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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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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山月道:“很合身,所以我说罗老爷太周到。” 罗强道:“不是我,我只管到‘巡抚衙门’去保先生,家里这些事,都是拙荆准备的。” 罗夫人甘凤英不但细心,而且好眼力,只见一面,相处的工夫也不长,居然能为关山月准备这么合身的穿著。 这不也显示“南霸天”夫妇俩待这位贵客是多么诚心诚意,多么用心? 关山月又一次感动,道:“稍时我要好好谢谢夫人。” 罗强道:“先生千万不要,要不然她一定会怪我多嘴,先生请坐,咱们稍作休息,喝杯茶之后,再让小女见先生。” 要见关山月,本该是前来相见,当面称谢,但,罗小姐蛊毒方除,尚未康复,甚至是刚醒过来,不能下地走动,这关山月知道。 两杯香茗已经准备好了,关山月谢了一声,与罗强宾主落座,坐了一下,喝了一杯茶之后,罗强陪着关山月出书房往后头小楼去。 到了罗小姐所住小楼,两名青衣婢女已在楼外恭迎,然后一名跟随在后,一名先上楼去通报。 罗强陪着关山月上了小楼,罗夫人甘凤英已在小客厅里等候。 关山月抱拳欠身:“夫人。” 甘凤英忙答礼:“先生受冤屈了。” 关山月道:“谢谢罗老爷跟夫人相救,也谢谢罗老爷跟夫人让我来府上打扰。” 甘凤英:“先生若是要谢我夫妇,救小女之恩,我夫妇又该怎么谢先生?先生更不该说打扰,尽这一点心意,实不足表达我夫妇对先生感激之万一。” 关山月要再说。 罗强道:“先生不要再说了,小女一定急着要见先生,咱们是去吧!” 这还是不让关山月再客气,这恐怕也是实情。 话声方落,那名青衣婢女自里间掀帘而出,盈盈施礼,道:“禀老爷、夫人,小姐请先生相见。” 罗强道:“看,是不是?” 甘凤英含笑招手让客:“先生快请吧!” 这也是催关山月快进去与爱女相见。 关山月欠身答应,没再客气,迈步先行。在罗强、甘凤英陪同下进了里间,一是里间,关山月就看见了,罗小姐已经坐起来了,气色也好多了,只是还嫌瘦弱,不能下地。 他看见罗小姐了,罗小姐当然也看见他了,一双明眸紧盯着他,眨也不眨。 关山月神色泰然,倒不觉得什么。 甘凤英却上前说了话:“孩子,这位就是救了你的关先生。” 罗小姐一双明眸仍然紧盯关山月不放,微点头:“我知道,关先生,我叫罗碧珠。” 关山月道:“罗小姐。” 罗小姐罗碧珠道:“大恩不敢言谢。” 关山月道:“小姐言之太重,学医本是为治病救人,这是一个学医的人的天职,谈不上什么恩。” 罗碧珠道:“在我来说,却是拾回了一条命。” 关山月道:“那是小姐命不该绝,有道是‘药医不死病,佛渡有缘人。’否则,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小姐。” 罗碧珠道:“先生这么说,可是多少名医都救不了我。” 关山月道:“那是因为小姐不是病,是遭人下了蛊。” 罗碧珠道:“可是先生救了我,不是吗?重生再造,难道我不该感激?” 敢情她是非感激不可。 关山月不愿再多说什么,他知道,就是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,他道:“不管怎么说,小姐这感激二字,我实在不敢当。” 罗碧珠还要再说。 外头响起了另一个青衣婢女的话声:“禀老爷,去‘巡抚衙门’的护院回来了,有事禀报。” 这是要见罗强。 罗强跟关山月打了个招呼,出去了。 关山月也想藉这个机会告辞出去,本来嘛!已经见过了,闺阁所在,不宜久待,跟罗小姐不熟,也没什么话好说,更何况罗小姐身子还虚弱,不宜太累!只是,他还没开口,罗碧珠已经说了话:“听家父、家母说才知道,先生受了冤屈。” 关山月不能告辞了,只好说话了:“多亏夫人赐我‘西南’甘家信物,使得‘巡抚衙门’派人到府上来查证,罗老爷得知之后,亲自到‘巡抚衙门’保我,不然我恐怕出不了‘巡抚衙门’的死牢了。这也是罗老爷跟夫人对我的救命之恩。” 甘凤英:“说什么我夫妇对先生的救命恩,罗家欠先生的大恩,我夫妇做的连现成的人情都谈不上,先生必不甘受此冤屈,以先生的修为,我不相信区区‘巡抚衙门’的死牢困得住先生。” 罗碧珠气色刚好一点的面颊上,泛现愤慨之色:“不管怎么说,‘巡抚衙门’不只胡涂、颟顸,简直拿百姓的命不当命,该死!” 甘凤英:“也不能这么说,‘巡抚衙门’在这件事是轻率、胡涂了些,但是这毕竟只是一、二人,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,那帮海盗为害有多大,两广官府特准格杀勿论,人人得而诛之,不管何许人,只一沾上海盗,自是宁可错杀,绝不放过。” 听这位罗夫人甘凤英的话,就可知“罗家”在“广东”是什么样的百姓,跟官府的关系又如何了。 本来就是,“罗家”在“广东”若不是这种样的百姓,跟官府要是没有好关系,堂堂“巡抚衙门”的总捕一见甘家信物,怎么会压住这种样的案子,先派人到罗家来查证,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罗强保走了已经打入死牢的重犯关山月? 罗强号称“南霸天”,称霸一方,在“两广”一带,尤其是“广东”吃得开,镇得住,那是一定的,跟官府的关系好,也是鱼帮水,水帮鱼,必然的,只是,罗夫人甘凤英也认为“海威帮”是海盗,为害大,罪难赦,就不知道是也这么认为,还是不得不这么说了。 关山月想为“海威帮”说话。 罗强掀帘进来了,道:“夫人,我派人上府衙打听出密告先生的人了。” 甘凤英道:“是何许人?” 罗强未答,问关山月:“先生可知道,是谁密告先生是海盗一伙吗?” 关山月道:“不知道。” 这是实话,他还是真不知道。 罗强转过脸又问甘凤英:“夫人可知道?” 甘凤英道:“我怎么会知道,要是知道我就不问你了。” 不错,她刚还问过罗强,是何许人。 罗强道:“夫人再也想不到,竟会是那金花!” 甘凤英一怔,脱口叫道:“是她!” 罗强道:“错不了,府衙的人说的,夫人知道,这种事,官府是不轻易泄露的。” 甘凤英当然知道,官府绝不轻易泄露告密之人。法有明文,绝对严禁,没有相当的关系,绝对打听不到,问不出来,而有相当关系打听到、问出来的,就不会假,错不了。 罗碧珠道:“一定是因为先生破了她的蛊毒救了我,她仇恨先生。” 甘凤英道:“是吗?先生?” 关山月实话实说:“是的,她本来想以小姐胁迫罗老爷跟夫人就范,答应亲事的,我却坏了她的事。” 甘凤英神色一冷,面布寒霜,目射冷芒,如两把利刃,望之懔人:“老匹婆,她本来就死定了,如今更是罪该万死!” 罗强道:“这不是金花的作风,凭她,大可以直接找先生动手。” 甘凤英冰冷道:“恐怕已经找过了。” 关山月道:“是的,她还有一个人,两个人都没能杀得了我。” 甘凤英目中冷芒暴闪:“金花带出来的,必是‘苗疆八峒’的高手,两个人都没能奈何先生,使得金花不得不改变作风,去向‘府衙’密告先生,想藉官府除去先生,以报她的仇,解她的恨。甘凤英对先生,不得不重新估量了,我没有说错,区区‘巡抚衙门’的死牢,困不住先生。” 关山月道:“夫人高抬我了。” 甘凤英霜刃似地两道目光紧盯关山月,道:“不,恐怕我对先生的重新估量,仍然不够。” 不知道她对关山月的重新估量是什么? 关山月正要说话。 罗强说了话,他两眼也盯着关山月:“金花密告先生,告的是先生跟‘海威帮’海盗,昨日清晨在‘省城’外碰过面。” 关山月毅然点头:“她告的是实情,昨日清晨,在‘省城’外,我是跟‘海威帮’的人碰过面。” 罗强跟甘凤英脸色都一变,甘凤英一对霜刃似地目光,盯关山月盯得更紧:“先生初入江湖,怎么会跟‘海威帮’有来往?” 关山月道:“我还谈不上跟‘海威帮’有来往……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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