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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


  金掌櫃的一笑說道:「關爺該知道,門不當,戶不對,人家是皇親國戚,嬌貴格格,咱們是刀口舐血的江湖草莽……」

  關山月搖頭說道:「不然,掌櫃的,情之一字,沒有貴賤貧富之分,便是當今皇上,他也是個人,江湖草莽並不低於任何人,相反地,那是豪氣干雲,氣吞日月的英雄、豪傑,我只能說,那位格格不同於一般宦門之女,她慧眼獨具,令人敬佩!」

  金飛突然說話:「閣下,你這話是真的?」

  關山月道:「話是我說的,信不信全憑閣下。」

  金飛道:「這我信。」

  關山月淡然笑道:「那就好!」

  金掌櫃適時說道:「話雖這麼說,但老朽以為,這是沒有結果的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掌櫃的,怎見得?」

  金掌櫃的道:「如今『北京城』的人誰都知道,康親王的格格要出閣了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掌櫃的,男方是什麼人?」

  金掌櫃的道:「大學士明珠的兒子,納蘭容若。」

  關山月眉頭皺了皺,道:「此人是個勁敵,我聽說納蘭容若此人不但長得風流俊俏,為當世罕見的美男子,而且他漢文造詣之高深,也令當今幾位飽學大儒所自嘆不如,『康熙字典』、『百史精華』、『佩文韻府』等書的編撰,他盡了很大的力,也顯露了很大的才華,稱得上才高八斗,學富五車!」

  金掌櫃的搖頭說道:「大學士明珠是皇上的內親,皇親國戚家大業大,顯赫得不得了,所以老朽說……」

  關山月截口說道:「掌櫃,何以見得是那格格自願的?」

  金掌櫃的道:「關爺有所不知,康親王離江南的前夜,那位格格曾親口向飛兒許終身,並約飛兒一年內到京裏來找她,可是後來飛兒江湖事纏身,沒辦法北來,所以一拖就是兩年,如今那位格格卻要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掌櫃的,這只能怪令郎失約,不能怪人家背信,是不是?」

  金飛微微地低下了頭。

  金掌櫃的點頭說道:「老朽不敢護短,這個老朽承認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如今便是她自願的也不能怪她,要知道,她空等三年,已經算很夠情意了,對不?」

  金飛抬起了頭,揚眉說道:「我沒有怪她,我所以冒險闖內城見她一面,是為問她個清楚,這是不是她自己情願的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閣下,如果她是自願的呢?」

  金飛道:「我立刻就回江南去!」

  關山月點頭說道:「對,大丈夫要拿得起,放得下,可是,閣下,如果她不是自願,而仍癡心地等著你呢?」

  金飛毅然說道:「那我就是拼了這條命,也要帶她走!」

  關山月笑道:「衝著你這句話,我也要伸伸手,幫個大忙,只是,那該是想盡辦法,而不是拼命,懂麼?」

  金飛紅著臉笑了,點了點頭,道:「謝謝你,我懂。」

  關山月笑道:「難得你會謝我,如今不必,事成了再謝不遲。」

  金飛紅著臉又笑了!

  姑娘柳綃紅突然說道:「關爺,你為什麼伸手幫這個忙,可以說說麼?」

  關山月笑了笑,道:「紅姑娘,我是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,再說,這是前生注定事,你二位又豈可錯過這大好姻緣!」

  姑娘柳綃虹微微笑道:「君子有成人之美,關爺令人敬佩,只是,我總覺得關爺之所以義施援手幫大忙,必有深意。」

  關山月笑道:「看來難逃姑娘法眼,不錯,我承認,我所以伸手幫這個忙,是具有深意的。」

  柳綃紅緊接著說道:「那麼,我想聽聽關爺的深意是什麼?」

  關山月沉吟了一下,道:「有條件,我幫他一個忙,他幫我一個忙,這是互惠,我認為這樣好,誰也不負誰,免得任何一個耿耿於心。」

  柳綃紅嫣然笑道:「這樣是好,關爺,你要他幫的忙,又是什麼?」

  關山月搖頭說道:「恕我現在不便奉告,不過我可以說明一點,那就是我要借重他閣下那一身江湖無人能及的水性!」

  此言一出,震動滿座,金飛急道:「水性?你閣下怎知我精諳水性?」

  關山月笑道:「我不知道你精諳水性,但是我知道『萬利神賈賠錢郎中』有個原在陝甘一帶稱霸,又在四川三峽急湍裏進出的俠盜兒子,難道這還不夠麼?」

  金飛瞿然動容,默然未語。

  金掌櫃的則輕聲嘆道:「夠了,關爺,看來關爺是摸清了老朽!」

  關山月笑道:「要不然『北京城』裏的客棧那麼多,我為什麼單進『平安客棧』。」

  金掌櫃的一怔,一時也說不出話來!

  姑娘柳綃紅卻美目轉動,道:「關爺,江湖上會水的能人很多!」

  關山月道:「但比他高的僅不過一個。」

  柳綃紅道:「關爺知道那個人?」

  關山月點頭說道:「我知道,那是『微山湖』中的魚殼。」

  柳綃紅道:「既如此,關爺為何不找他?」

  關山月道:「原因很多,第一,他如今不在北京,第二,他這個人靠不住,第三,我沒有可以幫忙他的地方!」

  柳綃紅道:「關爺,這靠不住三個字何解?」

  關山月未答就問,道:「紅姑娘知道魚殼麼?」

  柳綃紅點頭說道:「知道,長輩們跟他有過來往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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