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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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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亮道:“原来是这么回事!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尊驾可以撒手了么?” 贾亮没答,又问:“班领,有什么证据,指我这位岳大哥,确是那个人?还是因为我这位岳大哥骑的是匹蒙古马,从‘古北口’来?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不,已经知道,他也是个叛逆了。” 贾亮目光一凝:“班领,这可不能随意轻指,这可是杀头、抄家,甚至于灭门的事。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这是上头说的。” 贾亮道:“上头也不能随意轻指,总得有证据。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这我就真不知道了。” 贾亮道:“那再请班领包涵,我还是不能让班领拿人。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尊驾,‘侍卫营’拿人,什么时候要过证据?” 还真是。 贾亮道:“那是对别人,我不管,这是对我这位岳大哥。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尊驾这不是让我为难么?” 贾亮道:“我不得已,再请班领包涵。” 阴沉瘦高个儿还待再说。 贾亮道:“班领,官里做事,是不是情、理、法都得顾?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尊驾这是说,官里做事不顾情、理?” 贾亮道:“不止情、理,这回连法都没顾。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尊驾这话,我不明白。” 他还是真不明白。 贾亮道:“班领说,上头说有个叛逆组织,要趁这回打围,行剌皇上,让我这位岳大哥给拦了;这是坏了官里的事,所以要抓他?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不错。” 贾亮道:“没错么?班领。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错不了,我亲耳听见上头交代的。” 贾亮道:“班领,这是帮了官里的忙,还是坏了官里的事,我这位岳大哥简直是有功无过,官里怎么能抓他?这不是情、理、法都不顾么?” 要照这么说,真是,绝对是! 这位“侍卫营”的班领,应该是哑口无言,没话说了。 哪知,理虽如此,事却不然! 阴沉瘦高个儿不但有话说,还相当镇定,他道:“尊驾不知道,皇上根本就没来!” 倒是贾亮,关山月都为之一怔。 贾亮道:“怎么说?皇上根本就没来?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皇上每年都上‘热河’来打围,可是今年皇上不想来,上头就利用这机会,打算张网捕杀一些叛逆,有叛逆要上钩,让他给拦了,尊驾说,这是坏官里的事,还是帮官里的忙?他还有功无过么?” 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! 贾亮、关山月都明白了。 似乎,贾亮应该哑口无言,没话说了。 一样的理虽如此,事却不然。 贾亮不但有话说,而且也不慌不忙,他道:“是这样么?班领?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是这样!” 贾亮道:“没错?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错不了,也是我亲耳听上头交代的。” 贾亮道:“这是谁的好主意?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还有谁?当然是贝勒爷!” “威武神勇玉贝勒”! 贾亮冷笑:“贝勒爷他可真看得起‘南海王府’,人人都知道,单‘南海王府’蒙在鼓里,这得飞报我家王爷问个清楚,这是信不过‘南海王府’是怎么?” 一旦追查起来,他这个小小的“侍卫营”班领,再有三个脑袋也担待不起! 阴沉瘦高个儿不镇定了,慌了,忙道:“尊驾,不是这么回事,都不知道,不是上头交代,我也不知道。” 贾亮道:“是么?” 阴沉瘦高个儿道:“真的错不了,这事除了上头,要早还有人知道,或者是我早知道,我不是人生父母养的!” 真是急了,这话都出来了。 贾亮道:“班领不是吃谁的向谁?” 阴沉瘦高个儿额上都见了汗,一脸苦相:“尊驾,还要我怎么说?” 真是,这话都出了口了,还能要他怎么说? 贾亮道:“这就对了,班领不知道,人人都不知道,除了班领所说的上头,没人知道这是贝勒爷想利用这次机会,张网捕杀叛逆的高明一着,我这位岳大哥怎么会知道?” 阴沉瘦高个儿这回一怔。 贾亮又道:“班领,我这位岳大哥或许无功,可是他也不至于有过吧?” 还真是! 可是,这位“侍卫营”的班领,不是省油的灯! 他马上就定了神,说了话:“尊驾,他总是个叛逆,为的总也是叛逆,是不是还得抓?” 贾亮更厉害,可比他厉害多了,冷笑:“叛逆,叛逆,当今最大的叛逆已经住进‘北京’‘南海王府’了。贝勒爷他还不放手,要捕杀就该先捕杀‘南海王府’那些个,今天晚上我把我这位岳大哥交给你,不落个我拦你‘侍卫营’抓叛逆,你给我打个收条,我这就赶回京去,请我家王爷进宫说话去!” 进宫说话。 那是见皇上说话。 皇上敬重“南海王”,宫里宫外,朝廷上下,没人不知道! 一旦追究,这小小的“侍卫营”班领,就更担待不起了。三个脑袋再加三个脑袋也不行。 阴沉瘦高个儿忙道:“尊驾……” 贾亮伸出了手:“人这就交给你,请打收条来!” 阴沉瘦高个儿赔了笑,脸上终于有了笑意,春风解冻,和风消冰,他那张脸马上就不阴沉了,好看多了,他道:“都是自己人,尊驾这是何必?我怎么敢再拿人?这就复命去,请上头自斟酌!” 一抱拳,转身走了。 他一走,哪一个敢不走?转眼间都走了! 关山月笑了,这时候才说了话:“兄弟好厉害!” 贾亮道:“您夸奖,跟了爷这么多年了,什么样的没见过,还对付不了他小小一个‘侍卫营’班领?您放心,不会有人敢再来了。” 关山月道:“他那上头……” 贾亮道:“在这儿的他那上头算什么?就是玉贝勒,也怕爷找上门去,更怕爷找张廷玉往宫里传话。” 关山月笑了,又是一句:“兄弟厉害。” 他可不怕谁再来,他为难的只是既不能拒捕,又不能让抓走! 回到屋里,落了座。 关山月道:“多亏了兄弟,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 贾亮道:“关爷怎么这么说?这不是见外么?您是谁?‘南海王府’哪一个都是应该的。” 关山月转了话锋:“没想到是这么回事,他们会有这一着。” 贾亮道:“那个玉贝勒,要不爷怎么特别讨厌他?打当初爷初到宫里的时候,他就跟爷不对头,到如今不但一点没改,反而更甚!” 关山月道:“也难说,各为其主,吃谁的向谁,在他们来说,这位玉贝勒不但是位好样儿的,还绝对是个忠臣!” 贾亮道:“那是,要不禁城的禁卫,怎么全交给他了呢?” 关山月道:“年纪轻轻,也算得少见的英豪了!” 还真是。 贾亮转了话锋:“关爷,事情既是这样,‘大刀会’还是有内奸。” 关山月道:“兄弟是说……” 贾亮道:“要不然,这方面对事情不会这么清楚,也不会这么确定知道是您。” 关山月道:“我也这么想。” 贾亮道:“您见过‘大刀会’的人了,知道是他们里头的哪一个么?” 关山月道:“恐怕是留在‘古北口’那些个里的一个。” 贾亮道:“您是说……” 关山月道:“头一拨来的人说,接获密报,有人要坏官里的事,这该是我要去拦‘大刀会’已赶住围场的那批人;还没去,这只有‘大刀会’留在‘古北口’的那些人知道,已赶往围场的那批人不知道。改至第二拨‘侍卫营’的人来到,又说接获密报,要坏官里事的人,已经坏了官里的事,这该是我已经拦住了‘大刀会’赶往围场去的那批人;这‘大刀会’赶往围场去的那批人知道,留在‘古北口’的那些人也知道,因为我折回去取座骑了。既然头一个消息是‘大刀会’‘古北口’那些人里的一个送出来的,送第二个消息的,就应该还是他。” 贾亮道:“照您这么说,的确该是‘大刀会’留在‘古北口’那些人里的一个,您知道是哪一个么?” 关山月道:“不知道,不过只要查,他就无所遁形。” 贾亮道:“‘大刀会’里藏有这么一个内奸,安危堪虞,得赶紧知会他们一声,要他们赶快把这个内奸查出来。” 关山月道:“我看‘大刀会’那位女会主,是相当精明的一位女英豪,雄才大略,具大智慧,怎么‘大刀会’出了内奸,却茫然无觉?” 贾亮道:“关爷知道‘大刀会’?” 关山月道:“知道的不多,只知道‘大刀会’的会主,是位少有的英雄人物,没想到什么时候换了位女会主。” 贾亮道:“‘大刀会’会主司徒英,不但武功好,为人也刚正,嫉恶如仇,确是位少有的英雄人物,他的‘大刀会’也一直是满虏头痛,急欲拔除的匡复组织;奈何几年前中了埋伏,遭鹰犬杀害,幸有他女儿司徒兰接掌了‘大刀会’。这位司徒姑娘也确是位精明干练的女英豪,雄才大略,具大智慧,只是经验不够,历练不足,只假以时日,一定青出于蓝,成就犹胜乃父,可是得给她时日,如今身边藏了这么一个内奸,恐怕……” 关山月道:“知会她,不如有人跑一趟。” 贾亮道:“您是说……” 关山月道:“我!” 贾亮道:“怎么说?您要亲自跑一趟?” 关山月道:“此时此地只有我能取信于她,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帮帮她的忙。” 贾亮道:“这倒是,只是这么一来,不就耽误您的‘蒙古’行程了么?” 关山月道:“整个匡复实力为重,也只让它耽误了。” 贾亮道:“您打算什么时候去?” 关山月道:“事不宜迟,迟恐有变,我打算这就去。” 贾亮道:“这时候出城,会招他们动疑,他们还未必会开城门,贾亮送您!” 有“南海王府”这块招牌,谁敢不开城?谁又敢动疑? 就算动疑,谁又敢怎么样? 关山月道:“我不骑马,马不如我这人快。” 还真是! 蒙古马快,可绝不如关山月快。 只要不骑马,开不开城不要紧。 贾亮道:“那您去,贾亮留在这儿给您看行囊,看座骑,不能让客栈知道没人。” 关山月道:“我拿不准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,兄弟住哪儿?不回去行么?” 贾亮道:“不碍事,权当出来巡查了,两三天不回去也没人问。” 关山月道:“这里的事,恐怕要了,京里来的要撤回京里去,要是他们都撤了,兄弟……” 贾亮道:“关爷,更不碍事了,来的时候自己来的,所有花销也是各府邸自己开支,回去的时候当然也是自己回去,不会有人管。” 关山月道:“既是这样,那就偏劳兄弟了。” 贾亮道:“您这是骂贾亮,爷跟两位夫人知道,也一定会怪您。” 关山月没再多说,站起来往外走。 贾亮送了出去。 关山月一到滴水檐外就不见了。 贾亮喃喃说了句:“关爷毕竟是关爷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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