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神(102)_獨孤紅

一〇二

　　楚雲秋那把小玉刀原本潔白如雪，一點瑕疵都沒有，如今從刀把到刀尖遍體烏黑烏黑的。楚雲秋吁了一口氣，道：「行了，我原不相信柳不凡的『屍毒鎖魂砂』非他的獨門解藥不能解。」

　　梅恨天定過神來，叫道：「江山，這是……」

　　楚雲秋伸手舉起小玉刀，道：「我這把小玉刀是塊千年溫玉雕刻成的，『千年溫玉』能解百毒……」

　　梅恨天伸縮了一下左臂，眉宇間忽現驚人殺機，道：「柳不凡，不要讓我找到你。」

　　楚雲秋目光一凝，肅然道：「梅恨天！你這隻左臂等是我給你的，我有權不讓你隨便殺人，也希望你不要讓我成為武林罪人。」

　　梅恨天神情一震，殺機倏斂，道：「我知道，我願意拿我這條性命擔保。」

　　黃君望著楚雲秋道：「我感激……」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姑娘別客氣，姑娘救過我，就算償還姑娘的債吧！」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我不說什麼了，我打算先去找『雙鳳門主』負荊請罪，解釋這件事。」

　　楚雲秋伸手拍了拍他，道：「好，這才不愧七尺昂藏軀，『雙鳳門主』並不是不講理的人，女婿有半子之誼，有道是：『丈母娘看女婿，越看越有趣』，也許『雙鳳門主』一見著二位這對璧人，心裡一高興什麼事也就算了。」

　　黃君羞紅了嬌靨。梅恨天窘迫一笑，道：「希望如此。」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二位有二位的事，我也有我的事，咱們就此別過，異日再謀後會吧……」

　　黃君忽然叫道：「慢著！恨天，你不是有話要跟他說嗎？」

　　梅恨天呆了一呆，道：「對了！不是你提我差一點忘了，當日我找上『史祠』就是為告訴你這個，我是揚州梅家的後人，梅凌煙就是我的父親。」

　　楚雲秋伸手抓住了他，道：「這麼說，你真是揚州梅家的後人……」

　　梅恨天點了點頭道：「當日我所以不承認……」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我明白，我也能體會，那麼我告訴你，令尊可能還健在……」

　　他便把找尋殘廢老人的經過告訴了梅恨天。

　　▼第二十四章　妙計偷天

　　梅恨天聽完楚雲秋找尋殘廢老人的經過，內心異常的激動。

　　他反手抓住了楚雲秋，道：「江山，謝謝你，我相信那是他老人家，等我見過『雙鳳門主』之後，我馬上就去找他老人家。」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不必謝我，我找尋那位殘廢老人的動機並非出自善意，只不過我沒有冒然行事而已，你能不能告訴我，如果那殘廢老人確是令尊，『殘缺門主』說令尊奪他髮妻、害他家破人亡一事，作何解釋？」

　　梅恨天搖頭道：「這件事我不知道，不過據我所知，家父跟家母的感情不太好，儘管如此，我們並不相信家父會做出這種事來，因為家父這個人一向很方正。」

　　黃君看了楚雲秋一眼，道：「梅夫人閨諱含煙。」

　　楚雲秋神情一震，望著梅恨天道：「令堂閨諱含煙？」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是的，聽小君說，家母有一張畫像怎麼的……」

　　楚雲秋沉默了一下，道：「提起這件事，我應該從頭說起，好在這兒也沒有外人，我用不著再隱瞞什麼，我不姓江，也不叫江山，江山兩個字只是我的化名，我姓楚，叫楚雲秋，我父親是『神手書生』楚凌霄……」

　　傅飄紅美目暴睜，臉色猛然一變，可是這時候誰也沒有發覺。

　　楚雲秋接著說道：「以前我告訴你有個人想稱尊宇內，捨棄正宗，改為『殘缺門』的『左手刀法』，因而危害了武林，招致衛道之士聯手圍攻，指的就是我父親。他老人家在傷在白道俠義之手以前，把一幅女子的畫像寄放在一位佛門友人處，這幅女子畫像是畫中女子的自畫像，畫中女子署名含煙，後來被『揚州八怪』中的樂無畏冒充家父的朋友，佯說受家父之託取去，我趕到揚州問過樂無畏，他說有個人以百顆明珠的代價讓他冒充家父的朋友，到家父那佛門友人處騙畫。那人蒙面，不過他從口音及身材上判斷，那人像極了令尊，而如今你既然說令堂的閨諱叫含煙，那可知那蒙面人定是令尊無疑……」

　　梅恨天的臉色，有點兒不對了。

　　他急急地插口說道：「可是，令尊怎麼會有家母的畫像？」

　　楚雲秋沒有答他的話。但他卻從懷中取出得自「百花城」的那幅畫像，展開來遞給梅恨天，道：「畫中的人可是令堂？」

　　梅恨天臉色大變，身軀一陣顫動，點頭道：「正是。」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你再看上頭題的詩。」

　　梅恨天神色駭人，左手一翻抓住了那張畫像，但旋即他又鬆了手，把目光轉向一旁顫聲道：「我總認為我的父親不對，甚至恨我的父親，可是現在……」

　　他住口不言，不說下去。

　　黃君伸手抓住了梅恨天，嬌靨上的神色難以言喻。

　　楚雲秋默默地收起了那幅畫像。沉默片刻他才道：「老一輩的作為，我們做兒女的不便批評……」

　　梅恨天忽然冰冷地道：「你是從哪兒找到這幅畫像的？」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『百花城』！」

　　梅恨天目光一凝，厲聲道：「『百花城』？」

　　楚雲秋當即把二次赴「百花城」的原因及經過說了一遍。

　　梅恨天聽畢說道：「這幅畫怎麼會落到了『百花城』？」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我的看法是：『百花城主』顯然找到過令尊，他在令尊身上橫施報復，後來令尊突然逃脫了，但卻已落得終生殘廢，而這幅畫像也落在了『百花城主』手中。」

　　梅恨天忽地轉望楚雲秋，道：「你信得過我信不過我？我父親不是那種人，他既然不齒他自己的妻子的作為，當然更不會做出跟他自己妻子所做所為一樣的事來。」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我不敢說信不過你，我原就覺得這件事裡有蹊蹺，所以我才沒敢冒然行事，不過有件事似乎有可能……」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什麼事？」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剛才我告訴過你，『百花城主』告訴我當初引家父捨正宗入魔道的是那位殘廢老人，那也就是說令尊。」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怎見得這件事有可能？」

　　楚雲秋緩緩地道：「令尊痛恨家父，如不讓這件事宣洩於武林，令尊只能用別的辦法來報復。」

　　梅恨天臉上掠過一絲抽搐，道：「這麼說，我父親是你的仇人了。」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可以這麼說，不過事實要真是這樣，我似乎不能怪令尊。」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謝謝你，不過我倒認為『百花城主』指我父親奪他髮妻、害他家破人亡一事，既屬無中生有，那麼他告訴你當初引令尊捨正宗入魔道的是我父親，這件事也可能虛而不實。」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當然不無可能，只是『百花城主』跟令尊之間若然全無仇怨可言的話，他為什麼加害令尊於前，而今又處心積慮非置令尊於死地不可呢？」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也許，他想謀奪梅家的財富。」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或許當初是，可是如今梅家已經沒有財富可言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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