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神(96)_獨孤紅

九六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多謝門主，現在我要奉知門主，我沒有劫擄黃姑娘，可是我知道她現在跟什麼人在一起……」

　　只聽雙鳳門主道：「江山，那就是你的事了，是不是？不管你有沒有劫擄我的義女，我的義女終必會跟你在一起，是不是？」

　　楚雲秋道：「門主說得是，告辭。」一抱拳，偕同傅飄紅轉身行去。

　　四大護法一起到了轎前，潘朋道：「門主，屬下等沒見他……」

　　雙鳳門主冷然道：「提燈過來。」兩名提燈紫衣人應聲來到轎前。

　　雙鳳門主冷冷地道：「你們往轎桿上看看。」

　　四大護法以及其他的人忙往轎桿上看去。一看之下，大家臉上馬上都變了色。光滑的轎桿上，每一根上都多了五道指痕，深深地凹進去，跟天生似的！

　　十二紫衣人跟一眾紫衣少女臉上也飛閃喜色。

　　半晌，潘朋躬下了身，說道：「門主，如今……」

　　雙鳳門主道：「起轎，跟他們去，我要看看他跟揚州梅家，究竟有什麼淵源。」她抬手掀下轎簾，四名紫衣人過來抬起軟轎。

　　▼第二十三章　前塵往事

　　晨曦透過雲層，光芒萬道。整整十輛高篷馬車在晨曦中緩緩向前馳行。

　　頭一輛馬車車轅上，坐的是薛空群跟莫言。

　　薛空群握韁持鞭，而莫言則閒坐一旁。

　　後九輛馬車車轅上，生的卻都是唇紅齒白的黑衣少年，每輛馬車車轅上坐兩個，無論哪一個長得都很俊俏，而且比一般大姑娘還白還嫩。

　　頭一輛馬車裡，坐的是「逍遙宮主」、仙兒、蕭棲梧和翠吟。

　　十輛馬車每一輛都比常見的馬車為大，逍遙宮主四個人坐一輛，顯得很寬綽。逍遙宮主是長輩，而且也上了幾歲年紀，她舒舒服服地躺在馬車裡養神，蕭棲梧跟仙兒則不住地低聲談笑著。

　　忽然，翠吟拉開車簾往外看了一下，道：「天都亮了。」

　　蕭棲梧立即改口道：「怕快到揚州了，這一趟真夠累人的。」

　　逍遙宮主忽然坐了起來，道：「仙兒，問問你師兄，離揚州還有多遠？」

　　仙兒還沒問，只聽莫言的話聲傳了進來：「宮主，再有頓飯工夫就能看見揚州城了。」

　　逍遙宮主沉默了好一會兒，忽然問道：「蕭姑娘，咱們不要進揚州城好不好？」

　　蕭棲梧一怔，道：「不進揚州城，您的意思是……」

　　逍遙宮主道：「年輕的時候我到過揚州，記得揚州是個水旱碼頭，過往的人相當的雜，咱們這一行太惹眼，我看還是不進城得好，好在咱們找的是『殘缺門』的人，並不一定非進城不可！」

　　蕭棲梧香唇啟動了一下，道：「這倒也是……」

　　只聽莫言道：「宮主倒不必有這顧慮，自從揚州梅家遭到變故之後，武林中一直風風雨雨的，所以非屬必要，武林中人誰都避免往揚州來，這麼多年來，除了揚州本地的武林人物之外，很難看得見幾個外地來的。」

　　逍遙宮主身軀震動了一下，道：「揚州梅家，哪一個揚州梅家？」

　　莫言道：「揚州姓梅的人家不少，可是值得一提的自然是那武林世家、江南首富梅凌煙。」

　　逍遙宮主道：「梅凌煙家中遭到了什麼變故？」

　　莫言道：「『逍遙宮』不跟外界往來，宮主麾下也絕少在武林走動，難怪連這震動整個武林大事都不知道……」

　　接著他把梅家遭到變故的情形，概略地說了一遍。

　　靜聽之餘，逍遙宮主的身軀不住地顫動，容得莫言把話說完，她竟然身軀猛晃起來，搖搖欲倒。蕭棲梧和仙兒大驚，雙雙伸手扶住了她。

　　仙兒急急地道：「師父，你……」

　　逍遙宮主抬了抬手，道：「不要緊，我沒什麼……」

　　說完了這句話，她人似乎好了不少。只聽她接著說話，道：「你不知道，這麼多年來我也一直沒有告訴你，在我還沒有創『逍遙宮』基業之前，我曾經到揚州來過，跟梅凌煙不但有數面之緣，而且也受過他的恩惠。

　　「自從我創立『逍遙宮』以後，一晃近二十年，我就沒再到揚州來過，誰知道梅家竟然……這麼一來，說什麼我也要進城到梅家去看看了。」

　　她這一番話說得有破綻，也有點兒牽強，當年已受人恩惠，如今來到揚州怎麼能不去看看人家？可是這當兒，誰也沒有留意這些。

　　只聽莫言道：「沒想到宮主早在當年就認識梅凌煙，宮主！現在梅家只剩下一座荒涼的廢宅。」

　　逍遙宮主道：「不要緊，就是僅剩塊磚片我也要去看看。」

　　莫言道：「好吧，那麼咱們就直奔城裡去吧！」

　　半個時辰之後，十輛馬車浩浩蕩蕩地進了揚州城，來到「梅家廢宅」之前，馬車停下，逍遙宮主忙問道：「到了麼？」

　　莫言在車外道：「到了，宮主請下車吧！」

　　逍遙宮主忙把手伸向仙兒道：「快扶我下去。」

　　她伸手向仙兒，蕭棲梧也幫了忙，逍遙宮主似乎突然間老了不少，顫巍巍地在蕭棲梧跟仙兒扶持之下步下了馬車。

　　她腳剛著地就問：「仙兒，告訴我，梅宅現在是什麼樣子？」

　　仙兒當即把梅宅的現狀外觀描述了一番。

　　逍遙宮主對梅宅似乎有很深的感情，她聽完了仙兒的描述之後人顯得有點兒激動，嘆了一口氣，道：「可惜我兩眼已失明，難以視物，要不然……唉！想當初梅宅何等氣勢，沒想到如今只落得……看不見也好，仙兒，扶我進去。」

　　她由蕭棲梧、仙兒攙扶著，莫言在前帶路進了梅宅，薛空群沒跟進去，他指揮那些個俊俏的黑衣少年看守馬車，並散佈附近安樁設卡。

　　逍遙宮主的記憶力很強，她說她當年來過梅家，事隔這麼多年，她對梅宅的一房一屋，一草一木，記得還很清楚。

　　剛進入後院，逍遙宮主忽然抬手一指，道：「那可是水榭？」

　　莫言道：「沒有錯，宮主！那正是水榭。」

　　逍遙宮主忽道：「仙兒，扶我過去。」

　　儘管逍遙宮主有點兒顫巍巍的，可是這當兒她走起路來相當快，幾乎三腳併兩步，似乎恨不得趕快跑進水榭裡。

　　進了水榭，逍遙宮主馬上就問水榭裡的情形，這張椅子擺在哪兒，那張桌子放在哪兒，幾乎都問遍了。

　　當然，梅宅已今非昔比，完全不是逍遙宮主記憶裡的當年那個樣子了。

　　她很傷感，悲嘆了一聲道：「天有不測風雲，人有旦夕禍福，梅凌煙在武林中算得一位英雄俠義，也可以稱之為天地間的一個奇人，江南首富，武林世家，何等氣勢，何等名聲，如今竟……前人說『物是人非』，如今竟連物也不是當年模樣了，這叫什麼，這叫什麼啊，蒼天對梅家為什麼這麼刻薄？」

　　莫言和蕭棲梧都想勸她兩句，可是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從何勸起。

　　逍遙宮主沉默了好一會兒，忽然，她抬手指著那原上書《釵頭鳳》的粉壁，說道：「梅凌煙文武雙絕，不但武功好，琴棋書畫，詩詞歌賦，他無所不精，我記得那面牆上當年掛著一幅畫，就是出自梅凌煙自己的手筆。」

　　莫言隨即應道：「這個我知道，梅凌煙一手字兒當今可稱一絕。」

　　逍遙宮主訝然道：「莫老看過他的字兒嗎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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