老人怔了一怔,神情震动,瞿然道:“恩人是说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老人家,看过令郎后才知道。”

  老人霍地站起,道:“那就烦请恩人看看他去,我给恩人带路。”

  他抬手往外让。

  关山月站了起来。

  姑娘玉朵儿说了话:“还是我来带路吧!”

  她转身先往外走了。

  关山月跟了去。

  老人陪着关山月出了他的“蒙古包”。

  姑娘玉朵儿带路,出了老人的“蒙古包”转向了老人“蒙古包”后的一个“蒙古包”。

  这座“蒙古包”略小,颜色不同,顶上也没插旗,而且帐门没开。

  姑娘玉朵儿到这座“蒙古包”前,以“蒙古语”叫了一声,说了一句。

  帐门开了,开帐门的是名中年“蒙古”女子,长得也挺好,只是一脸愁容,神情憔悴,向着关山月跟老人施礼。

  老人道:“这是我的儿媳。”

  老人的儿子已经娶妻成家了。

  这没有什么,“蒙古”男子,十六岁以上莫不有妻,何况老人的儿子已届中年。

  “蒙古”人成婚的年纪,男子十六,女子通常长男子两三岁。

  照这么看,姑娘玉朵儿不是已经嫁人了,就是要嫁了。

  许是后者,不然怎么还待在老人身边?

  关山月忙答礼,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,只好照汉人的称呼,叫了声:“少夫人。”

  一“旗”之札萨克的儿媳,应该可以称为少夫人。

  老人道:“不敢当恩人这么叫她,请叫她名字吧,她叫拉花儿。”

  关山月当然不能这么叫,他道:“请老人家带我看令郎吧!”

  老人应声抬手往里让。

  老人的儿子就躺在靠里毡毯上,是个中年“蒙古”汉子,身上盖了一条毯子,闭着两眼,一动不动,睡着了似的,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。

  关山月过去坐在老人儿子身边,先把脉,后翻眼皮,最后捏开了嘴看了看,然后站起。

  老人忙道:“恩人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要是我没有看错,令郎确是跟老人家一样。”

  老人忙道:“也是毒?”

  关山月道:“正是。”

  老人忙道:“恩人能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老人家,我不能。”

  老人脸色一变。

  姑娘玉朵儿脸色也变了,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,闪现了失望,用“蒙古语”对拉花儿说了一句。

  拉花儿低下了头。

  关山月道:“老人家,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毒,恐怕出自‘密宗’。”

  老人脸色又一变:“恩人是说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老人家,令郎遭人下毒的机会太多了,对今郎下毒也太容易了。”

  老人道:“恩人,那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请老人家放心,解铃自有系铃人。”

  老人忙道:“恩人是说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有这种毒药的人,自然也有能解这种毒的药。”

  老人道:“可是,恩人说,这种毒出自‘密宗’,要是这毒出自那位大喇嘛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再请老人家放心,他就是活佛,也得交出解药来。”

  老人还不放心,道:“恩人,大喇嘛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老人家,那就是我的事了。”

  老人道:“我不是说恩人动不了大喇嘛,我是说大喇嘛不能动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老人家,‘蒙古’没有法么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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