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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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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衣老者道:“其实,由朋友现身到适才,双方的身分已经很明白了!老朽等这些人,视吃粮拿俸的如仇人,分明是官府眼中的叛逆;朋友已经明白了,能伤这些人而不伤,也分明是友非敌。真说起来,在请教朋友之前,老朽应该先告知朋友,老朽等是‘大刀会’中人。” “大刀会”,怪不得人人一把吓人的厚背大刀。 “大刀会”,“反清复明”组织里的一个,相当有实力的一个。 关山月知道,“大刀会”是师父告诉他的诸多“反清复明”组织里的一个。 灰衣老者这时候告诉关山月,他们这些人是“大刀会”的人,恐怕也是想让关山月不再有戒心,说出姓名、来历。 他不知道,关山月为了以后的重责大任,绝不会轻易透露姓名、来历。 所以,关山月只道:“是,我久仰!” 说的是实情,可也像客套话。 灰衣老者还是不在意,道:“既然让朋友知道,老朽等是官府眼中叛逆‘大刀会’的人,别的也就没有什么不能让朋友知道的了,正如朋友所言,我‘大刀会’人这时候经由‘古北口’进入‘热河’,确实跟虏主要来‘热河’打围有关。” 关山月料中了,说着了。 关山月道:“多谢你老视我是友非敌,将贵会之机密赐告。” 灰衣老者淡然一笑,道:“朋友不会不知道,老朽告诉朋友的,都是明摆着的,也都是瞒不了老江湖、明眼人的。” 还真是! 其实,说的、做的已经够明白了,不是老江湖,不是明眼人,也会知道。 关山月没回应这一句,道:“你老说,正如我所说,贵会这时候进入‘热河’确实跟虏主要来‘热河’打围有关,贵会是打算……” 灰衣老者道:“朋友,这不也是明摆着的么?” 关山月心头震动,道:“贵会有把握么?” 灰衣老者道:“不欺瞒朋友,‘大刀会’没把握,但总得有人做,而且这是个机会,一年才这么一回,还不一定每年都有。” 他倒是实话实说。 关山月道:“没有绝对的把握,贵会可知道会牺牲多少人么?事不成而牺牲,值得么?” 灰衣老者道:“朋友是说……” 关山月道:“贵会可知道,‘热河’本地官府动用了多少人,从京里来了多少好手?这些人是如何禁卫,如何戒备?” 灰衣老者道:“想也知道,只是老朽刚说过,总得有人去做,总得有人冒这个险,总得有人牺牲,只要有一分可能,只要能成这个大功,‘大刀会’的牺牲就值得!” 关山月道:“贵会令人肃然起敬,只是,明知不可为而为,这种事不能做,这种牺牲不值得,虏主几次南巡,机会更大,多少人前仆后继,有几人能成,又牺牲了多少人?” 灰衣老者道:“多谢朋友的好意,只是,人各有志,‘大刀会’有‘大刀会’的想法,‘大刀会’有‘大刀会’的做法。” 关山月道:“你老,飞蛾扑火,大不智!” 灰衣老者道:“再次谢谢朋友的好意,老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,‘大刀会’有‘大刀会’的想法,‘大刀会’有‘大刀会’的做法。” 关山月道:“我知道你老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,我不知道便罢,既然已经知道了,承蒙你老视我是友非敌,我就不能坐视不管。” 灰衣老者道:“怎么说?朋友要管?” 关山月道:“正是!” 灰衣老者道:“朋友,这是‘大刀会’的事。” 关山月道:“你老视我是友非敌,什么叫友?何况,这不只是‘大刀会’的事。” 灰衣老者道:“这不只是‘大刀会’的事?” 关山月道:“‘大刀会’是诸多匡复组织里的一个,一旦有所折损,有所牺牲,不无削减匡复的实力。” 灰衣老者目光一凝:“这么说,朋友也是……” 关山月道:“我又要问了,你老视我是友非敌,什么叫友?” 灰衣老者道:“老朽视朋友是非敌,朋友也自认是‘大刀会’之友,非‘大刀会’之敌,为什么就不肯赐告姓名,表明是哪条上的朋友?” 抓住了机会,还问,还是想知道。 关山月道:“你老,这种朋友,并不一定非要告姓名、说来路不可;何况,我初入江湖,籍籍无名,说了你老也未必知道;而且,我跟贵会不一样,像我这样的,还是少让人知道姓名、来历,较为妥当,你老以为然否?” 灰衣老者许是认同了关山月的说法,转了话锋:“那么,朋友打算怎么管法?” 关山月道:“你老应该知道,以我,要拦阻贵会行动并不难。” 灰衣老者道:“朋友打算以一对我‘大刀会’这么多人? 关山月道:“不必,我只掌握你老,贵会这些人就不会不听我的。” 灰衣老者道:“朋友认定准能掌握老朽么?” 关山月道:“你老以为呢?” 灰衣老者亲眼见过关山月的身手,连试他都没有要试,他沉默了一下,道:“朋友,迟了!” 关山月道:“迟了?” 灰衣老者道:“朋友你拦不了了。” 关山月道:“怎么说?” 灰衣老者道:“就算朋友你掌握了老朽,眼前这些人不能不听你的,朋友你也拦阻不了‘大刀会’这次行动了。” 关山月道:“我不明白。” 灰衣老者道:“朋友,我家会主已经带着‘大刀会’好手,前往‘围场’去了。” 关山月心头一震:“你老怎么说?贵会会主已经带着贵会好手,前往‘围场’去了?” 灰衣老者道:“难不成朋友以为,‘大刀会’只眼前这么些人?” 这倒是。 堂堂一个在匡复诸组织中,颇具实力的“大刀会”,怎么会只有眼前这灰衣老者跟这些人? 关山月呆了一呆,道:“你老,当真?” 灰衣老者道:“朋友,这不是别的事。” 关山月心头再震,道:“你老可否告诉我,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 灰衣老者道:“我家会主带着本会好手,是在昨天夜里走的。” 关山月道:“你老可否再告诉我,‘围场’在什么地方?” 灰衣老者道:“朋友是要……” 关山月道:“不瞒你老,我打算赶去阻拦。” 灰衣老者道:“朋友,你拦不了的。” 关山月道:“你老是说来不及,还是说……” 灰衣老者道:“也是赶不上,来不及,而且我家会主也不会听朋友的,我家会主带去的又都是本会好手,也不像眼前老朽跟这些人好对付。” 关山月道:“那就是我的事了,你老不必顾虑这么多。” 灰衣老者摇头道:“老朽是‘大刀会’的人,不能让朋友你赶去阻拦我家会主。” 关山月道:“难道你老要任贵会会主,与贵会精英毁于一旦?再说,就是你老不告诉我,我也打听得到,问得出来,不是么?” 灰衣老者道:“朋友……” 关山月道:“你老在‘大刀会’中,身分、地位一定不低,应该知道利害,更应该知道大局为重。” 灰衣老者深深看了关山月两眼,迟疑了一下,道:“从这里往西北方向去,‘老哈河’上游,‘锥子山’,方圆七百余里,内分大小围场六十七个。” 关山月道:“请你老再告诉我,你老跟贵会这些弟兄,为什么留在这里,不一起去?” 灰衣老者道:“不能说的都说了,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。老朽带着这些弟兄留守此地,掌握‘古北口’,以便我家会主跟本会那些好手,事后从‘古北口’撤离。” 还想撤离? 成功撤离不了。 不成功更撤离不了! 关山月道:“事不宜迟,我就言尽于此了,座骑留在这里,回来再骑走,还请代为照顾,告辞!” 什么都没再多说,站起来走出帐蓬。 灰衣老者站起来送出帐蓬,可是等他从帐蓬里出来的时候,关山月已经不见了,他只看见帐蓬外的弟兄们,个个瞪着眼,张着嘴,一脸惊容。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,心神为之震动,喃喃道:“他是谁?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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